暴雨缓缓停歇。
莫开家就在万兽山脉,江休与吴果也就跟着去,顺便询问降龙木的具体消息。
下过雨地上尽是泥泞,山中又无路,三人都没有余力开口谈话,只是一山连着一山越过。
足足走了大半天,直到黄昏时分,才终于找上一条道路,可供通行。
“这条路是我开辟,目的正是为快些到家,旁的是不走的。”
莫开拿着刀割去路边长高的荒草,眼神有些暗沉。
又继续往前走一刻钟,遥遥看见一处农家小院。
四周用篱笆围起,又用一层层木板隔起,中间不知是菜地还是兽圈之类。
小院外,几只母鸡正领着一群小鸡,在地上寻觅食物。
“嗯?”江休神色一变,看到一只肥硕狐狸从房中蹿出,几个起跳翻出篱笆木板,直往后面山脉跑去。
“狐妖……尊夫人有危险!”
嗖!
江休话音刚落,莫开已经长弓拉至满月,长箭迸射而出,隔着百米射在狐妖尾巴上。
直扎得它大声惨叫,扯掉大片毛发,夹着尾巴一溜烟逃走。
“我去追!”吴果自告奋勇,抽出青锋剑就往外窜。
下一秒就被江休拉住。
“追什么?炼气圆满狐妖,它不吃了你就不错了。”
江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莫开快步跑向小院。
总觉得他的情绪很奇怪。
不像是担心……反而像发怒?
江休拉着吴果追到小院。
莫开已经撞开屋门。
随即抽刀在手,跨进门内,便对着床上劈去。
此时江休正到门前,眼看床上被子拱起,伴随粗重呼吸声一起一伏,明显里面有一个人。
“莫道友且慢!”
下意识的,江休抬手放出七道剑光,合到一起挡下莫开手中长刀。
被子下落,一个披头散发女人面孔浮现,看到眼前刀剑相交,顿时吓得大声尖叫。
“别叫了!”莫开一刀劈在柜子上,“你这荡妇,我不在家就给我戴绿帽子,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江休眉毛一跳,怎么又让他遇见这种事?
女人哭哭啼啼道:“你不要冤枉人,我在家睡觉,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
吴果见她哭声悲切,认同点点头,又见莫开咄咄逼人,当即就要开口。
下一刻便被江休捂着嘴,拖出门外。
莫开阴沉着脸,“我亲眼见到那老狐狸跑出家里,你还说什么都不知道?!”
人和妖?
江休嘴角一抽。
吴果更是一脸惊讶,隐约还带着一些兴奋。
女人抽噎着说:“什么狐狸不狐狸,妾身根本就不认识!”
“好!”莫开怒极反笑,从怀中拿出一张灵符,单手一搓便点燃。
“留痕遗迹,妖魔显踪!”
法力波动迸发,扫过整间房屋。
一个个荧光爪子痕迹显现。
遍布柜子、桌子、地上,以及向外通向厨房各处。
最明显的一条,从床上到窗外,极为清晰。
莫开长刀指着女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铁证如山,女人羞愧捂面。
莫开冷声道:“第几次了?”
女人小声道:“十四次。”
江休和吴果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彼此对视无言。
“你还有脸说?!”莫开火冒三丈,“不知羞耻,就该一刀砍了你的头!”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到地上,“奴家错了,夫君消消气!消消气……”
不住道歉乞求原谅。
片刻。
莫开冷哼一声,将长刀掷在地上。
“念在你我夫妻一场,我给你一个体面,你今天不自杀,休想出这个门!”
说罢,转身出门,对江休与吴果道:“让二位看笑话了,且去喝酒,回来再替这女人收尸!”
…………
堂屋。
莫开常在外打猎,磨练出一手好厨艺,短短时间内便整出一桌子好菜。
虽都是些家常小炒,却个个色香味俱全。
只是菜上桌,莫开却吃得不多,只是不住喝酒。
江休斟酌言语,开口劝道:“这件事……或可有别的方法解决,不必闹出人命。”
莫开摆摆手,“我早已经给过她许多机会,发誓,立下契约,动手打她,这些都试过了。”
“屡教不改,不当人子!咳咳……”
莫开说着心情激荡,拍着桌子,剧烈咳嗽起来。
“再这样下去,我非被她气死不可!”
话已至此,江休却真是不好再劝。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明明是恩爱的夫妻,妻子却接连出轨十四次,只怕哪个丈夫都不能接受。
就在这时,吴果拉拉江休袖子,可怜巴巴看着他。
江休想了想,悄然放出剑光。
若白隐真下定决心自杀,一命也足以抵过先前错处。
到时江休会救下垂死的白隐,劝莫开写下休书,不要再互相折磨。
此时的莫开正在盛怒中,所做出的决定未必出于本心,江休也不想他事后悔恨。
耽误探寻降龙木消息,那更是得不偿失。
…………
一刻钟后。
噔——
房门打开,江休三人看去,瞬间又被镇住。
俏面飞霞,眉眼多情,颦笑间浑然天仙模样。
环钗金饰,莲步轻移间,发出悦耳的鸣音。
一身盛装,光彩照人,美艳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白隐走到莫开身旁,低身行礼,妙目含泪,用娇软声音委委屈屈道:
“夫君真的忍心让奴家死吗?”
莫开从呆愣中回过神,依旧大声道:“不要卖可怜,赶快死给我看!”
话虽这么说,却是不敢看白隐,视线不住扫向江休。
江休非常识趣道:“圣贤也有犯错的时候,莫道友何必过于苛责?”
“唉,罢了,回来吧!”
莫开紧接着开口,叫住白隐,“十三顶绿帽子都戴上了,第十四顶也压不死人!”
白隐破涕为笑,答应一声,跑来给莫开捶背。
莫开手一拂,将桌上菜肴收进储物袋,对江休道:
“江先生不必用这些粗糙饭食,尝尝内子的手艺!”
白隐连忙答应,跑去厨房,不一会儿便整治一桌饭菜出来。
其乖巧听话,仿佛不是妻子,而是一个奴仆。
对比莫开手艺,白隐便大气得多,不仅色泽鲜亮,香气诱人,更是造型精美,卖相不俗。
看着便勾起人腹中馋虫。
填入口中,味道更是堪称人间绝味。
江休吃到一半,心中已经隐隐有感觉,只怕金手指那最后一点,怎么也填不满的进度,终于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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