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是那种不着调的人吗?”
某人反驳,死不承认。
这一刻,绿衣和泪玲都确定了,这种不着调的做事风格,绝对就是眼前这位的手笔。
终于逮到了夜明的糗事,绿衣开始疯狂输出模式,不断嘲讽夜明。
“哎呀呀,本来还有一样好东西打算送给某些人的,没想到居然对我恶意这么大。
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
夜明说着,取出一瓶阳春净水放在文小姐面前:
“采薇,这是阳春净水,可用来......给你的。”
夜明故意将阳春净水的功用说的清清楚楚,十分详尽。
说完,将东西交到了文小姐手上。
文小姐接过,心里甜滋滋的。
绿衣作为一个女孩子,自然也是爱美的,听夜明的意思,应该也有她的,顿时鼓着腮帮子,脸上满是想要的表情,但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服软。
“呦呦呦,怎么在这练蛤蟆功呢?
看你憋的这么辛苦,就当我可怜你了,谁让我心软呢?
给你,给你。”
拿到了阳春净水的绿衣对某人依旧没有好脸色,板着脸。
很快,她就黑着脸了。
因为晚饭过后,夜明拿出了《纯阴天书》,为文小姐讲解要点。
文小姐认真听着,两人距离相当近。
绿衣那受得了这个,直接杵在两人中间坐着。
“讲法就讲法,离那么近干嘛!”
有这么个大灯烛在,夜明也不在乎,还是照旧讲解。
绿衣虽然拦着两人接近,但还是知道分寸的,没有捣乱,让夜明仔细讲解。
活人想要修炼《纯阴天书》可不容易,需要先经历一个“伏阴”的过程。
所谓伏阴,便是指降服自身阴气,使之不会再侵蚀自身生机。
只有伏阴完毕之后,才能开始正式修行《纯阴天书》。
伏阴的过程到底要多久,那位初代纯阴之鬼也不清楚。
因为在此之前,没有活的纯阴之体修炼过。
其提供的方法,虽然理论上可行,可实际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准。
但文小姐显然没有太多选择,要么只能靠着他人帮助,不断化解阴气,延缓生机衰弱,要么就是试一试。
如果不试,虽然有夜明帮她化解阴气侵蚀,但她本身的生机已经不是很强了,就是活着,也必定活不过十八。
经过详细讲解之后,当天晚上,就在夜明的指导下,试着开始“伏阴”。
这个降服自身阴气的过程很是痛苦,没一会儿,文小姐的就有些面色发白。
好在她是有意志力的,仍在咬牙坚持。
一直坚持了足足半个时辰,累得够呛,直接倒头就睡下。
夜明发现,她身上的阴气有了那么一点点顺服的迹象。
见此,便知方法有用。
伏阴的过程是个慢熬的过程,每天半个时辰,不能多也不能少。
多则容易引起阴气逆反,少则效果不佳。
见文小姐睡下,绿衣立马赶人,表示要伺候小姐休息,让他滚蛋。
但这时候,夜明可不会离开,在此之前,从没有人有这样的尝试,为确保稳定,夜明自然是要留下的。
当然,这纯粹是担心文小姐的状况,绝不是为了顺便借助这里浓郁的阴气修炼。
看着绿衣近乎要吃人的目光,夜明“砰”的一声炸开,化为一团黑烟,缩小到很小一团,落在文小姐头顶上。
见到这种形态的夜明,绿衣虽然还是气不过,但感觉心理上更容易接受一点儿了。
知道这家伙也是为了小姐好,绿衣忍着怒意,接受了他留下的事实......
次日,文小姐精神明显比昨天好了不少,心情更是大好,感觉脸上都带着灿烂阳光。
夜明转移去了老张村,看看白先生一家的情况。
白先生现在在附近十里八乡都是大名人,在延化府中也是知者甚多,颇受尊敬。
对于这些虚荣,白先生本人不骄不躁,视之平常。
每日还是会教一些学生,另外就是统筹管理附近所有村落的整体规划。
白遥长大了不少,高了一截,愈发调皮了。
好在家教严,虽然调皮,但不捅娄子,就是喜欢带着傻乎乎的赵若愚搞些恶作剧,然后害的赵若愚被人收拾。
赵若愚还是和以前一样,呆呆傻傻的,什么东西都学不进,但在白先生每日的《木鱼心经》诵念之下,眉宇间,已经显得不是那么呆板了。
整个老张村现在俨然是附近十九村的老大,村人走路,腰杆都挺的比较直。
另外就是下河湾的庞渊了,这家伙这半年来就和吃错药了一样,一个劲儿的练民兵。
说是民兵,其实完全是按照精锐军队的要求在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想造反呢!
其实庞渊是受了之前夜明算卦影响。
当时夜明给他的批言是“事在人为,人心散尽理自明”。
现在又听说董禄山造反弑君,天下共诛之事,便觉得时机快到了。
对方人心快要散尽了,自己要好好练兵,争取有机会能为兄弟们沉冤昭雪。
毕竟他当时所在的军队,不是董禄山的亲信部队,日子过得相当苦,还被害得那么惨,当然是一肚子怨气了。
在领地内转了一圈后,夜明回了祠堂中,开始关注自己的事。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体内的魔气黑莲现在收到的怨恨之气变少了一些。
究其原因,是因为他离开了杨鹿鸣的身体。
他之前惹得不少人对他满是怨气,但当时都是以杨鹿鸣的形象惹出来的,那些人以为他就是杨鹿鸣,怨气都是向着杨鹿鸣而去的。
之前在杨鹿鸣体内,自然可以接收怨气。
现在不在了,也就接收不到了。
如此,怨气变少也属正常。
不过夜明对此也不是很在意。
损失那么一点儿怨气,对他影响不大。
另外,他还发现一桩好处。
那就是通过不断观摩民众愿力携带的各种情绪,可以加快自身《苦行经》和《苦果金身》的修行进度。
因为这两本经文都是要深入红尘才能有所体悟的。
而香火愿力就是尘世之人心中之念所凝,如此相辅相成之下,自然可以助力。
由此,夜明也明白为何佛门对香火如此看中了。
他们的修行,对于香火愿力的消耗,也很大啊!
原本以为香火对自己只有掩饰身份的作用,现在看来,似乎用处还不小,夜明愈发有些舍不得放弃这个“土地老儿”的身份了。
接下来几天,夜明一直在关注着文小姐的状况。
见其每天伏阴半个时辰都没问题之后,这才安心。
毕竟是自己的优质“存粮”,可不能出问题。
绿衣还是早出晚归,每天都要在附近城镇、村落巡视一遍,比他这个福德正神还要尽职尽责。
夜明看不小下去了:
“绿衣,你这样可不行,做好事连一点儿报酬都不收,你这不是在搞破坏吗?”
“破坏?什么破坏?我做好事,怎么就成了破坏?”
绿衣很看不惯夜明,对他这个言论更是反感。
“昔年,一处不知名地界,邪祟丛生,当地百姓久受侵扰,又无有对策。
后有两道人到来斩除邪祟,这两人一个出身富贵,一个出身贫寒。
那富贵道人但行好事,分文不取,自贴腰包画符布道,清除祸端。
那贫寒道人凡做法辟邪,斩妖除......鬼,都要收取银钱若干。
你说,这两人孰是孰非?”
“那还用说,自然是富贵道人做的对了,攘除邪祟,清靖鬼怪,本就不该收取好处。”
“说的对,所以后来众人有事全都找富贵道人,不找收钱的贫寒道人。
久而久之,富贵道人愈发忙碌,大小琐事,无论繁简,全都要管,劳心劳力。
如此,时间久了,做事难免疏漏,这反而引起民众不满,皆认为富贵道人怠惰了,反而责怪起他来。
富贵道人有苦难言,积劳成疾,以致病殁。
而那贫寒道人因无人找他,没有银钱用以存身,也死于饥寒交迫。
从此,当地再无道人,邪祟复猖獗。”
“这......这都是瞎编的,用来诓我的,对不对?”
“事情自然是假的,可道理却是真的。
你如今的作为,就是在损害正道。”
“胡说,我行好事,怎么就损害正道了!”
“你的行为,会使那些收钱布法的正道之人受损,难以为继。
他们活不下去,要么饿死,要么离开,那此地就会只剩下你一个。
你就要管大大小小所有事,事情一多,必然会有疏漏,到时必受埋怨,如此......”
“你......你危言耸听,你瞎说,我告诉小姐去,你这个大骗子!”
绿衣说不过夜明,不满的去找文小姐评理。
文小姐听完,选择说句公道话。
众所周知,一旦有人说自己要说公道话了,那就代表,他要开始拉偏架了。
这一点上,文小姐也不例外,她自然是支持夜明的。
这让绿衣有些不忿,觉得是小姐偏心,继续我行我素。
接下来一段时间,绿衣发现,果如夜明所说。
因为她不收取费用,十里八乡之人,但凡有事,都会在门上挂上“请青衣女侠”的牌子,请她去处理。
这些事,大到驱邪拿凶,小到头疼脑热,全都要绿衣出手。
一次,绿衣因为忙的事情有点多,漏掉了帮一家人做法祈福之事。
就因为这,那家人好一顿埋怨,都在责怪她“恃宠而骄”,觉得大家太惯着她了。
这让绿衣委屈的不行,这才有点相信夜明所说。
再留意了一下附近村庄,发现原来十里八乡的神婆、巫祝之类的人,现在要么离开,要么改行了。
能对付邪祟的人的确变少了。
这一次,绿衣真的迷茫了。
那个可恶的混蛋没有骗人,他说的......是真的......
绿衣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没想到自己好心做事,一心为了大家,换来的却是这个结果。
这一天,绿衣趴在文小姐的怀里大哭。
好委屈,真的好委屈。
文小姐轻轻抱着绿衣,不断出言安慰她。
罕见的,这一次夜明没有和她对着干,甚至很自觉的消失在她们眼前,不去打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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