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馆后院的青石小径上,宋玉芙缓步而行。暮色中,老宅的轮廓显得格外沉重。转过影壁,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等她。
\"小姐。\"阿碧低声说,\"查到了。\"
宋玉芙四下看了看:\"进来说。\"
书房内,宋玉芙仔细查看着阿碧带来的资料。
\"你确定这些都是真的?\"她问。
阿碧点头:\"千真万确。那些倒闭的银行,背后确实另有隐情。\"
\"说说看。\"
\"表面上看,这些银行是因为经营不善才倒闭的。\"阿碧说,\"但实际上,他们的资金链断裂,是有人故意为之。\"
宋玉芙若有所思:\"谁?\"
\"目前还查不清楚。\"阿碧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银行的资产,最后都流向了同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很隐秘的账户。\"阿碧压低声音,\"而这个账户,似乎和三井财团有关。\"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小姐。\"阿琴快步走进来,\"有新消息。\"
\"什么消息?\"
\"齐家的大少爷,\"阿琴说,\"刚刚从日本回来了。\"
宋玉芙眉头微皱:\"这个时候回来......\"
\"而且,\"阿琴继续说,\"他一回来就去了趟日本领事馆。\"
宋玉芙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渐深,后院的青石小径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去查查,\"她说,\"他这趟日本之行,到底见了些什么人。\"
\"是。\"
等阿琴退下,宋玉芙转向阿碧:\"我们的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按小姐的吩咐,暗中布置好了。\"阿碧说,\"只等时机。\"
宋玉芙点头:\"好。你先去准备吧,明天我要去一趟英国银行。\"
\"是。\"
独自一人的书房里,宋玉芙仔细梳理着手头的线索。自从父亲去世后,宋家的势力虽然大不如前,但那些潜伏多年的暗线,却还在发挥着作用。
就在这时,沈清韵派人送来消息。
\"小姐。\"阿碧回来说,\"沈小姐说,她发现了一些异常。\"
\"什么异常?\"
\"康济堂最近的几笔交易,\"阿碧说,\"资金流向很可疑。\"
宋玉芙微微一笑:\"看来清韵也开始长大了。\"
\"那我们要不要......\"
\"不用。\"宋玉芙说,\"让她自己去发现吧。有些事,还是要靠自己领悟。\"
正说着,齐老爷子派人来访。
\"小姐。\"阿琴说,\"齐老爷子的管家来了。\"
宋玉芙整理了一下衣襟:\"请他进来。\"
齐家管家进来后,先是递上一封信,然后说:\"老爷子说,有些事想和小姐当面谈谈。\"
宋玉芙看过信后,若有所思:\"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老爷子,明晚我会去拜访。\"
等管家离开,阿碧忍不住问:\"小姐,齐老爷子这个时候......\"
\"他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宋玉芙说,\"毕竟,他是少数几个还记得父亲的人。\"
次日清晨,宋玉芙按计划前往英国银行。
\"miss Song。\"威廉热情地迎接她,\"真是稀客啊。\"
宋玉芙微笑:\"威廉先生,我是来咨询一些业务的。\"
\"什么业务?\"
\"我听说,\"宋玉芙说,\"最近有几家银行的资金周转出了问题?\"
威廉的表情变得严肃:\"确实如此。不过这些都是内部消息......\"
\"我知道。\"宋玉芙说,\"但我想知道的是,这些问题背后的原因。\"
威廉沉默片刻:\"miss Song,你是在查三井财团的事?\"
宋玉芙不动声色:\"怎么这么说?\"
\"因为最近,不只是你在查这件事。\"威廉说,\"很多人都在关注三井的动向。\"
\"包括英国银行?\"
威廉点头:\"不瞒你说,伦敦那边已经注意到了一些异常。\"
正说着,史密斯匆匆走来。
\"miss Song,\"他说,\"真巧,我正要去找你。\"
\"找我?\"
\"是的。\"史密斯说,\"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三人来到一间密室。史密斯拿出一份文件。
\"你看看这个。\"他说。
宋玉芙接过文件,仔细阅读。片刻后,她的眉头微皱。
\"这些数据......\"她说。
\"没错。\"史密斯说,\"这些看似无关的交易,其实都指向同一个目标。\"
\"三井财团?\"
\"不。\"史密斯摇头,\"是另一个人。\"
宋玉芙心中一动:\"谁?\"
但史密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miss Song,你还记得去年那场金融风暴吗?\"
\"当然记得。\"宋玉芙说,\"那场风暴,让很多人失去了一切。\"
\"但有些人,\"史密斯意味深长地说,\"却在那场风暴中获得了巨大的利益。\"
正说着,威廉接到一个紧急电报。
\"天呐。\"他看完电报,脸色大变。
\"怎么了?\"
\"三井......\"威廉说,\"他们开始行动了。\"
宋玉芙和史密斯对视一眼。
离开英国银行,宋玉芙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沈家。
\"玉芙姐。\"沈清韵见到她很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宋玉芙笑了笑:\"来看看你。听说你最近在研究账本?\"
沈清韵点头:\"是啊。母亲说,是时候让我学着处理这些事了。\"
\"发现什么了吗?\"
\"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地方。\"沈清韵说,\"但还没完全理清楚。\"
宋玉芙若有所思:\"那就慢慢来。有些事,不是一下子就能看清的。\"
正说着,沈若兰来了。
\"玉芙。\"她说,\"正好,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宋玉芙跟着沈若兰来到听雨轩。
\"你最近在查三井的事?\"沈若兰开门见山。
宋玉芙不意外她会知道:\"是。\"
\"发现什么了吗?\"
\"一些线索。\"宋玉芙说,\"但还不够完整。\"
沈若兰点头:\"你知道程远山的打算吗?\"
\"知道一些。\"宋玉芙说,\"他想利用这次机会,扩大势力范围。\"
\"但你有没有想过,\"沈若兰说,\"他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
宋玉芙沉默片刻:\"因为三井财团?\"
\"不只是三井。\"沈若兰说,\"还有更大的局。\"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宋小姐。\"小翠匆匆进来,\"出事了。\"
\"什么事?\"
\"齐家大少爷......\"小翠说,\"被人发现和日本领事馆的人秘密会面。\"
沈若兰和宋玉芙对视一眼。
\"来得正好。\"沈若兰说。
晚上,宋玉芙如约去拜访齐老爷子。
老宅的后院里,青石小径静静延伸到月色中。齐老爷子站在竹林边,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玉芙来了。\"他说。
\"齐伯父。\"宋玉芙行礼。
\"你父亲在世的时候,\"齐老爷子说,\"经常带着你在这条小径上散步。\"
宋玉芙点头:\"是啊。那时候,父亲总说,做人要像这青石一样,历经风雨而不改本色。\"
\"你父亲是个聪明人。\"齐老爷子说,\"可惜......\"
\"伯父找我来,\"宋玉芙说,\"是为了大少爷的事?\"
齐老爷子叹息:\"那孩子太年轻,看不透这世道的险恶。\"
\"他去日本,是为了......\"
\"他以为自己在下一盘大棋。\"齐老爷子说,\"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正说着,阿碧匆匆赶来。
\"小姐。\"她说,\"三井财团开始大规模收购股票了。\"
宋玉芙神色不变:\"知道了。\"
等阿碧退下,齐老爷子问:\"你准备怎么办?\"
\"下一步很关键。\"宋玉芙说,\"就看程远山怎么应对了。\"
\"你觉得他会......\"
\"他一定会出手。\"宋玉芙说,\"问题是,他会怎么出手。\"
齐老爷子沉默片刻:\"你还恨他吗?\"
宋玉芙看着月色中的青石小径:\"有些事,不是恨不恨的问题。而是必须有个说法。\"
\"你要小心。\"齐老爷子说,\"这次的局,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宋玉芙点头:\"我知道。\"
回到宋公馆,阿琴在门口等着。
\"小姐,\"她说,\"刚收到消息,英国银行那边有了新动作。\"
\"什么动作?\"
\"他们准备召开紧急董事会。\"阿琴说,\"似乎是要调整在远东的战略。\"
宋玉芙走进书房,站在窗前。月光下,后院的青石小径显得格外清晰。
\"阿碧。\"她突然说。
\"在。\"
\"让人准备马车。\"宋玉芙说,\"明天一早,我要去趟外滩。\"
\"是。\"阿碧迟疑了一下,\"小姐是要......\"
\"是啊。\"宋玉芙说,\"是时候见见那些老朋友了。\"
夜深了,宋公馆的灯火渐渐熄灭。后院的青石小径在月光下静静延伸,仿佛通向某个未知的远方。而在这条看似平静的小径上,一个关乎许多人命运的计划,正在悄然展开。
明天的外滩,注定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而宋玉芙,这个宋家最后的希望,正准备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走出自己的路。
就像父亲常说的那样:要像青石一样,历经风雨而不改本色。而现在,是她兑现这句话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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