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中。
“白道友,那雒棠仙树可是我国的至宝,哪怕我等本国之人都不能得见,更莫要说白道友你一外人了,我只是向导,又不是道祖,你花个五两银钱,就来许愿了是吧?”
“....,倒也不必亲眼去见,只是我听闻那雒棠仙树可以启灵智,提升悟性,有诸多妙用,故想求购,不过我家不在大夏,离着此地有万万里路,故想要求购一根仙树的树枝,好保留树叶药力不失。”
敖伯玉说完,犬叉直接站起身,怒道:“我把你个烂了心的,我国中能有这许多妖族启灵,都是多亏那雒棠仙树的树叶,你若是求购仙树叶就罢了,竟想伤我国仙树,坏我国根本,你这生意我不做了,这银钱还你。”
茶肆中的人,听后都往这边看来,多有不善的目光。
敖伯玉赶紧起身道:“犬道友莫怒,莫怒,我却不知这些事,只以为仙树生生不息,不知晓截取树枝会伤了仙树,还请道友恕罪。”
犬叉听后,脸色才好看了些,敖伯玉又劝了几句,他才坐下。
只是也没了之前的热情,冷淡道:“求购雒棠仙树的树叶你可去雒棠街,从这出去往右走到底就是,那条街上都是卖仙树有关的店,各种年份的仙叶,大的小的,新的旧的都有,若是要买别的物件,去长生街,修士需要用的东西,大多都能买齐全,莫要去哪些小店,贪小便宜,就不会被坑,其余还有何事否?”
见他这般,敖伯玉也就没再多说,二人分开后,敖伯玉找到了雒棠街。
一路看过去,果然如犬叉所说,两边开着的,全是卖与仙树有关的店,树叶、树脂、培育过仙树的灵土,什么浇灌仙树用的灵泉,仙树上采下露水,五花八门,敖伯玉一眼看过去,不少都是赝品,倒是仙树叶子有许多真的,上面的气息虽然弱化了许多,但和灵药相比,有本质上的区别。
只是敖伯玉想要的仙树根与仙树枝没有。
“我那些灵药九品的紫灵参虽无限接近仙药,但哪怕年份最好的一颗,始终都不能突破限制化作仙药,不过已远不是寻常九品灵药可比。
若以几颗紫灵参换一截仙树根,多半是能换的,毕竟雒棠仙树也只是五品仙药的品阶,一棵千年仙树的树根,少说也是几十丈。
只是我实力不够,这肃慎国既然有仙树,还能守护上千年,虽说有可能也有度荣山庇护之因,但自身实力肯定不会太差,很有可能有地仙,甚至天仙修为的大修士。
若是生了坏心,我不仅换不来仙树根,反而有杀身之祸,此事还需谨慎。”敖伯玉心中暗道。
思虑许久,敖伯玉也没什么好法子,实力差距过大,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没用,上次遇到那凸嘴老头只是真仙境界,就差点没走掉,更别说洞酆境的地仙,甚至九宫境的天仙。
又在镰都中逛了半日,也打听到一些关于肃慎国王族的消息。
这肃慎国的国主唤作鹿楚,不过一国之主,也修不得玄,但十分贤明,千年王朝,原本腐朽,在他的治理下,又再兴,不过在敖伯玉看来,这种制度的问题,也难长久。
听人说鹿楚的一位先祖还在世,三十多年前度过了三灾之中的赑风之灾,整座镰都城都能看到祥云汇聚在王宫之中。
赑风之灾是三灾中的最后一灾,既然过了赑风之灾,那么说明那位鹿族先祖已经过了其余两灾,恐怕最差也是洞酆修为,多半还是九宫境的天仙。
不过其余的族人,因王族天命,能修行的人几乎没有,只听说有一位天赋异禀的公主,拜入了度荣山中的飞廉妖圣为师,名叫鹿浅。
在镰都中住了半月,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敖伯玉也认识了一些人。
其中一人是肃慎国七王子鹿童门下的府令鲁泽,一场所谓的论道会上,敖伯玉知晓其身份后,用了三枚气书六品的丹药向他示好。
得知敖伯玉想要见七王子鹿童后,鲁泽表示一定可以办到,只是等了三日,一点消息都没有。
“三枚灵果,怕是打水漂了。”
正想着,就听有人敲门。
开门见是酒保,那酒保就道:“白道长,有您一封请帖,是贵坊街七王子府送来的。”
敖伯玉连忙接过请帖,看过之后,心中欢喜,七王子鹿童三日要举办宴会,请自己后日去赴宴。
这自然是鲁泽运作而来的,不然就凭自己显露的这点修为,那王府哪会邀请自己。
三日后,敖伯玉穿了一身崭新的霓裳霞袖道袍,戴一顶芙蓉玄冠。
原本就俊秀无比的敖伯玉穿上这一身后,若不看修为,只怕会以为是个“得道真仙”。
正是那:道家者流,衣裳楚楚。君子服之,逍遥是与。
自来到这镰都后,敖伯玉就显露了都功的修为,都功修为在这镰都修士中也是最多的。
赶到王府,拿出请帖后,就被仆人引入府中,此时王府之中来了不少人,大多都是修士,化形的妖族也有不少,这也不奇怪,肃慎国有仙树,但凡修士者,谁人不羡,若是能亲近这七王子,说不定能得了不得的好处。
不过这让敖伯玉奇怪的是,居然还有几个僧人。在大夏这地方,敖伯玉还是第一次见有僧人。
其中一位老僧,身披郁多罗僧袈裟,目长辅釆,闭目静坐,若非眼见,都未能察觉他坐在那。周围的人,也多在打量,兴许也没见过僧人。
敖伯玉随着仆人寻到自己的席位坐下,不多时,那鲁泽就寻了过来。
“白兄,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啊。”
“哪里哪里,鲁兄之姿更胜我也。”敖伯玉拱手笑道,随即走到鲁泽身边,将一枚灵果悄悄递了过去。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
鲁泽自上次拿了丹药后,就知道敖伯玉出手的丹药品质不俗,笑道:“白兄且稍作,待会儿殿下来了,我再带白兄去拜见。”
“那我就先多谢鲁兄了。”
又坐了一会儿,果然见到七王子鹿童出来,不过敖伯玉坐的这里是外厅,只是远远的瞧见一眼。
又过了一会儿,鲁泽来请,敖伯玉这才随他去了内厅之中。
“殿下,这位便是云来观晨馗真人的师弟玉龙真人。”
“贫道见过殿下,常闻殿下容姿不凡,今日得见,果然不虚。”敖伯玉作了个揖礼道。
这鹿童相貌也确实不错,若是别人夸他,倒还不觉得,但看面前青年道士这样的绝世容姿都夸赞自己,心中也是欢喜。
“真人廖赞了,吾曾闻晨馗真人炼丹了得,听鲁泽说,真人也精通此道?”
“果然只要是有个帝王家的,没有不爱长生的,自己修不了,丹药就是他们的最爱。”敖伯玉心中暗道。
随即拿出一个玉瓶道:“不敢言精,只是略通此道。贫道今日上门,无有贵重之礼,故奉上此丹,略表心意。”
鲁泽接过丹药,稍微看了一看,确认没有危险,而后再奉给鹿童。
敖伯玉接着介绍道:“此丹名为《益气丹》,云书四品,服用后,保管殿下身轻体健,精气充沛。”
鹿童闻言面上露出笑意,又看了看身旁一位干瘦的老者,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就笑道:“好,甚好,来人,赐座。”
周围的修士,都觉得他为了攀附权贵可真是不要命了,瞧他年纪,不过二十左右,不太可能炼制云书四品的丹药。
须知能炼制云书四品丹药的人,哪怕再怎么天资不俗,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灵炁、灵药练习。时间与灵炁暂且不论,灵药可不是能随意浪费的,要攀附一王子,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大宗门大家族出来的人。
其二就是觉着这玉龙真人可真是个不怕命数的。莫说王子,就算是大臣一等的,轻易也不敢送丹药,就怕更改其命数。
若是这七王子只是个闲散王子倒还稍好些,可一旦来日有机会登临大宝,那这命数牵扯可就重了,莫说他一个小小的都功修士,真牵扯大了,仙人都扛不住。
今日来的修士不少,哪怕没人能自己炼制这丹药,总能买的来,但却无人敢送这种礼物,就是这原因。
不过他们不知,敖伯玉没太在乎这些,一是这命数太过玄乎,自家父王都说不清。
二是哪怕是真的又如何,如果不能尽快提升修为,一旦来日真去了佛门,什么命数不命数的也就不重要了。
敖伯玉坐下后不久,有仆人在七王子鹿童耳边说了几句,随后就见鹿童站起身,朗声道:“各位,今日邀各位前来,其实是想请各位识一识真经。”
“不知殿下所说的,是何真经?”
鹿童刚说完,就有人着急问了,也不怪他着急,但凡修士,想要修行到住家之上,都需真法,真法有时亦唤作真经,无有真法,也不能悟道,哪怕有无限天资,也难悟得道,都功止步。
故曰: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
鹿童便笑道:“佛经也。”
厅内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迷惑。
“莫非是殿下王妹自度荣山带来的佛经?”有人问道。
“非也,三日前,我去闻山狩猎,误伤了北狼王未化形的后裔,好在幸遇那几位大师,救了那小狼,这才解决此事,那几位大师又与我讲经,我听后,虽觉好,却因不修神通,似懂非懂。
我王族中人,先祖多在闭关,除了我那九妹在度荣山修行外,其余都修不得法,各位都是高人,故请各位看看,大师的佛经到底如何。”
鹿童说完,几名僧人从席位中走上前。
几名僧人不说相貌美丑,但都有一副超凡脱俗的姿态,尤其是为首的老僧,这厅中众人都看不出深浅,只觉得必然不凡。
“贫道归真门观逸,敢问这位道友,尊姓大名?又是从哪来,来自哪门哪派?”一位金丹修士率先问道。
“贫僧已舍了俗名,法号彻听,自西天极乐世界而来,为佛门弟子。”老僧开口道。
“贫道虚活二百一十六栽,倒是未曾听闻佛门这一门派。”观逸真人笑道。
“三界之广,难以数计,天地之中有四部州,为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四部州与那四海、无量海、三十六重天、十九福地统称为赤演神州。
赤演神州外有八泽,八泽之外有八紘,八紘之外有八极,八极之外更有不知宽广的不生之地,我佛门起于天地初开,盛在西牛贺洲,各位施主不知,亦是正常。”
众人听后,倒也觉得正常,此地本就是八泽之一的大夏,距离赤演神州有万万里之遥,对于修士而言,哪怕寿命稍长于凡人,也不会花那么多的时间去一个不了解的地方,天下门派这么多,多一个佛门也不是什么怪事。
“不知道友的佛经与我道门真法可否一样,为修行根本?”有人问道。
“是也不是,诸位一观便知。”
彻听说罢,几名僧人就拿出了两卷经书。
摆在厅中供人观看。
敖伯玉先是等众人看过,没什么异常后,也凑上前瞧了瞧。
这一看,发现居然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简称《金刚经》。
“贫僧这第一卷,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原本,第二卷为我佛如来十大弟子之一的迦旃延注解卷。若是与我佛有缘者,自可从中悟出真经。”彻听道。
大多数人第一遍都只是略扫了一遍,听他这么说,全都仔细再看那第二卷。
不到一刻,竟真有人欣喜若狂,随后对着彻听躬身拜道:“此法之妙,闻所未闻,虽不能全悟,但今日能得见,多亏道友,贫道普玄有礼了,万分感激道友传我真经。”
“非是我传,是我佛也。”彻听淡淡笑道。
“那就万分感谢道友你的佛。”
彻听见此,也不生气,依旧微笑道:“施主有慧根,也与我佛有缘,今后修行,若是有不通之处,可去城外西郊镇莲花山上的庙宇,贫僧今后会常驻在那。”
那普玄道人又是再拜。
随后厅内又有几人有得,其中就有那位金丹修士观逸真人。
敖伯玉仔细看了三遍,那《金刚经》不过四五千字,就算加上那迦旃延的注解卷也就一两万字,却也没看出什么玄妙,只觉得是普通的佛经,并不像之前三十二相经那般,看出了修行的法门。
“看不出也好,证明我与他那佛无缘就是好的。”敖伯玉心中嘀咕道,想到此处也就不再多看,坐了回去。
“敢问道友,佛为何?”有人问道。
“自觉、觉他、觉行圆满,如实知见一切法之性相,成就等正觉之大圣者。”彻听道。
敖伯玉听后立即就想到了那沙律与不知名号帝君论道之言。
“还请道友细说,如何成佛呢?”观逸真人问道。
“佛亦是觉悟,众生不悟,故需经书指引。”彻听说道。
“我等修为虽低,但自问也悟得一些“道”理,也是众生不悟之列。”
“是。”
“众生为何不悟?”
“在于执。”
“何为执?”
“执者,为不知,不觉,不明,不通,亦不学,哪怕前路无望,亦不回头。故执最后就成了迷,成了心瘴,成了不悟,便是那执迷不悟者。”
“那请问,如何破执?”观逸真人再问。
“破执有三,一是破我执,生灵一生中都充满了烦恼和痛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无不给生灵带来无尽的烦恼与痛苦,这一切都根源于有“我执”。
我执即我痴、我见、我慢、我爱,亦是四种根本烦恼。我痴者,谓无明,愚于我相,迷无我理,故名我痴。我见者,谓我执,于非我法,妄计为我,故名我见。我慢者,谓倨傲,恃所执我,令心高举,故名我慢。我爱者,谓我贪,于所执我,深生耽着,故名我爱。
若不能破除、断离我执,则:有情由此生死轮回,不能出离。这便是此经要义之一,破去我执,各位若有缘法者,自能从经书中学会破去我执之法。”彻听道。
“敢问大师,其二为何?”
“其二为破法执,生灵破法执后,便会陷入法执,亦叫法我执,执于何?法也,法我执即是理障,无始无明末破或破而未断尽者,须受变易生死乃至分段生死。”
“如何破法执?”
“只在八字:法亦是空,万法皆空。”
众人听完,得了似懂非懂,哪些从经书中看出修行法门的,仔细回味,又觉得受益良多。
“其三为何?”
“执于空。”
彻听说完,观逸真人直接跪拜道:“还请大师教我。”
“空为空,亦是不空,便是非有,非无,非非有非无,非亦有亦无,不是有,也不是没有,不是要有又没有,也不是既没有又有,也没有没有。
故成佛在于破执,然而一悟破执者,莫说千年,万年也难出一位,故我佛传教经书,作三步破执,以便世人修行。修得我经,自是断尽一念无明,不坠轮回,不落因果,则成佛。”
场中人,哪怕没能在经书中看出修行的真经,但只是听这些话,细细品尝,都觉得有理。那观逸真人听后,躬身再拜。
对于观逸真人这反应,大多人不理解,认为太过夸张与荒诞,甚至觉得观逸真人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法。
但那些修为高深,对于“道”的理解稍深些的人,又有些理解观逸真人的行为。
只因“道”至最终,殊途同归,佛释道虽各有不同,但终究都在“道”上,故能知晓这彻听所言,不是胡说。
敖伯玉听过那沙律与不知名号的帝君论道,知晓这彻听所说的,半真半假,并不完全。
“此人多半是为了传经才故意这么说,但我却不能点破,不然他要是找我麻烦,十个我也挡不住。”敖伯玉心中暗道。
“胡说八道,若按你说,不修你这佛法,还得不了道,修不成仙了?”
众人闻眼,往门外看去,就见一个二八少女站在门前。
只见她:
仪容灵秀,体态轻盈。细弯弯两道蛾眉,直侵入鬓;滴流流一双凤眼,来往踅人。轻灵声似啭日流莺,嫩腰儿似弄风杨柳。轻移步,有蕊珠仙子之风流;款蹙湘裙,似水月观音之态度。
“九妹,你怎么来了。”鹿童笑着上前道。
众人听后,这才反应过来,这女子怕就是拜入度荣山的九公主,按理来说,这王族一脉是不能修行的,却不知这鹿浅是如何修行,不过这等王室秘密,就不是外人能知晓的了。
“七哥,我若不来,你不知要被这秃驴骗成什么样了。”鹿浅道。
“这....,这位大师所言,倒也有理,我虽不通修行,却也自问有一二心得,九妹你是觉得那处不对吗?”鹿童有些迟疑道。
鹿浅听完,抿起嘴来,一脸不乐道:“哼,若只是说“法”就罢了,说什么要修他的法,难道我道门无法?我度荣山无仙?”
众人看向彻听,那彻听了,对鹿浅行了佛礼道:“贫僧非是此意,只是众生修行不易,长生更难,大道三千,殊途而同归,若是山路不通,不妨也可走一走水路。”
鹿浅听后,有些不服,但由于自己对于说“道”不精通,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在场的这些修士不知晓佛门,她却是知晓的,佛门论道可是一绝。
“尔等可有人能与这位大师论一论?若能驳他,我有重礼答谢。”鹿浅朗声道。
在鹿浅看来,除非修为到达很高的境界,否则对于道的理解大多都是为了破境,或者说每个境界需要什么样的“道”,才会去理解什么样的“道”。
不是为了修行,大多修士也不会去理解其余的“道”,今日在场的人中,大部分都成仙无望,说不定就有人去研究别的“道”,对于“道”有深刻理解,故有此一说。
果然,鹿浅这话一说完,尤其是那些没有从经书中悟出修行真经的人,纷纷站出来尝试。
有些人说的,还真有一二道理,然而这些人基本都是在佛理中反驳佛理,相当于在别人的逻辑圈中反驳别人,自然不可能赢。
几番辩论下来,输了个难看。
鹿浅小脸上尽是不满,却又讲不过,憋红了脸道:“今日出门的急,可敢等我?待我寻我那些师兄们来,与你辩个分明。”
“自无不可。”
“尔等也替我传出消息去,三日后,还是在此,但凡是我肃慎国修士,皆可来辩,若有胜者,我愿以千年仙树之叶为礼答谢。”鹿浅道。
话说完,众人皆惊,那雒棠仙树在此已有千年,却从未听闻过有千年份的仙叶拿出来,百年份的仙叶就能明显的提升悟性,千年份的效果自不必说。
敖伯玉听后,有些坐不住了,若是自己不要仙叶,用来换一截仙树根,或许能行。再加上此人来自度荣山,觉着哪怕是恶了那彻听,也有度荣山护着。
修行在争,若是不争,如何逆天改命,想到此处,也不再磨叽,走上前道:“九公主殿下,贫道恰好有一二心得,只是贫道修为浅薄,一是怕说错得罪了这位大师,二是不知贫道这外来之人可能得仙叶?”
鹿浅这才打量了一眼敖伯玉,见他修为虽低,但有一等的容貌,气质不俗,便道:“你只管与他讲,错了不怪,若是胜了,那万年仙叶便是你的。”
敖伯玉有些无语,这鹿浅是没听出自己的话外之音。
倒是那彻听懂了敖伯玉的意思,微笑道:“贫僧非是那不讲理的,断不会行不法之事,况且贫僧与施主也算是半个邻居,施主尽管讲就是。”
敖伯玉这才明白,此人已经看穿了自己龙族的身份,大夏距离西牛贺洲超过万万里,以距离上来说,哪怕他不知晓自己来自于四海那处,确实也可以硬算半个邻居。
不过他既认了自己这身份倒也好办,大概率是不会对自己出手。
众人听闻,都看向敖伯玉,什么半个邻居?
敖伯玉没理会众人目光,而是正色道:
“大师所言,贫道觉着有误,佛乃觉性,非觉,亦非觉悟,天地生灵皆有觉性,觉性却非人。生灵之相可坏,觉性无生无灭,即觉即显,即障即尘蔽,无障不显,了障涅盘。
道法如来不可思议,即非经书可传,当需自悟,真经即是能达寂空涅盘之究竟法门,可悟不可修。
修为成佛,在求。悟为明性,在知。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觉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不落恶果者有信无证,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如是生灭。不昧因果者无住而住,无欲无不欲,无戒无不戒,如是涅盘。
故我的佛我就是我,非你,或者你的经书能教得,还请大师莫要曲解。”
敖伯玉说完,众人依旧有些懵,但彻听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却没了。
其实这也是传教之难,若是不曲解,如何传佛?可曲解了,遇到真懂的,又难以辩驳,谁能想到,这连佛之名都未闻过的地方,居然有能深究原始佛法之意的人在。
鹿浅虽也是听了个莫名其妙,但见那彻听不笑,也未辩驳,就笑着问道:“大师,为何不辩?”
“非我不辩,而是辩不得,不曾想,施主竟有此悟性。”彻听道。
敖伯玉也不想得罪得紧,便道:“虽说道法如来不可思议,非经书可传,但佛法从浅义处说,也是导人向善,善恶本有人相、我相、众生相,即是教人之文化。
从有悟、有缘者处说是多一条大道可入,从凡尘众生处说是以幻制幻的善巧,虽错了一二意,却无碍抚慰灵魂慈悲!”
闻听此言,彻听足足站立了许久,过了一刻才道:“贫僧虽难以认同此言,但亦难说不对,也许是贫僧修行不够,未能明悟,多谢施主今日之讲。”说完对敖伯玉施了一礼。
“不敢,这也是高僧之言,非是我悟。”敖伯玉还了一礼道。
“请问施主,可能告知是哪位高僧所言?”
“这倒是不太好说。”
彻听也没追问,说道:“今日之行,虽未如愿,却收获许多。不知施主三日后可有空闲?”
“贫道来此多年,已打算归家,今日这行,还是意外,以后应当是不会再来此地,多谢大师美意了。”
“无妨,既是无缘,自不可强求,不过今日得施主此言,贫僧也还施主一份因果,且贫僧日后应当还能再见施主,今日就先告辞了。”
敖伯玉可不想再见了,道:“贫道不过一二句听来之言,因果什么的,就不必了,大师慢走。”
彻听见此,也没多说,向鹿童与鹿浅告辞,这才离去。
见他不多停留就走,敖伯玉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很好,虽然我没听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但看样子他是输了,待我去取仙叶与你。”鹿浅乐呵呵的说道。
“九公主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鹿浅虽有些疑惑,但也应了。
一处偏厅中,鹿浅屏退了仆人,这才问道:“你是有何事不能让外人听了?”
“倒也不是什么事,只是想问一问九公主殿下,能否换别的赏赐。”
“行倒是行,但我先与你讲清,度荣山中的真法、法术、神通一类的,我都不能外传。”鹿浅以为他是要求度荣山的修行法门,故有此一说。
“并不敢觊觎度荣山玄法,贫道只是想换一截雒棠仙树之根,并不需多大,只需一二尺就可。”敖伯玉道。
鹿浅听闻,稍有不快,又有些疑惑问道:“你怕是想要再种一颗雒棠仙树吧?我劝你莫要妄想,若是能成,我国中就不会只有一颗仙树了。”
“非是要再种一颗雒棠仙树,只是贫道乃炼丹士,有一味上古丹方,需用仙树之根为主药,故才有此一求。”
“雒棠仙树价值最大,或者说药力最好的就是仙叶,树根虽是根本,却没多大的药力,你莫不是在蒙骗我?”
“不敢,不敢,的确是有此丹方。若是殿下觉着为难,哪怕一二尺也可。”敖伯玉说道。
鹿浅有些纠结,肃慎国之所以能守护这仙树这么久,首先自然是有实力,其二也是保护得当,一小截树根对于一颗数十丈的仙树来说算不上什么,但若是开了这头,也是不好,毕竟雒棠仙树为肃慎国根本。
考虑了许久,鹿浅还是说道:“抱歉了,你这要求我不能答应,按照先前说的,我会将那千年份仙叶给你,仙树之根不能。”
敖伯玉心中有些失望,但也没什么办法,又道:“那可否用那千年份的仙叶换取一个面见飞廉妖圣的机会?”
“这.....,你要见我师父作甚?”
“是这样的,贫道虽入了观,但却只是传度,并未授箓,也不曾拜过师,自来此后,时常闻飞廉妖圣之名,心中向往,虽是修为浅薄,也有几分侥幸,哪怕不能拜师,能见一面此等人物也是幸运。”
鹿浅原本有些不悦,觉着此人虽是赢了辩论,但却一而再的提出要其他的赏赐,多少有些不知轻重。
但突然脸色变得十分正经,过了小会儿才道:“既然如此,我便带你去见一见我师父,不成你也不要怨我。”
敖伯玉原本就没报什么希望,听她这么一说,站起身行礼道:“自然不会,殿下有此善意,贫道怎么敢乱生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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