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成良的飞鸦传书送的很是时候,正当闻歌在长安和洛阳不知如何自处,甚至深感手足无措之际,接到吕成良的邀请,他简直可以用喜不自胜来形容,不为那一顿扬州三月的花酒,只为能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天下间能让他闻歌大捕头生出这般感受的人,实在不多,恰好,就有一位在这长安城里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古往今来,扬州皆是富庶之地,风花雪月,才子佳人,数不胜数,自李太白做了那一首《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后,扬州这个地方,便更远近闻名了。
李太白诗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这诗,倒正应了闻歌大捕头的时景。
白帆下的身影,似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但这普通中,却又仿佛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恰如其分的融进了这水天一色之间,他高不过两侧群山,壮不如波澜江水,然这山水,却都如同被他踩在脚下一般。
就这么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便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大叔简直太酷了!果然不愧是我华伶儿的偶像啊……”望着安静立在船头遥望水天相接处的闻歌,华伶儿一双灵动的美眸里,全是闪闪的小星星,樱红的嘴角处,口水都毫无知觉的流了出来。
“伶儿,你不要这样吧?就算你再崇拜大捕头,也要矜持一点,女孩子总归要矜持,矜持懂不懂?你这个样子若是被别人看见了,那成什么样子?我和老乌都看不下去了。”李小白走到华伶儿身后,有些吃味儿的弱弱说道。
“看见就看见,我华伶儿难道还见不得人了?我就喜欢大捕头,大捕头就是我华伶儿的偶像,谁想看谁就来看好了,我才不在乎呢!”华伶儿闻言,转头看向李小白,撅起小嘴儿哼道。
李小白不愿再继续招惹这位大小姐,当下连忙朝船头那道身影走去,走到闻歌身前,李小白拱了拱手,似没话找话一般道:“大捕头,这位吕成良吕大人,是您当年还在长安捕房时的故交吧?”
“不错,当年他在我手下当差,只因错办了一桩案子,后便黯然辞官了,说来我和他已是数年没有往来,没想到他在扬州却混出了名堂。”闻歌微微笑了笑,轻声说道。
人生就是这般奇妙,就像一粒一粒种子,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地点,就会开出不同颜色的花来。
吕成良为官一任,花开一半,便凋谢了,辞官回乡的另一个篇章,如今看起来,续写的似乎更鲜艳得多。
“这么说来,您同这位吕大人的关系,该是相当深厚了,如若不然,绝无可能这个时间邀请大捕头您去烟雨楼的。最近那扬州烟雨楼因新得一位名叫付采寻的花魁,整个大唐的风流才子,可都在齐聚扬州,烟雨楼的花酒,那可不是有钱就喝得成的。”李小白吧嗒两下嘴巴,道。
“你说错了,我与他并没有深厚的交往,只是我很欣赏他这个人,当年他辞官时,便是我要他那么做的,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会对我心存厌恶,但他却没有,反而请我喝了一顿酒,那酒不错。”转头再次看向前方那水天相接之处,闻歌平静的眼眸中,似是显出一抹回忆的神色。
“听大捕头这么说,我都想快些见见这位吕大人了。”李小白不无神往的轻声说道。
“哼,大叔欣赏的人怎么可能差的了,只是李小白你这样的人,怕是还看不在人家吕大人的眼里,要说咱们三个嘛,也只有我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未来大唐第一神捕华伶儿才够资格了。”华伶儿迈步走到两人身旁,美眸就撇了李小白一眼。
李小白可不敢再这位大小姐跟前言语,连忙满头黑线败退而去。
……
一路无话,闻歌等人很快到了扬州。
刚到扬州地界,便有小船前来接引,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名为烟雨楼的地方。
而吕留良早已在此等候,同时,还有佳人作伴……
烟雨楼并没有在外观上比扬州城里其他花楼更富丽堂皇,这个名字也没有比其他花楼更具什么内涵深意,从任何角度来看,她都只是一座极其普通的花楼而已。
只是,自从一个人来到这里之后,她便开始与众不同了。
让她从“芸芸众生”里脱颖而出,名噪神州的是一位来历神秘的女子,此女的名字,便是付彩寻。
几乎一夜之间,这女子就成了整个扬州城里的头牌花魁;又一夜之间,整个大唐的士子名流间,就传遍了她的名字,无数人纷纷从神州各地开始涌入扬州,一掷千金万金尚不能得见这位头牌花魁一面。
是以,此刻李小白和乌万里在面对付彩寻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用正眼去看,只有华伶儿一双美眸瞪得跟铜铃一般,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家看,并且一边看,心里还一边品评一番。
这女子华贵不如上官清月,气度似也有差距,但这一张脸蛋儿,一副清丽眼神,举止之间,相较起来,虽风格迥异,却也绝可以一较高下。
如这样一个人间绝世的女子,难怪教大唐上下数之不尽的风流士子们,都纷纷为之倾倒了,别说那群男人,就连她华伶儿都忍不住心动了。
很难想象,如此一位令整个大唐的男人都为之倾倒的花间魁首,所居住的屋舍,竟会这么寻常而普通。
寻常淮南梨木的桌椅,上面摆放的茶具,出自扬州本地的土窑烧制,和桌椅一样,普通却精致,和它们此间的主人一般,散发着相同的气质。就连那靠在床边的梳妆台子,都不如一位不入流的官家小姐来的贵气。
似乎只有香炉里面那正在燃烧着的凝神香料,看起来不算太过普通,这味道有些特别,初闻之时,便令人心生摇曳,仿佛全身三万六千闭塞的毛孔,都顷刻间打了开来;再闻时,便觉整个世界都没有了半点嘈杂声响,哪怕再血气上涌之人闻了,也绝对会霎时便安定下来。这香料的味道,华伶儿竟不知是何种品类,完全辨别不出,更别说叫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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