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领悟涌来，让楚询心境也略显几分感慨，只是闲聊的功夫桌子上也上来了几份菜肴，楚询邀请靳云落座，后者却谦虚而实诚的笑笑道：“馆里今日聚会，我又是第一次参加，不方便拒绝，抱歉了！”

        靳云惭愧道，他很想邀请楚先生明日再来，这小壹酒馆饭菜虽然不便宜，可他这些年在武馆的积攒倒是请得起一顿，可想到楚先生什么地位，四境修士甚至可能是五境前辈，哪里是自己有资格邀请的，到嘴的话也给止住。

        “好！”楚询也微笑道。

        而楼上的武馆主也看了眼下方，他对这个新收的小弟子还是颇为喜欢，内敛，谦逊，纯善，骨子里又不失武者的锋芒，原本他还有个弟弟一同拜师，最初也与靳云一般纯真，但随着接触他却发现对方的野心太盛，并且眼界也太高了。

        从最初的希冀拜入武馆，到后续对武馆透着淡漠，甚至是瞧不上，并在他设定的考核中直接溜走了，去追求更高的选择，这样的人他也见过太多，眼高于顶执着于什么都是最好的，这本无可厚非，可在没有一定的沉淀下便非好事。

        思绪流转间也收拢了心神，他不知靳永的近况，但知道想拜入五境为师却太难了，虽然靳永有些小天赋，可五境修士那位不是见多了天才，目光也与楚询交织时轻轻颔首，却也并无过多的交流。

        这场碰面属于意外。

        也是一件小事。

        ……

        眨眼间。

        又是二十年。

        楚询所在城中的吃饭自然不仅仅是在‘小壹酒馆’，虽然那里的美食不错，可天云酒楼的酒水也是极好，今日便在酒楼内喝酒，可令他意外的是竟碰到了靳永，可当他看到靳永与一群衣着鲜艳富贵的人走在一起时，便微微皱眉。

        “风氏！”

        楚询轻声呢喃，这身为太行道域的‘二氏’风氏可谓是真正的名如其名，不同于崇氏是由域府主执掌，统领太行道域的秩序被尊称二氏之一，风氏的族人可谓是遍布太行道域，哪里都有风氏的族人。

        这也是风氏的繁衍太庞大了，一代代下来早已积攒了数不尽的族人，最边缘的族人完全属于淘汰环节，像这种扎根在古阳城的，那也是刚脱离风氏主脉不久，并有族人成为五境修士，不然风氏还将更庞大。

        “楚前辈！”靳永也愣愣的看到了楚询，但他的眼中却没有哥哥靳云那样恭敬，这些年来在古阳城也见识过一些大人物，远远观摩他们的风采，虽然楚询留下的印象依旧很深，却也不再是那般神秘与高不可攀。

        而他也并没有如哥哥靳云一样第一时间跑来，反而是趁着一群富贵公子玩耍的途中，悄摸的溜来，在酒水的灌下满脸通红，浑身酒气，道：“楚前辈，没想到能在今日碰到你，真是太开心了！”

        楚询抿着酒水看着这个浑身酒气的少年，也淡淡道：“怎么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了？”

        “朋友，都是朋友！”靳永一摆手道。

        “朋友！”楚询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靳永与他们这一起时不仅不像朋友，反而更像是个走狗仆从，也笑眯眯道：“可我听说你这些朋友没什么好人啊！”

        “哪里的话，谣言，都是谣言，我和他们在一起还能不清楚吗！”靳永连连摆手，并在楚前辈的目光窥视下感受心虚，那是直接被看透的样子，原本还想多停留会，眼下也心虚道：“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前辈这桌的酒水我买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靳永，楚询微微摇头，他是提醒过对方了，若现在与这群人撇开关系还不至于误入歧途，至于听不听全看他个人，而这桌的酒水，他堂堂七境修士还在意这点洒洒水？

        ……

        “呼~！”

        “太可怕了！”

        “那眼神像是看穿一切了！”

        躲远点的靳永大口喘息，还有心虚与心悸，至于楚先生的提醒他自然听出了，可他只是短暂迟疑，眼中就有炽热的野心，道：“我可是要成为五境修士，如古阳城主那样的人物，而巴结这些富贵公子才是唯一的出路，尤其是风氏若能沾染一点关系，都前途无量！”

        楚询所对他的提醒，只是转眼间就抛掷脑后，快步向着包厢跑去，而坐在酒楼内的楚询看到这幕也微微摇头，在靳永身上他反而看到姬武一丝丝影子，只是希望不要落入他那般田地，也没了吃酒的兴趣。

        起身离开后，转眼间便是六百年光阴，这对楚询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在城中偶尔打个盹都是数十年光阴，可这六百年却在古阳城内发生了许多事。

        眼下楚询便在小壹酒楼内与‘天风武馆’武馆主吃饭，因靳云的关系两人见过几面，武馆主也对靳云的这位前辈很是好奇，几次偶尔倒也坐在一起，一如眼下武馆主在菜过三巡后，感慨道：“靳云这孩子很不错，我准备将女儿嫁给他！”

        楚询也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颔首，这些年来他也见过靳云多次，性子依旧是纯善而内敛，并且对他极为尊敬，这种尊敬不是修为上引起，而是单纯的感激救命之恩，并且很乖巧，也很知道分寸，楚询也对这个孩子颇为喜欢，但可惜天赋是差了点。

        收徒是不可能了，但在临走前留下点小机缘，他还是很乐意的。

        “倒是他哥哥……！”武馆主提到靳永微微皱眉。

        楚询也想到了天云酒楼内碰到的靳永，摇摇头，本是一同走出的兄弟二人，如今却形同陌路，相比于哥哥沉稳的性子，一步一个脚印，不急不徐，性子内敛恬静，这位弟弟则要野心炽盛，并且名声及臭。

        现在在古阳城都是出名了的走狗，人见人厌，不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相差不远了，楚询曾远远的看过一眼却很怜悯，明明是天赋不错，不说成为五境沦为一方城主，可成为四境修士如武馆主这样逍遥自在还是没问题的。

        可偏偏成为了那些富贵公子的玩物走狗，若是成为大人物的走狗也就罢了，偏偏那群富贵公子天赋拉胯，没有族中资源栽培能不能成为三境都是一说，沦为这些人的走狗，不觉得对不起这身天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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