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快去请个大夫来!”陆昀景扫向一旁的下人,开口道。
随后,几人扶着晕过去的谢问躺在床上,掐着他人中。
见谢问咳嗽一声,众人才放下心来。
谢问可以死,但不能死在他们面前。
不然,就怕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也要背上罪名。
加之,今夜是景王的大喜日子,谢问要死在这里,会让景王触了霉头。
“诸位放心,左丞相命硬得很,死不了。”见李文书等人着急的模样,武德又开口道。
谢问的命比石头还硬。
不然做了那么多孽,手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的他,早死了,又哪会活到现在?
之前不死,现在这点小挫折,他更死不了。
毕竟,要是死了,他谢家无后了不说,他费尽心机当上的左丞相,也会落到别人手上。
他甘心吗?
肯定不甘心。
就算他在十八层地狱里,他都会奋力从里面爬出来。
生命力顽强得很。
“武大人,左丞相已经如此,还是嘴下留情吧。”煞是好听的声音响起,许锦履开口道,双目落在武德身上。
武德把谢问气得吐血,若谢问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俊帝怪罪下来,第一个怪的肯定会是武德。
到时,就怕俊帝会让武德偿命。
他气谢问,是在为萧将军抱不平,在为当初谢问为了仕途而举报萧家。
可是……
大多数人都清楚,是俊帝忌惮萧家的兵权,怕萧家会谋反。
今日一事,恐怕不到半个时辰便会传到俊帝耳中。
武德今日怼谢问怼得太过,又在众人面前提及萧家。
就怕俊帝会以为武德表面臣服他,心还是向着萧家的,不服他当初斩首萧将军。
若俊帝再往深处想,大抵他会以为当初通敌叛国一事,武德也参与其中。
帝王心深似水,哪里敢保证俊帝不会针对武德?
现在,武德不开口才是明智的决定。
武德看向许锦履,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开口道:“看在许大人的面子上,我便歇会。”
武德说罢,不再开口。
他不是不喜欢文人,只是不喜欢太装的文人。
比如李文书这样趋炎附势,又爱巴结还爱落井下石的。
对许锦履,他印象还是蛮好的。
当初俊帝发怒,要诛萧家九族时,许锦履扶着许太傅入宫替萧家求情。
虽然俊帝没听许太傅的,但能在那节骨眼上入宫为萧家求情,他武德感激至极。
不一会,下人便领着大夫进来。
大夫迈着大步,气喘吁吁地。
他才刚回药铺,还没坐椅子上喝口水,景王府的家丁便又来了。
他实在纳闷,今儿个景王府办的真是喜事吗?
怎么他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愣是来了两回呢?
“里面闷热不透气,诸位大人还是先去外面等着吧。”大夫见一个两个地都围着他,不禁开口。
乌泱泱的一行人堵在房间里,闷得不行。
晕倒的人最需要的便是空气。
他们围在这,只会更让床上的病人呼吸不过来。
众人一听,出了房子,只有陆昀景以及赵苒儿等人留了下来。
其他无关紧的人,都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赵苒儿虽留下,心思却不在谢问是否安然无恙上,而是在武德方才说的那句,让徐老夫人当丞相府的女主人上。
眼下,不止朝中大臣跟女眷们看到,连京城在偏厅吃席的百姓们也都在外面看着。
就是不想传出去,也阻止不了了。
别看徐老夫人撞墙,别看谢问被气得吐血晕倒,这件事始终要有个结果。
她怕就怕自己等了那么久的位置,真会落入别人手上。
“是气急攻心晕倒了,待老夫开点药,回头熬着吃上一两回,便好了。”
“只是,切莫再让病人受气,不然……”
“神仙也难救。”
“除了气急攻心外,还要让病人多加休息,他的身体看起非常虚,若是可以,平日里多熬些汤补补。”
大夫叮嘱。
这人看起来身强力壮地,但体内非常地虚。
人若太虚,什么病都会找上门来。
“是,多谢大夫,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赵苒儿回过神,点头应道。
说罢,大夫写了张单子交给赵苒儿,随后下人领着他出了房间门。
在外面的人见门打开,都齐刷刷看向房间内。
陆昀景也踏出门外,“大夫说左丞相只是气急攻心晕倒,并无大碍,只要多加休息便好。”
“既没事,王爷,我们也该先告辞了。”一大臣开口道。
夜已深,加上出了这样的事,以及陆昀景还要洞房。
他们再留在此处,未免有些不妥。
“下官也该告辞了。”又一大臣开口道。
其他人陆续说着,领着自家的女眷离开。
顿时,挤满人的院子突然变得空荡荡的。
武德看着离开的大臣们,又看向面前一袭新郎衣瞩目的陆昀景,拱手,压低声音,感激道:“今日多谢王爷让下官出了一口憋在心里已久的气,也多谢王爷那一封密信。”
他怼谢问时,陆昀景全程沉默不阻止。
可见,他早知道他会这么做。
什么情况下能早知道?
便是他知晓一切时。
所以那封密信,该是陆昀景派人送给他的。
他很感激。
当初他只会以为谢问是个狼心狗肺,没良心的白眼狼。
可那封密信所写的,让他觉得当初一切早有预谋。
从娶萧染开始,便是一场骗局。
萧将军他们是看错了人,也信错了人。
他也没想到谢问竟这么没下限,这么无耻!
陆昀景双眼一眯,“武大人出了口气,本王亦看了场戏,双赢。”
萧家出事,到后面萧将军认罪,武德都坚定地相信萧家是无辜的,是有人故意陷害。
若让他知道谢问在娶萧染之前便在外有了女人,并且外室还李代桃僵,换走了萧染的孩子,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能气他的机会。
若无人煽风点火,谢问与许老夫人一事,大家最多侃侃而谈几句,过个几日便没了下文。
但武德那一番话,无疑是把这件事推到了最高点。
许老夫人因这件事儿寻死,事态算得上严重,谢问怎么着都得给一个交代。
这事,必须得有个结果。
明日他便入宫,再添一把火。
“下官席也吃了、酒也喝了,气也出了,便……不打扰王爷您休息,下官先行告辞。”武德也没多停留,说完便转身离开。
虽然出了这么多事,可春宵一刻值千金,洞房还是要入的。
他们在这,会打扰景王入洞房。
武德离开之后没多久,赵苒儿便从屋内出来,请陆昀景派几个人将谢问抬上马车。
她原以为景王府比丞相府安全,可从谢问这事看来,景王府也不太安全。
那些鬼还是能入景王府。
万一那些鬼趁着她们不注意,又做出些什么事来的话,怎么办?
她可不想跟谢问一样丢脸丢到家。
陆昀景也没阻止,派人抬着谢问离开景王府。
“王妃看了那么久,有何感想?”直到院子里无人,陆昀景余光才扫向一旁的角落。
微风拂过,一身艳红瞩目的谢蕴从昏暗中走了出来。
谢蕴抬眸,嘴角噙笑,“无聊时打发打发时间还是可以的。”
望着那张妖冶鬼魅的脸,陆昀景想起破棺时第一次正式见她那会儿,她也是这般笑着。
“不过……比起那些,王爷难道不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吗?”谢蕴迈着步子,慢步走到陆昀景面前,薄唇轻启,声音带着几分撩人。
“比如?”陆昀景剑眉轻挑,询问。
“比如……良辰美景,洞房花烛。”谢蕴莞尔,踮脚,纤细的手轻搂住陆昀景脖颈,脸紧贴着胸膛。
她的声音似羽毛一般,挠着人心间,挠得人痒痒,又带着一丝的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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