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和帝登基之初,祸自内生。皇帝年幼,致使后宫干政,外戚横行,引发宫廷之乱。所幸汉和帝步步推进收回权力,革除朝廷积弊,使齐民岁增,辟土世广,进而缔造出黎元宁康,万国协和的东汉盛世,史称永元之隆。是为《易经》六十四卦的第十八卦,蛊卦。
蛊字,是一个很古老的字,现在已不常用。蛊字的甲骨文字形,下面是一个容物的器皿,器皿中间有一条类似蛇的长虫。蛊的本义因此有两种解释。
一种是人工培养的毒虫。取百虫于器皿中,任其自相吞噬残杀,最后的胜利者就是蛊。这种蛊,和彪的存在差不多,虎生三子必有一彪,是经过优胜劣汰,在残酷的生死竞争中活下来的最强者。
另一种解释,则是器皿中盛放着藏有毒虫的食物,人误食之后会中毒,意即能使人病亡的毒虫。这种解释很接近后世的蛊术。
《说文》曰:蛊,腹中虫也。人肚子里的寄生虫,这是一种外来之毒,比较接近第二种解释。
蛊卦之蛊,更多取自此义。
《象》曰:山下有风,蛊;君子以振民育德。山下刮起大风,蛊,君子应救济人民,培育美德。
为什么山下有风,寓意君子振民育德呢?
高山巍峨,亘古不变矗立在天地之间,久而久之,山中滋生出各种鼠蚁蛇虫,大风吹过来,这些蝇虫就被吹走了。同样,人类社会日久生弊,久弊生乱,需要风吹积弊。
风,是什么?是风化,是教育。
地质学意义的风化,是指岩土经风吹日晒而破坏崩解,用风来改变地理地质结构。
社会学意义的风化,若作名词解,泛指一切社会公德、风气和行为规范。若作动词解,指教育感化,用教育来改变不合理的社会风气。
所以我们常常听到说,这种事有伤风化。那意味着这事不道德,要改。
所以蛊卦的卦辞是: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顺利亨通,利于渡过大河大川;事前提前三天准备,事后用三天总结复盘。
教育感化的结果通常是顺利亨通的,但是困难也不少。我们只要坚持克服困难勇往直前,定能达成目标。在实施行动之前,我们要留下充足的时间来做准备,事成之后,我们也要充分复盘,总结得失,吸取教训。
蛊卦六爻的爻辞分别是:
初六: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厉终吉。
九二:干母之蛊,不可贞。
九三:干父之蛊,小有悔,无大咎。
六四:裕父之蛊,往见吝。
六五:干父之蛊,用誉。
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
蛊卦六爻讲述了东汉宦官蔡伦改进造纸术的故事。
造纸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相比远古青铜、龟壳、绢帛以及莎草纸等图文载体,它极大方便了图文信息的记录、保存和交流,对于推动世界文明发展和推动中国书法发展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蔡伦被公认为造纸术的发明者,这个说法存在一定的争议。大约在西汉初期,中国就出现了用大麻和苎麻制造的纸。但此纸非彼纸,这种纸的生产成本很高,无法推广使用,而且纸面粗糙,并不适合书写。
蔡伦(公元61年-公元121年),字敬仲,桂阳郡(今湖南省郴州市)人。他是一名忠诚敬业的宦官,也是一名天才横溢的发明家。汉明帝年间,他入宫任职。公元88年汉和帝继位后,蔡伦已晋升为中常侍,成了一名传达诏令的高级宦官,有资格参预政事。
蔡伦很有才干,在职期间多次“干父之蛊”,不惜冒犯龙颜而极力匡正得失。汉和帝很欣赏他,命他兼任尚方令,负责监造刀剑器械。蔡伦上任之后,亲自参与兵器的设计和制造,他监督出品的兵器“莫不精工坚密”,尤其以弓弩和宝剑名扬天下。
汉章帝时期,章德窦皇后为争宠,阴谋构陷太子刘庆的生母宋贵人行为不轨。蔡伦被卷入宫廷内斗,不得不“干母之蛊,不可贞。”他被迫按照窦皇后的暗示作伪证,致使宋贵人姊妹罪名坐实,饮毒自杀。他因此暂时获得安宁,也因此最终招来杀身之祸。公元121年,刘庆的儿子汉安帝刘祜亲政,在邓绥太后逝世后为生母翻案,蔡伦被迫饮毒自杀。
除了上述之事以外,蔡伦一生“小有悔,无大咎。”他因为工作表现出色,手中掌握的权力也越来越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招致了同侪的猜忌,司空周章一度密谋诛杀蔡伦。但是和熹皇后邓绥很赏识他,加封他为龙亭侯,食邑三百户,官封长乐太仆,成为邓绥的近侍。这相当于穿了一件黄马褂,邓绥不死,无人再敢加害他。
蔡伦任尚方令之后,接触到了各地进贡朝廷的纸张,深感“帛贵而简重,并不便于人”,于是下决心造出更好的纸。他“裕父之蛊,往见吝”,总结前人的造纸经验,经过十多年的辛勤探索和反复实践,终于使用树皮、破麻布、旧渔网等廉价原材料,通过加水蒸煮浸泡、捣烂成浆、均匀摊平晾干等工序,造出了一种坚韧、轻薄、平整的纸。
公元105年,蔡伦将造纸术写成奏折,连同纸张成品呈献给汉和帝。“干父之蛊,用誉。”汉和帝见这种纸物美价廉,便于书写,于是诏令天下推广使用。因为这种纸是蔡伦发明的,人们便称之为蔡侯纸。
就造纸术来看,蔡伦应该是改进,而单就书写用纸而言,蔡伦这是实打实的发明。
蔡伦的造纸术“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很快流传开来,传播到世界各地,成为影响人类历史发展的伟大发明。蔡侯纸的发明,让中国画家和书法家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时至今日,由蔡侯纸改进而生产出的安徽宣纸,至今仍是用于中国书法、绘画的绝佳纸张。
蔡伦作为改变世界文化面貌的伟大发明家而名垂千史。2010年8月,月球上的一处陨石撞击坑被命名为蔡伦撞击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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