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宁见到秦科之后的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心思听课，老师所讲的内容她一点都没记住。

        她实在想不出秦科突然消失又出现的原因，他不是参加高考了？没考上？

        怎么还去餐馆当服务员了？满脑子的问号。

        放学，潘宁再次来到秦科打工的面馆，想和他谈谈。

        潘宁反省了下，觉得中午对待他的态度，确实有点过分。

        她承认在陈熵面前，不想让他知道秦科的存在。好像告诉陈熵她认识秦科就是什么奇耻大辱，其实她有私心，有点想把秦科藏起来，她也想要和秦科的友谊，但是这个友谊又有点……有点拿不出手。

        她甚至恶劣地想，最好让秦科一直在村子里，永远无条件在那等着她，然后自己什么时候想起来就回去看看他，在那，只有他们俩，那种友谊干净而纯粹。

        “这么久，你去哪儿了，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你不是考大学吗？怎么在这做服务员了？”

        潘宁来到餐馆，没什么人，秦科在那一直擦着桌子，一下一下，面对潘宁的质问，无动于衷。

        终于潘宁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抹布，扔在地上冲他吼道：“秦科！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上学了！”

        秦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缓缓道：“出去说。”

        9月初的津市，下午6点依旧光线充足，丝毫没有属于傍晚的暮色，只是消散了一天的热度，微风中带着些许微凉。

        在饭馆后身的胡同里，秦科首先开口：“宁宁，今天中午那个男的和你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潘宁脱口而出。

        就像不想让陈熵知道秦科的存在一样，她也不想向秦科坦白她和陈熵之间的关系。潜意识告诉她，这两个人之间距离越远越好，最好不认识。

        潘宁态度敷衍的回答，让秦科心中一凛，她的确没把自己当回事，他在她心中果然是无足轻重，既然不想坦白，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你走吧。”

        “走什么走？我问你怎么不上学了！”潘宁怒不可遏地抬头看着秦科。

        秦科紧紧咬着牙，脸色阴沉，他想听的根本不是潘宁的关心。

        “秦科！你知不知道，整整三个月！你突然失联我多担心你！”潘宁几乎伴着哭腔冲秦科吼着。

        “用不着你担心。”秦科用力地攥着拳头，隐忍着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口是心非的滋味真不好受，心脏每跳一下都无以复加的疼。

        “你说什么？”潘宁想不到秦科居然敢和自己顶嘴。

        “你走。”秦科说完睫毛颤抖着闭上了眼，侧过身不再看她。

        他的心很难受，不是真心想让潘宁走，只想让她说一句，陈熵和她不是那种关系，就一句话这么简单。

        “你在赌气？”潘宁扳过秦科的胳膊，强制他面对自己，“你看着我！”

        “我知道，作为朋友我上不了台面，让你丢脸了！”秦科的目光定格在潘宁脸上，终于牟足了力量，说出了想说的，只是那映出女孩身影的眸子黯然神伤。

        潘宁拉住秦科手臂的手轻轻地滑落，泄了气一样，轻叹道：“今天中午，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少年双臂猛地按在女孩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秦科，你到底想怎样？还欠我一个解释吧！为什么不上大学？你没去高考吗？”女孩挣脱少年的手臂，气急败坏地大声反问。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间气氛僵持不下。

        片刻，秦科冷冷地开口：“以后不要来找我，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管。”语气尽是压抑和克制，言语中带着隐隐的愤懑。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竟说出了这句话。

        潘宁脸被气的通红，樱唇紧抿轻点着头，怒极反笑，

        “行啊，秦科你厉害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甩下这句话，女孩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科见潘宁走远了，隐匿在胸中的不满和愤怒终于绷不住了，棱角分明的下颌用力的挫动，手臂上的血管青筋暴凸，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身旁的墙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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