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谁说的无法补偿。
从前他亏待过霍晚绛最多的不是金银玉石,也不是奇珍异宝,而是真心。
他要把自己的真心一样一样地补回来,用他现在力所能及、能做到的方式。
凌央摊开自己僵化的双手,暗下决心。
就算恢复如初几率连一成都没有,他也要全力一试,明日他就要让小舅舅重新带他习武。
可晚间吃完饭后,没等凌央提出此事,卫骁就告知众人:“再过两日我要外出一趟,虽说桃溪村目前暂时安全,但你们还是少同那些村民打交道。”
凌央懵了:“小舅舅,你要去哪儿?”
卫骁:“出去办事,置换些钱财,顺道打探点消息。桃溪村虽如同世外桃源,可地处偏远,做什么都不方便,不是能久住之地。”
凌央点头认同:“舅舅所言极是,我也觉得这里不利久居。但以我们目前的财力来看,整个岭南界,梧州等重镇暂不考虑。所以,我倒是觉得青莲镇很是合适,秦老怪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青莲镇,没事还能给他打下手。”
卫骁:“不错,我也有此意,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一来要等霍女郎的伤彻底养好,二来要看朝廷未来形势如何,骤然搬到镇子上,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擦净手,这便要进屋收拾东西,凌央有些失落,忙在他身后叫道:“小舅舅,马上进腊月了,你这一走若是错过我生辰该怎么办?”
凌央这么一说,霍晚绛也想起来,他的十八岁要到来了。
他的生辰在腊月十七,岂不只有半个月时间。
她每年都会送礼物去东宫给他庆生,不知道那些礼物,他喜欢还是不喜欢,收下了还是都扔了。
若没有出意外,她本打算在他加冠那年,把那枚弥足珍贵的玉带钩送给他的,算是一份非常拿得出手的成人礼。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罢了,先考虑如何给他庆生吧,今年这个十八岁的生辰,于他而言,意义同样重大。
再去看凌央,一听卫骁要出远门,他险些站不住。
这段时间全都是卫骁在护着他们,需要用力气的活计也都是他在出力,他们更不必担心遇到危险。
凌央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相信霍晚绛她们也习惯了。
卫骁这一走,他们都会害怕的。
而且,他的十八岁生辰,除了有霍晚绛在身边,他同样希望卫骁这个仅存于世的亲人也在。
卫骁转身走下木梯,面露遗憾:“赶得上我尽量赶,若是赶不上的话,你们不必等我。”
凌央不由心慌:“可是你这一走,我们要怎么办。”
卫骁无奈一笑,拍了拍凌央的肩:“文玉,都是个快十八岁的大人了,很多事情若是没有舅舅在身边,你也要学会自己想办法解决,自己去承担。”
“这一路上,你的运气都太好了。在长安时有霍女郎,在长沙又投奔了你堂兄,到了岭南还有我保护。倘若没了我们这些外人呢,你就不打算成长了,做一辈子需要别人照顾的金贵人物?”
凌央嘀咕道:“我倒也没那么无能,我只是担心您的安危。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在卫家我只剩下您这么一个亲人,我……”
小舅舅要出远门,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随便说出口的好。
卫骁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放心,我一定完好无损地回来。”
“这半个月该用的柴我都劈好了,房子漏水漏风的地方也都补上了,至于肉食,咱们一向不缺。趁这两日,我再在暗处安插些机关暗箭,以防有人不请自来,你们放心地住,等我回来。”
……
一转眼,卫骁已经离开了五天。
这五天大多时候,他们都按照卫骁的嘱咐,很少出院门。
反正没什么事做,霍晚绛左思右想,总算想到送什么给凌央庆贺生辰。
她要亲手给他做件新衣,衣领和袖口处就用灰兔毛,这样既不会笨重,也能保暖,很适合岭南的冬天穿。
进入腊月岭南真正冷了起来,连白日她都要围着火炉做针线取暖,手才不至于冻得太僵,否则针都下不准。
一开始,霍晚绛还在担心,卫骁这一走,凌央会不会继续拿她取乐。
可他却意外地规矩,自从上次与她亲热那一回后,他没再放肆过。
不过这几日嘛……
他的表现太过殷勤,闲得没事干时,他一口一个阿绛阿绛地唤她,唤得分外亲切,还总围着她转。
看起来,真像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妇。
霍晚绛很不适应他的讨好,对他的态度也尽最大可能去疏远。
从前一个总是冷着脸子、口出恶言的人,忽然有一日对你百般好起来,任谁都会抗拒。
凌央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排斥和冷淡,他却依旧不减热情地要凑上来。
罢了,他总会有累的那天,那时他自己会停止这种黏腻举止的。
霍晚绛剪断手里的线,伸了伸腰,走到院内活动筋骨。
凌央这件新衣很快就能做好,只是她还没问他的尺寸,现在先在衣料上给他绣制纹案再说。
走到有太阳的地方顿时暖和不已。
霍晚绛仔细打量天色,她许久没沐浴泡澡了。她洗澡都是在白天,洗好出来晒太阳才不容易着凉,不然入夜她都不想动弹。
她小跑去找阮娘,羞怯比道:【阮娘,你帮我烧水,我想洗澡。】
阮娘同样在做绣活,她放下针线,走到柴堆开始拾柴,叮嘱霍晚绛:
“好,你提前把干净的厚衣备在一旁,擦干身子再穿。等你身上暖和些,我再烧水给你洗头,咱们照例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洗。”
没想到这几句被一旁的凌央听了去。
凌央欢喜跟过来:“阿绛又要沐浴?我去给她烧水,再帮她把浴桶刷干净。”
霍晚绛见他上前,忽地躲到阮娘身后,不愿面对他。
这些事哪能让他来操劳,他不会用灶台,生个火都要生好半日,更别提刷洗浴桶了。
上回他一听说霍晚绛想洗澡,热心地给她刷了好半日浴桶,刷是刷干净了,可他的手却被冷水冻得开裂。
凌央假意没看到她的躲避,强颜欢笑着从阮娘手里接过柴火,走进厨房:“阿绛,这回你就看我的。”
等他进了屋,阮娘才把霍晚绛从身后揪出来。
她低头叹息:“女君,这些日子,为何你总是要刻意躲着他?郎君待你当真不似从前,满心满眼都是你,你又何必给他泼冷水呢?”
霍晚绛却对她比道:【阮娘,你先进屋烧水吧,他会把厨房给点着的。】
那些想法,倘若她真要说出来,恐怕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而且凌央一日不问,她自然也一日不说。
等霍晚绛泡完澡已是一个时辰后,她换好衣服,和阮娘合力搬了张窄榻,准备躺在院中洗头。
凌央又凑了上来,跃跃欲试:“阿绛,我来给你洗头发好不好?从前,我虽只给母后洗过一回,不过她很是喜欢,你也试试。”
不料霍晚绛往榻上一趟,就闭紧了眼睛没再理会他,对他摇了数次头。
阮娘尴尬道:“郎君,女君也是为你考虑,这种小事就我来吧。”
凌央不傻。
这段时间霍晚绛的种种表现都是在推开他,他怎会察觉不到霍晚绛的冷淡。
难道她这一回,当真不喜欢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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