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用各种方法度过你的每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莫言的伪装起了作用，还是说妖怪贤者八云紫的警告起了效果，莫言的秘密并没有被揭开，它依旧深藏于莫言的心中。

        而且它仍在不停地变化。

        在幻想乡生活似乎与在外界生活并没什么两样。

        在外界，莫言在公司里当保安，负责看大门、守护秩序、保护人员安全、警戒邪念之徒，以及摸鱼。

        在幻想乡，莫言在人间之里当警卫，负责巡逻街区、守护村民安全并提供帮助、警戒不良混混和不怀好意之徒，以及摸鱼。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幻想乡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人间之里也很平静，没有再出现什么村民失踪案或者小孩被妖怪掳掠的案件，村民们都过着平静美好的生活，和平度过每一天。

        但莫言并不。

        这一个月内，他深受幻听、幻视、精神分裂、自言自语、狂躁、暴怒、情绪混乱等各种精神疾病的痛苦。

        但莫言是个好强之人，不喜欢把自己的弱点展露在外被别人发现，所以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痛苦，白天跟平时里一样平静上班，巡逻街区，帮助村民，教训不长眼的不良混混。

        到了晚上，他就在人间之里外围的人迹罕至之处宣泄自己的痛苦，嘶吼、用肉体攻击树木或者石头、撕碎草木并塞入嘴里咀嚼以抵抗想要进食鲜肉的食欲，拼命狂奔消耗自己日渐旺盛的体力。

        一个月下来，莫言明显的感觉自己变强了许多，至少让现在的他再去挑战刚来幻想乡时碰到的妖狼群，他能轻易地让那些妖狼会变成他的食物。

        2020年9月3日，幻想乡，人间之里警卫队总部

        今天莫言并未和过往一样打完卡就去街道巡逻，而是在老骑士的带领下来到了集结地。

        “闲话我就不多说了，妹红队长发布集结令了，赶紧跟我过去。”

        看着老骑士身上散发着与平时完全不同的严肃，并且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模样，莫言点了点头，老老实实跟在他的身后。

        在前往集结地的路上，莫言还看到了许多其他同事，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平时里看不见的高级干部，类似于老骑士这样的高级警卫。

        集结地是警卫队所有警卫共同训练的地方，平时只有宣布什么大事的时候才会发布集结令召集所有警卫，但怎么现在突然发布集结令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莫言跟着老骑士来到了集结地，藤原妹红站在高台上，抽着烟，焦躁地走来走去，眉头紧皱。

        很快，警卫们集结完毕，藤原妹红也把烟丢在脚下踩灭，开始向警卫们宣布这次为何发布集结令。

        “小子们！都给老子竖起耳朵听好了！听仔细点，因为接下来老子要说的话关乎到你们的小命！”

        听到藤原妹红这句话后，所有警卫都打起精神聆听她的讲话，就算是有些平时里总喜欢有小动作的警卫也压抑了自己的坏习惯，认真听讲。

        没有谁会对自己过不去，事关自己的性命，警卫们都不敢放松，生怕听漏一句话导致自己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丧命。

        看着所有警卫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藤原妹红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她脸上的满意就变成了担忧。

        这群棒小伙子们，能有多少活下来？

        但是藤原妹红又想起了博丽灵梦说过的那些话，她使劲咬牙，抛弃懦弱无用的怜悯，告诉了警卫们接下来的行动。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次发布集结令，是要你们跟着我一起去人间之里外进攻一个妖怪的巢穴。也许你们会问为什么我们要自找没事去人间之里外找妖怪的麻烦？这不是送死吗？”

        藤原妹红深吸一口气，想起了她从博丽灵梦那里听到的话，想起了她潜入那个妖怪巢穴里看到的场景，愤怒就无法抑制地燃烧了她的理智。

        白发的蓬莱人怒吼着：“我告诉你们为什么！在那个妖怪的巢穴里，我们的亲人朋友都在被扒皮、切肉、炖汤！那群该死的妖怪不顾贤者制定的法令夜袭了人间之里，劫掠了村民，那些村民里就有我们的街坊邻居，有米店的上杉老板，有菜店的珍珠女儿，甚至还有你们当中的亲人朋友！”

        接下来，藤原妹红说的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现在，我们的亲人朋友们都被妖怪们抓走，那群畜生还要把他们做成食物来举办一场人肉盛宴！告诉我！你们现在到底该干什么！”

        沉默持续了片刻，很快沉默便被打破。

        “杀！杀死那群该死的畜生！保护村民们回来！”

        “该死的妖怪！竟然违背法令进入人间之里放肆，他们全部都该死！”

        “杀回去！杀光他们！杀死那群妖怪！”

        警卫们在听完藤原妹红的话后，原本还对妖怪有所恐惧，如今恐惧全部被点燃，变成愤怒，愤怒又点燃了理智，变成狂怒。

        此时此刻，人间之里警卫队总部爆发出冲天怒吼，那是警卫们齐聚在一起的狂怒而编织成的愤怒。他们为何会成为人间之里的警卫？他们都有各自的原因，但如今，那些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现在都有着同一个目标。

        那就是复仇！杀死那群该死的妖怪，夺回他们的亲人朋友！

        就算他们有人已经猜到了村民们被妖怪抓走后的下场，但他们仍流着泪咬牙怒吼，就算有些村民已经死去，也绝不能让他们的尸骸继续被那群该死的妖怪玷污！

        莫言也加入了警卫们的怒吼当中，但他的怒吼声中除了仇恨之外，还夹杂着不易被察觉的狂喜。

        他终于有办法满足他那日益增长却无法杀戮的饥饿了。

        确定警卫们都是有血性的好汉子后，藤原妹红满意地高举双手，示意众人停下，听她讲话：“好！你们都是老子的棒小伙！但是，老子从不勉强别人！老子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这次行动，你们当中会死很多人，很可能所有人都会死！我给你们选择，你们可以选择和我一起去救人，但也很可能是一起去送死！你们也可以选择留下，保护人间之里，不必感到羞耻。最后我再提一句，实力不足者去了也是拖累，别让老子点名，给老子乖乖呆在总部。老子说话就是这么直白，爱听不听。”

        听完藤原妹红的话后，一些警卫默默无言地走出队列，站到一旁。他们当中或许有实力不足但依旧渴望拯救的，也有热血过后对死亡心生恐惧的，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这已经很勇敢了。

        至于剩余的警卫们，他们站在队列当中，一言不发，但很明显，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整装过后，所有警卫都全副武装，严阵以待。藤原妹红指挥高级警卫们领队，带领普通警卫组成数个小队，开始向人间之里外进发。

        而她，则带领着一支尽数由高级警卫组成的精锐小队，走在队伍中的最前方。一旦遭遇突袭，她们便是首当其冲。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的路途，藤原妹红高举右拳，看到信号的高级警卫们也都命令部下停止前进，所有警卫都停下了脚步，看到了他们即将进攻的地方。

        一处阴森的城寨，缭绕着森然白雾，不断传出惨叫与狂笑，在城寨门口挂着一具具人类尸骨作为装饰，其中还有几具新鲜且鲜血淋漓的尸体，依稀能从那几具尸体残缺不全的脸上辨别出他们原本的样貌。

        莫言也看到了其中几具尸体，原本还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看到了一个熟人，那是一个老人，他的胸膛被剖开，体内的内脏被啃食一空，只留下老化的四肢和空荡荡的胸腔。似乎妖怪也很挑食，只吃光了老人的五脏，并未对他的四肢和头颅下口。

        莫言思索片刻，立马想到了老人的身份，此人正是老骑士带他去养老院里遇到的第一个老人，那个拿着象棋棋盘找他下棋的老人，那个跟他下了三十二盘棋最终不忍放海让他赢了一把的老人。

        此人尸体在这，那是否也意味着......

        莫言脑海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而且那个猜测很可能已经成为现实了。

        莫言的脸色变得冰冷阴沉，激动的情绪影响着他，让他甚至无法开口说话，他只能沉默。

        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用。再多的话语都无法粉碎他刻骨铭心的仇恨，再多的言语都无法熄灭他燃血焚心的愤怒。

        此刻，他的名字正如他本人一样，莫言，不要说话。

        无声的沉默在警卫小队中蔓延，而在这沉默之下，是波涛汹涌足以掀起海啸的激烈动荡。

        不知从何时起，眼泪从警卫们的眼角流下。他们有人咬牙擦拭掉眼泪，也有人让泪水流淌而下毫不动摇，而这些人当中，就包括了莫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伙快来看啊！这个傻子在为一个甚至都记不住名字的老东西而哭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哭什么哭！哭泣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去杀！去吃！杀死那群妖怪！吃了他们！满足我们的饥饿！

        别哭了，莫言，这不是你的错。

        是个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哭了！拿起你的武器，去战斗！

        没有意义的行为，死亡是所有生物的归宿，你我也不例外，我不理解。

        ......

        莫言痛苦地捂着头，眼泪止不住地顺着他的脸流下，可是他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掩面哭泣，而是他的头实在是太疼了。越来越严重的幻听和精神分裂让他痛苦无比，可是他更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懦弱的模样。

        好在莫言并不孤单，有些警卫似乎也和莫言一样过于心地善良，也和他一样掩面哭泣，让他并不特殊。

        藤原妹红并未驻步不前，她浑身燃烧着不死鸟的火焰，狂吼着撕碎了妖怪城寨的大门，吸引了妖怪巢穴当中大部分妖怪的注意力，在她身后，高级警卫们拱卫在她身旁，与她一同冲入城寨当中，和群妖厮杀在一起。

        老骑士见状也高声怒吼：“为了人间之里！上！”

        其余警卫小队也跟随着藤原妹红的脚步冲入妖怪巢穴当中，与妖怪混战成一团。

        此次行动，人间之里警卫队除了留守部分警卫保护人间之里和总部之外，其余的所有警卫全部出动，一同进攻妖怪的巢穴，吸引妖怪的注意力。

        而在他们发起正面进攻吸引大部分妖怪的注意力的时候，由藤原妹红安排的特殊救援小队就会出动，专门执行营救任务，拯救那些尚未遭受妖怪毒手的幸运存活的村民。

        藤原妹红与妖怪巢穴的首领战成一团，双方的攻击全部都是大规模杀伤性的范围攻击，让周边的警卫和妖怪们都不敢靠近。剩余的警卫们和妖怪们也都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各自找到对手，开始厮杀。

        混乱的战场充斥着死亡，狂怒者的嘶吼与惨死者的喊叫彼此起伏。

        所有警卫都红着眼向妖怪发起进攻，他们对妖怪的恐惧已经不复存在，因为比恐惧更加强烈的痛苦和愤怒充斥他们的胸膛，让他们只能嘶吼，再也无法发出人类的语言。

        他们看见了人类的死亡，看到了妖怪的食谱，看到了让愤怒掩盖过恐惧的地狱场景，曾经他们只能在长辈们的讲述当中想象这些场景，如今，他们亲眼见证了何为妖怪，亲眼目睹了人类落入妖怪手中会有何下场。

        在这里，死亡成为了解脱，但可悲的是，这些可怜的人们死亡之后，他们依旧无法安息。他们的躯体被亵渎，变成了妖怪盛宴上的一道道美味佳肴。

        老骑士挥舞着一把比自己还要巨大的巨剑，轻松地将五只把他包围的妖怪拦腰斩断。做完这一切他还留有余力一脚踹飞自己的一个部下，为他挡住一头巨型妖怪的巨大棍棒跳劈攻击。

        “妈的，别以为你比老子大就能吃了老子！体型比老子大好几倍的怪物老子也杀过！”

        对于老骑士的狂言，巨型妖怪只是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迹，两只几乎是埋进了肥肉里的细小眼睛里透露着难以察觉的谨慎和狡猾。

        巨型妖怪甩了甩四只手上残留的血渍，不经意间向老骑士展露了一下他腰间的战利品。

        那是几颗警卫死不瞑目的头颅，他们都被巨型妖怪所杀死，头颅也被拔出，头颅下方还残留着断裂的脊椎和血肉，他们的脸色依旧清晰可见他们濒死前对死亡的极度恐惧。

        看到这一幕，哪怕是沉稳如老骑士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暴怒，他怒吼着向巨型妖怪发起冲锋，每一步都在大地上踏出裂痕，他的愤怒就连大地都难以承受。

        巨型妖怪细小的眼睛微眯起来，它很满意于眼前这个穿着盔甲的人类由此行动，这正好让他布置的陷阱发挥作用。

        老骑士冲锋的路途上突然出现一个大坑，狂怒冲锋的老骑士每一步都用着极大力量踏出，无法立马停下，若是继续前进，他必定会掉入其中。

        巨型妖怪已经用这个陷阱办法杀死了好几名警卫，人类失去平衡后实在是太容易杀死了。

        但它小瞧了老骑士。

        能把比自己还要巨大的巨剑轻松挥舞的老骑士，绝非普通警卫。眼见前路断裂成陷阱，老骑士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冲锋蓄力立马转为攻击，他高举巨剑，高大威猛的身躯以难以想象的敏捷跃入空中前滚受身，躲过了巨型妖怪的两根巨大木棍横扫，以动作余力配合手部巨力成功劈砍在巨型妖怪头顶。

        战斗的时间在于分秒间，无论是巨型妖怪操控泥土妖术形成大坑，还是老骑士前跃翻滚斩击，还有巨型妖怪察觉老骑士动作横扫攻击，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一个呼吸的时间，战斗便结束了。

        老骑士喘着粗气站起身，没有去管身后的巨型妖怪，再度投入混乱的战场当中。而在老骑士走后，巨型妖怪的身体终于有了变化，他的身体从中间崩裂开，被斩成两半的尸体慢慢倒下，在无任何生息。

        ......

        莫言低调地混入战场当中，他并未显眼地施展他的实力，而是有目的性地挑选着他的敌人，逐步地展露他的力量。从弱不禁风的瘦弱妖怪，再到凶残可怕的残忍妖兽，最后才是让警卫们都感到棘手的巨型妖怪。

        他很清楚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他要在战斗中检验自己的真实实力。他虽然愤怒，但依旧残留部分理智，他清楚自己应该从弱小的妖怪入手，逐渐提升敌人的强度，以此来检验自己的实力提升到了何等地步。

        当他看见老骑士瞬息间就杀死了巨型妖怪，而他却花费了好大功夫，甚至还搭上了几位同伴的性命后，最终才斩杀巨型妖怪，终于明白了他的实力。

        比普通妖怪强大，比高级警卫弱小。

        清楚自己的力量后，莫言冷静地混迹于战场当中，也许他的确无法抵抗巨型妖怪，但他的力量依旧能帮助诸多警卫逃脱死神的镰刀。

        也许就是一次斩击，也许是他丢出的一具妖怪尸体，也许是他拼死砍断巨型妖怪的手臂。莫言努力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竭尽所能地影响着战场。

        但是战场瞬息万变，莫言也无法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是怎么样。

        妖怪巢穴的后方，一道冲天而起的星耀魔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无论是正在混战的警卫和妖怪，还是已经杀死了妖怪首领的藤原妹红。

        看着那道冲天而起的魔炮，藤原妹红不禁说出了那道魔炮的主人的名字：“雾雨魔理沙怎么连这招都用出来了？监牢留守的妖怪难道比老子杀的这只还要棘手？”

        “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低沉的笑声在战场上空传播回荡，无论是警卫还是妖怪听到后都惨叫着跪倒在地，凄厉哀嚎。

        莫言面前的妖怪和他身边的警卫们听到这笑声后也都纷纷痛苦地跪倒在地，唯独他因为一个月的幻听和精神折磨导致抵抗力高了许多，只是皱起了眉头，并未像其他警卫和妖怪一样彻底失去战斗力。

        莫言身边的警卫痛苦地捂着头颅在地上滚来滚去，最终，他实在是受不了这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他抓住莫言的手，几乎是祈求地喊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言！快杀了我！杀了我！快杀了我！我不想听这声音啊啊啊啊啊啊！”

        莫言面前的巨型妖怪也并未逃过这可怕笑声的折磨，虽然他的力量比莫言强大，但精神承受能力却远不如莫言，甚至连那个乞求莫言下手的警卫都不如：“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大人！我们尽力了啊！都是这群人类的错！大人！”

        战场陷入了混乱，警卫和妖怪全部都在这诡异的笑声攻击当中痛苦不已，不少警卫甚至忍受不住痛苦而选择了自我了结。而妖怪们则更加倒霉，不知道是不是笑声是专门对付他们的，所有的妖怪听到这阵笑声后，没多久，全部头颅爆炸，脑浆四溅，没一个活着的。反倒是警卫这边，除了那些选择自我了结和祈求队友帮忙的，剩余的虽然还是很痛苦，但依旧活着。

        只是，有时候活着，反而是折磨。

        那个抓住莫言手的警卫再次嘶吼：“莫言！动手！算我求你了！快动手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莫言看着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竟然如此痛苦，甚至抓住他的手都抓出了血痕，他的痛苦祈求已经告诉了莫言他真的撑不住了，快给他个痛快吧。

        看着痛苦不堪的战友，莫言的眼泪再次流下，他高举武器，在同伴的示意下，让他摆脱了痛苦，永远宁静了。

        莫言杀人了，第一次杀死了人类，而且杀死的还是与自己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甚至还救过他好几次的战友。

        他跪在死去战友的身边，杀死战友的武器无力地掉在身旁，他想哭，想要大声哭嚎，向这个该死的世界诉说他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他必须经历这些！为什么他必须如此痛苦！为什么！

        莫言突然如此怀念他那过去的生活，在神州蜃海城的生活，哪怕是过一天是一天的堕落生活，也绝对比他现在过的生活好上千倍万倍。

        什么狗屁幻想乡，什么狗屁养老院，全部都是放屁！

        这里是弱者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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