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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老了

        金灿灿的阳光洒向大地,透过窗户,照在她眯着双眼的脸上。你伸伸懒腰,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日子还是如往常一样轻快啊,你站起身,立起脚尖,沐浴着阳光,在地毯上跳起了芭蕾。佝偻的脊梁一下子竖起来了,头发渐渐褪去白色,重新变成青丝。你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眼角丝丝缕缕的皱纹叠在一起,仿佛荡起涟漪的清潭。

        此刻,你就是一位正值妙龄的少女,懵懵懂懂地憧憬着一份美好的爱情。就像童话里的公主啊,白马王子一定会脚踩落叶而来,风度翩翩地牵起你的手,吻过你的脸颊。想到这里,你不禁红了脸,把头深深的埋在胸口,立起的脚尖也慢慢放下。脊背比之前更弯了,不再清澈的眼里多了一丝呆滞。

        你轻轻地叹了口气,向卧室走去。枯似老树皮的手顺着墙壁划着,摸索着。你颤颤巍巍地走到书架旁。盯着比自己还要高许多的书架,你的心中更加茫然。落满厚厚灰尘的书,就那样安静的摆在你的面前。似是重逢多年未见的老友,你的嘴角悄悄的上扬了,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你戴上老花镜,睁大眼睛,仔细地查找着。

        终于,你在高处看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于是,你从客厅搬来板凳,扶着桌子,小心翼翼地先把一只脚放上去,然后艰难地站起身,把另一只脚也挪上来。这时,你由于动作太大而感到眩晕。你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所以用左手扶着书架,右手向前一点一点的试探着,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着:牛皮纸包着的是初中的日记、手感光滑的是当年的音乐课本、几张薄纸是琴谱、硬硬的是他年轻时的照片……终于,你摸到了一个用丝绸包着的东西。你把它攥在手里,左手仍紧紧地扶着书架。你看到手里拿着的,不禁喜上心头,笑出了声。你又一步步从板凳上挪下来,整个过程困难的就像年轻时第一次跳让德项伯时的感觉,极其费力,有些伤神,但你却兴奋而激动。

        顾不得休息,你连忙打开裹在那件宝贝上的丝绸。里面是一个桃木匣子,它看上去年代很久远了,上面的漆皮早已掉的所剩无几,露出木头的本色。匣子前面有一个精致的扣环,却也是锈迹斑驳。你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脸上每一寸松弛的肌肤都带着如水的笑意。你轻轻的打开它,掀开盖子,原来里面是一枚校徽。五十多年前,你每天都把它别在校服上,于那时的你来说,这枚校徽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你从未像现在这般珍惜爱护。你鼓起嘴,吹走上面沾染的灰尘。校徽已经泛黄,后面的别针不知什么时候坏的。

        你把它捧在手里,仔细观察着。这时你所剩无几的眉毛皱在一起,脸上所有岁月的痕迹都像是回到了五十多年前,眉眼如墨,脸颊光滑白皙,透着些许的粉色。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啊,精致的五官分明才是不到十八岁的模样,眼睛清澈见底,弯成两颗月牙。你摩挲着这枚小小的圆圆的校徽,嘴里念念有词,眼前又出现了自己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你和一群正青春的少年们笑着嬉闹着,好像有说不尽的乐趣。你又把校徽戴在胸前,披着一头及腰的黑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你跳着最爱的芭蕾,在阳光下转起了圈,身体轻盈,仿佛初生的蝴蝶……

        白驹过隙,时光如梭,转眼你已到了古稀之年。可是仍痴痴念念不肯忘掉似火的青春啊。你跳着,唱着,闹着,明明就是十八岁的少女啊。

        是啊,你怎么会老呢?金灿灿的阳光洒向大地,透过窗户照在你的脸上,你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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