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上官红无比愤怒地质问道。
王寅怎么会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上官红也想不明白,所以才会如此的震怒。
一个敢孤身挑战三大家族的人,一个身体里面就躺着滚烫热血的人,一个让万人胆寒的妖孽,怎么可能会说出如此认命的话语,可事实却是他说了,并且是当着一个孩子的面,对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说的。
“水福,我想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王寅并未理会上官红,而是对水福继续说道。
水福眼中噙满了泪水,嘴唇出现了微微的颤抖,“水福,听清楚了。”
随后,他站起身,看了看手中的短剑,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便向外跑去。
“你要去哪?”上官红赶忙开口问道。
水福前脚刚刚跑出铁匠铺的门,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眼泪眼看就要落下,可就是没有落下。
他又走了进来,走到了短剑旁边,俯身将短剑捡了起来,眼泪在他俯身时从眼眶中滴落,滴落在剑身上,滴落在地面上。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转头对着上官红笑了笑,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铁匠铺。
这笑容让上官红心碎,水福最后说的话更是让上官红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她不是铁石心肠,她还是一个多情的少女。
水福留下的这句话其实也仅仅只有三个字,“我回家!”
回家,家在哪?是估巷内那间阴暗,潮湿,发霉的,甚至连月光都不愿照耀的房子吗?
良久之后。
上官红走到床边,俯视着一动不动的王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王寅,我不知道你之前都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你的心里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你的一切我也只是从一位姑娘嘴里听到的。
我曾以为,能让那么高傲的一位姑娘沉迷的男人,身上定然有些无穷无尽的魅力,此刻看来,是我想错了。你很现实,你也应该现实,现实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
“现实就是,你不远万里来到平铁城,应该不是为了帮水福将他娘亲救出来这件事情吧?你有你必须要做的事情,并且刚才来的那个男人说过了,明天就是你的机会,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你能为了水福放弃吗?”王寅说道,语气很平静,很淡然,仿佛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到他的情绪。
上官红的左手在瞬间握紧了赤铜刀的刀鞘,低头看着赤铜刀,王寅说的并没错,上官红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为的就是明天这个机会,报仇的机会,报杀父之仇的机会。
也正如王寅问的,上官红能放弃吗?
“明天的机会我会抓住,用我的双手。水福我也一定会帮。”上官红说道。
王寅嘴角上扬,露出笑容,笑容很是不屑,“上官姑娘,你明天可以不用去了,因为你根本就抓不住这个机会。”不等上官红说话,王寅便继续说道:“你心中若没有必死也要做到的信念,心中还想着其他的事情,即便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也抓不住。”
“你——”上官红说出个你字便气愤的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王寅犯了一个错误,犯了一个全天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那便是在一个女人动情时去和她讲道理。
当然了,他并不在乎上官红的想法和做法。
“哈哈……哈哈……”上官红大笑,笑的花枝招展,笑的前俯后仰。
笑的王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愧是足智多谋的王二公子啊!小女子差一点就要被你说服了,被说服成你嘴中无比现实的人。”上官红语带轻松地说道。
说罢,她便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赵老板,走了!”
她叫赵老板,并没有叫王老板或者王寅。
王寅在上官红走后,慢慢地坐了起来,盘腿坐在了床上,随后,缓缓地睁开眼睛,双眼中无光,看起来犹如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王寅死了,我叫赵安,一个铁匠。”
青庐村,坐落于小文所在的那座山的北边二十多里处。
村庄内,有一间酒肆,酒肆外面立着一根旗杆,杆上迎风飘荡着一面黄底红字的旗,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酒肆内没有客人。
小二百无聊赖的靠在柜台旁,所以,当曲贝贝和高明楼走进酒肆时,小二的眼睛散发出了奇异的光芒,就像是一个饿三天三夜的人看到了一头香喷喷的烤全羊一样。
“一间最好的客房,一大盆洗澡水,再上一些最好酒菜送到客房里面。”高明楼说道。
很快,酒肆内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酒菜摆在了桌子上,屏风后面的洗澡盆里面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坐。”
高明楼说道。
曲贝贝只得坐在了桌子旁。
“吃。”
高明楼说道。
二人开始吃了起来。
高明楼倒了两杯酒,说道:“喝。”
曲贝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高明楼满意地笑了笑,再次将酒杯添满。
曲贝贝再次一饮而尽。
一壶酒曲贝贝喝了一大半,眼中有了些许醉意,脸颊也挂上了潮红。
“去洗澡吧!”高明楼说道。
曲贝贝站起身,走过了屏风,说道:“你可不许偷看!”
“哈哈……哈哈……”
高明楼大笑了起来,说道:“我不是一个没有耐性的人。”
一个能够伪装成车夫跟着小文等人,从州肥城到平城,再到一座不知名的山上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急性子的人。
曲贝贝缓缓地脱下了自己的衣衫,透过屏风可以看到曲贝贝的身影,很美艳,很诱惑。
高明楼的喉咙忍不住地动了动,他立刻将头转向别处,举起酒杯喝了一杯酒。
这是上官红第二次来到这扇略带破旧的门前,她敲了敲门,门内没有任何声响。
她再次敲了敲门,这次的力气比第一次大,所以敲门声也比第一次大。
巨大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小巷内,显得格外刺耳。
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轰——
震天巨响!
上官红踹开了这扇岌岌可危的门。
房间内没有人,只有剑,一尺五寸长的剑,剑深深地插在墙壁内。
上官红拔出剑,焦急地向着估巷外走去。
迎面而来一个人,身着灰色长袍,是祝富兴。
祝富兴说道:“跟我走。”
上官红语带急切地问道:“你知道那个孩子去哪了吗?”
“孩子?我应该知道吗?”祝富兴反问道。
上官红未再说话,绕过祝富兴继续向估巷外走去。
“明天这个机会很难得,下一次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祝富兴缓缓地说道。
话音落,上官红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剑,看出了神。
“你有比找一个孩子更加重要的事情!”祝富兴说道。
上官红笑了笑,笑容中有无奈,有痛苦,有不舍……
她的笑容消失,眼神变的坚定,迈步走出了估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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