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有才嘴角挤出一丝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陈文杏见状便也不再多问。当一个人不想说一些事情的时候,过多的询问便是不礼貌的行为。
阳光开始变得燥热,或许改变的并不是阳光而是陈文杏的心。
一只小羊羔消失了,是那只陈文杏惊醒后第一时间见到的小羊羔。一同消失的还有产下两只小羊羔的母羊。
羊棚下,那一只胆大的,好动的小羊羔正安静地蜷缩在墙角,双眼无神地看着屋檐下的陈文杏。
它的身体一直在轻微颤抖,仿佛深陷在某种恐惧中无法自拔。
陈文杏低头看了一眼仍处于断裂的右腿,拄着芮有才为他做的拐杖,慢慢地来到羊棚中,坐在小羊羔的身旁。用手轻轻地放在小羊羔的身上,很快小羊羔的颤抖止住了。
夕阳落下的时候,芮有才回来了,一瘸一拐,带着满身的伤痕回来了。
陈文杏即便是个木头,此刻也该猜出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也到了他不得不逼问芮有才的时刻。
但他没想到的是,芮有才依旧是嘴角带笑一言不发。
他看着眼前的芮有才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这位经历岁月的老人已变成了哑巴。
生活很美好,美好到让人们流连忘返,让人们想要永远地生活下去,所以,有了追求长生的修道者。
生活很残酷,残酷到让一个原本好好的人,变成了哑巴,变成了瘸子,变成了瞎子,更变成了聋子……
春末初夏的夜已不再那么冷。
陈文杏坐于月光下,黄豆大的汗水自额头止不住地冒出。
在他的周围萦绕着四种颜色的灵气,黄色如佛,黑色如墨,红色如血,紫色如仙。
最后,所有灵气又都汇入丹田。
断腿处冒出丝丝白气,那是侯定打入陈文杏体内的灵气。
噗……一口鲜血自陈文杏的口中喷出,人便倒在了地上。
小羊羔一直安静地看着陈文杏,直到陈文杏倒在地上这才起身来到他的身旁。
陈文杏抬起右手。
小羊羔看了看他高举的右手,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用头狠狠地撞在右手上。
陈文杏脸上露出笑容,开心的笑容。
……
祥和的生活或许是多彩的泡沫,而动荡才有可能是生活的本质。
五月二十四日,阴,有风,风冷,冷如刀。
芮有才安静地起床,穿衣,出门。
陈文杏在芮有才起身的时候便也醒了,只是他选择了继续闭眼装睡。
针落可闻的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小羊羔的叫声,叫声中满是惊恐。
陈文杏立刻起身,来到窗边。
他看到芮有才抱着小羊羔走出了门。
五个身着观柳城铠甲,腰间挎着长刀的士兵,正满脸烦闷地站在芮家村的村口。
看得出来他们非常不愿意在风冷如刀的天气里来到芮家村。
芮有才,芮家村的村长,带着两个看起来同他年龄差不多的老人,牵着一匹小马驹和那只小羊羔,缓缓地向五个士兵的身旁走去。
带头的士兵向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当即有两个士兵走到两个老人的身旁接过绑着小马驹和小羊羔的绳子。
芮有才自怀中颤颤巍巍地掏出一个钱袋递到带头士兵的面前,道:“周二爷,这是我们芮家村上交的钱。”
周二爷拿过钱袋,掂了掂,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呵声道:“芮村长,怎么才这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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