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初夏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雨后本应该是阳光普照,可曦露寺的雨后却不见阳光,有的只是层层的墨乌。
如果说平铁城的大佛寺是五大城内灵气功法的巅峰,那么曦露寺便是五大城内佛学的巅峰。
曦露寺的僧人们在乎的从来就不是灵气功法的极致,亦或者是长生成佛的宏愿。他们注重的是对于佛学的深刻领悟,以及对生老病死的泰然自若。
柳满庭一袭剪裁十分合体的白衣,腰间挎着项天河与曲天路师兄弟争了一百多年,后曲天路传给松哭,松哭在临死之前又送给他的那柄无源剑。
他虔诚地跪在曦露寺大雄宝殿的佛像前。
曦露寺首座和尚观海和尚双手合十站在柳满庭的身旁,面露难色道:“柳施主,你这又是何苦呢?师父他老人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你下山的。”
柳满庭笑了笑道:“观海大师,佛家不是说心诚则灵,我相信我的诚心可以感动普光大师。”
观海道:“心诚可否看表面是看不出的。更何况即便师父他老人家答应,贫僧也不会答应,整个曦露寺的所有僧众们也都不会答应。”
柳满庭的脸上并没有泛起丝毫的不悦,反而露出一丝歉意。
在与上官红成婚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上官红,可当上官红在婚礼上,将她的赤铜刀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知道了,他爱,很爱,百倍万倍的爱。
他不是瞎子,更不是呆子。
所以,他能看出来上官红嫁给自己后并不是那般的开心,喜悦,反而比之前更有一种悲伤笼罩在她的周围。
成婚后上官红第一次笑,是在上官竹笋找到她,并在她面前提起陈文杏的时候。
柳满庭也没有去回避这个事情,他内心清楚想回避也根本回避不了。
上官红对着柳满庭说出了一句话,“他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事情是让他的师父为他受戒。”
柳满庭何其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上官红话中的意思。
上官红当初让陈文杏给他自己取个俗家姓名,心中就是想着能有一天陈文杏真的用这个俗家姓名还俗,还俗之后便可……
当她再次在山德镇无名山无名寺见到陈文杏后,便知道陈文杏永远不可能还俗,她也不愿去逼迫于他。
不受戒的僧人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佛门弟子,所以,只有陈文杏真正的受戒,上官红才会真的对陈文杏死心。而柳满庭为了能让上官红的心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又怎么会不愿意让陈文杏受戒。
戒嗔,戒忘已死,戒空跌落山崖这么久,一直也没有找到过。
还有谁能为陈文杏受戒?
柳满庭想到了曦露寺的住持,普光大师。
他来到了曦露寺,找到了普光大师。
他又怎么可能对普光大师说,是想让自己的妻子上官红安心,高兴,所以请普光大师下山为一个名叫陈文杏的和尚受戒。
他只能说是,因自己的朋友陈文杏的师父失踪,这才求普光大师下山为其受戒。
陈文杏本就是他的朋友,他不顾一切的朋友,之前在平铁城,一人一马不眠不休追至平铁城与阴陆城交界的冰雪镇,只为给自己的朋友陈文杏追回他的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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