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能为她治伤了。”方青禾咬了咬牙说道。

        咔咔！

        二爷眼中寒芒闪过，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拉动套管，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方青禾。

        拔枪迅速，出枪敏捷，一看就知道是用枪老手。

        二爷先前的客气也荡然无存，冰冷道：“做为一名医生，我知道这个时候你有权利也有义务选择报警，但是现在不是讲权利和义务的时候，我手中的枪不会答应。”

        方青禾冷哼一声道：“你想错了，我不是不想为她治伤，而是……这一切都怨你们，你们先一拨的人为什么抓我时要使用迷药？现在我状态很不好，手术又需要很长时间，我清醒的神智估计坚持不到手术结束。与其手术做到一半没人接手，不如现在你们就请别的医生来。”

        “我们先一拨的人对你使用了迷药？”二爷皱了皱眉头，“我们没有先一拨的人，你认错人了。你上车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情况说清楚？”

        方青禾苦笑道：“我以为是小手术，坚持一下就完了，你们也没和我说是枪伤啊？并且是这么严重的枪伤！”

        “二爷，已经没有时间再找其它医生了！”围观的人群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眉头深锁道，“大小姐的情况很不乐观，不能拖了。何况我后来又打听了，在这县城里，哪怕是市里，也很难找到治疗枪伤的高明外科医生，方青禾就是最好的治伤人选。”

        “你是……”方青禾看了看这个中年女人，她对自己这么推崇，还能将自己的情况打探的这么情楚，可是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中年女人道：“方医生，幸会。鄙人姓孙，你肯定不认识，是大小姐的私人医生，我也是通过其他人才打听到方医生委身在这个县城里。至于这个人是谁，我就不便透露了。”

        “还有人对我挺关心的啊！”方青禾再次苦笑，“是亡我之心不死吗？”

        二爷道：“方医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坚持把大小姐的手术做完，否则……你和你的这个朋友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方青禾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唯有趁着自己清醒，尽快进行手术。拖一秒，大小姐的生命有多一分危险；拖一秒，自己的神智也会我丧失一分。

        “我可以为你们大小姐手术。”方青禾下定决心，又问道，“可是你们有手术设备吗？”

        孙医生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各种手术用品和器械都已经备好了。”

        “给我打盆凉水来，要冰凉的。”方青禾果断说道。

        小院有水井，井水冰凉，一盆凉水很快送来。方青禾将脸浸入水中，冰凉的井水让她的神智清醒了许多。

        “我先看看伤势。”方青禾擦干脸上的水，走到床前，拿开压在大小姐胸口的毛巾，又小心翼翼解开大小姐衬衣上半的钮扣，轻轻将衬衣翻开。

        大小姐左半边胸口便裸|露了出来。

        伤成这样，这姑娘仍然穿着文胸，不过已经被鲜血染红，很难看出原来的颜色。

        伤口就在胸部上沿。

        方青禾用手指轻轻轻触碰了一下伤口，一边关注着大小姐脸上的表情，一边将手指慢慢上移，只到肩峰处。

        收回手指，方青禾神色稍微轻松些，淡定开口道：“子弹从正面射来，击中胸部第三肋骨，震断肋骨的同时，轨迹发生了改变。弹头折射向上，进入了肩部，现在子弹依然停留在那里。子弹没有射穿心脏，这是万幸，否则你们的大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了。手术主要包括两个部分，第三肋骨骨折的处理和肩部弹头的取出，最困难的是后者。”

        “方医生，你说的很对，彷佛亲眼目睹了子弹射入一样。但是……”孙医生有些不耐烦，“现在我们不是听你讲学的时候，你尽快动手吧！”

        方青禾没有理会他，看了一眼云罗，继续道：“子弹射进人体，碰到骨头发生折射是常有的情况，我曾看到过一例枪伤病人，子弹从他的大腿射入，最后弹头却是在腹腔中找到。之所以说取弹头比处理骨折复杂，是因为弹头嵌在肌肉层里，以暴力手法取出当然容易，像电视中那样用刀剜就行了，但如果要以小的创伤取出来就很困难，因为肌肉层包裹着筋膜，如果进错了筋膜层，虽然相隔很近，但也无法取出隔壁层的子弹。云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有些明白，但还不是很明白。”云罗露出思索的表情。

        “方医生，现在不是你为学生讲课的时候，马上准备手术！”二爷不容违逆的眼神望向方青禾，手中的枪再一次指向了她。

        在车上的时候，二爷已经知道，云罗不过是一个卫校的在校生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方青禾也不再多说，床上躺着的大小姐流血过多加上伤口疼痛，现在已经很虚弱了，看了一眼云罗道，“云罗，你来当我助手。其它人请离开这间屋子。”

        “这位是……”面相古板的孙医生看了看方青禾又看了看二爷，这个年轻人来了之后话不多，难道也是一名高明的外科医生。

        “他是方医生的一名学生，现在还在学校上学。”二爷做出解释。

        孙医生板起脸对方青禾道：“方医生，你别搞错了。这是我家大小姐，不是你上课做实验的对象。我的外科水平自认比不上你，但肯定要比你学生强上很多倍，要做助手也是我来。”

        “那让他旁观。”方青禾坚持。

        现在临床医生有几个人经历过枪伤？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也很少，这是一次很好的临床指导，错过实在太可惜。

        啪！

        孙医生突然扬起手掌，一巴掌煸在方青禾的脸上，板着脸叫道：“方医生，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现在的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给大小姐治病这是儿戏吗？何况，给大小姐治伤难免要脱出她的衣服，你想让这个没有用的家伙在旁边欣赏大小姐的身体？这是对我们大小姐的污辱！”

        “你……”云罗眼中厉芒一闪，刚要出手教训这个中年女医生，但是二爷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头顶。

        云罗毫不畏惧，转过头直盯着二爷，那种噬人的目光就连久经沙场见无数凶恶之徒的二爷心中也是一颤。

        这目光好恐怖！

        像寺庙里的怒目金刚，神圣、威严，还带着一股凶狠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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