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餐厅的菜价实在太贵，不过夏云是个有钱的大小姐，我也不担心，随便点了三个菜，荤素兼备。

        服务员下去之后，夏云才狠狠瞪了我一眼：“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指的是刚才假扮情侣的事，但她脸上没有怒容，眼神也不冰冷，显然并没有生气。

        我不由地定定看着她，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

        我是由衷地感谢她，她刚才的体贴，确实让我感到很温暖。

        夏云瞟了我一眼，“你不耍流氓，有礼貌有修养的时候，其实还挺顺眼的。”

        我笑笑：“夏总，其实我曾经很纯洁。”

        “哦？在你失恋之前吗？”夏云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你会不会聊天啊？”我没好气地说道，“别动不动就揭人伤疤好不好。”

        夏云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似的，眨了眨大眼睛，又问道：“我听说，你和你前女友相恋了七年，然后你被她给甩了，对吗？”

        我无语，掏出烟点燃，透过烟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夏云皱起眉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今年才26岁，25岁被甩，相恋七年，也就是说你18岁就谈恋爱了，也就是高中时代，你们是早恋啊，沈涛你也太什么了吧，不好好念书，高中就谈恋爱了。

        “七年算是很漫长的爱情长跑了，为什么她还要甩了你呢？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对啦，那天你在KTV唱的那首歌，是不是为前女友而唱的？”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只无奈地看着她。

        她现在丝毫没有大总监的模样，完全就是个小女人，和小贝一个德行，也有一颗八卦之心。

        忽然想起，那天在办公室，我问夏云谈过几次恋爱的时候，她脸色很尴尬，甚至有点脸红，显然她还没谈过恋爱。

        可想而知，一个二十五岁没谈过恋爱的女人，对于爱情这玩意，是有多好奇啊！

        “对了，沈涛，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夏云突然很正经地看着我。

        我苦笑：“你都问了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回答哪个？”

        “不是之前那些问题，而是……那天胡坤骗我去KTV的时候，看你大汗淋漓的模样，你是跑着去的吧？你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为什么还跟人打架？你是为了胡坤而去，还是为了……”

        问到这里，夏云的眼神忽然有些闪烁，显然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她显然是想问我是不是为了她而去，这是女人想知道男人心意的时候，才会问的问题。

        我突然有些错乱，她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想知道我是否对她真的动心了？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问题，若我回答是，那我和夏云之间必然会陷入尴尬，因为我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对她动心又能如何？

        这样只会给她徒增不必要的烦恼而已。我不相信她会把赌约当真，更不相信她会考虑做我女朋友。

        若我回答不是，谁知道夏云会不会发怒？女人的心思可是很可怕的，有些女人，就算不想和你在一起，她也希望你对她动心，而且是一心一意。

        这就是存在感，越是漂亮的女人，存在感就越强，你若视她如无物，她一个高跟鞋就能把你砸死。夏云发起飙来，也是很凶残的。

        无奈中，我狠狠抽了一口烟，悠悠地说道：“没错，那天晚上我确实是跑着去的，差点没把我累死。”

        “哦？”夏云眼神一动，“还有呢？”

        “还有什么？”我把手一摊，无辜地看着她，“我已经回答你一个问题啦。”

        夏云愕然，片刻后才狠狠一瞪我，“你个小气鬼。”

        我讪笑：“夏总，轮到我问你两个问题了吧？”

        夏云忽悠有些紧张：“你想问什么？先声明，如果是关于隐私的问题，我是绝不会回答的。”

        “放心，不是隐私。”我抽了一口烟，才问道：“我三番五次地对你耍流氓，你为什么还会请我吃饭？难道你不讨厌我吗？”

        夏云松了一口气，眼含笑意地看着我，说：“一开始确实很讨厌你，但是后来我发现，你不过是只纸老虎，有色心没色胆的混蛋而已。

        “尤其是打听到你曾经失恋的事，又听到你唱那首歌之后，我发现你除了嬉皮笑脸之外，其实也坏不到哪去。”

        我嘴角抽了抽，对她的话竟然无法反驳，忽然间又陷入了茫然。

        她说得对，我确实坏不到哪去，粗俗的行为和言语，不过是在宣泄对爱情的失望，仅仅是一层可笑的伪装。

        就连一再对夏云耍流氓，也不过是破罐破摔，趁机占点便宜而已。

        就算夏云自己撩起裙摆，我也不敢占有她。

        甚至，前两天晚上，苏雅说她愿意陪我，我欲念大起，最终却没有去找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和苏雅联系过。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原因，我自己也搞不清究竟是为什么，或许是害怕产生情感，也或许是我煞逼一样的圣母心态。

        看到我陷入茫然，夏云神情有些复杂，突然温柔地说道：“沈涛，其实……其实你并不坏。”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服务员推着推车来到旁边，礼貌地向我们问好，然后开始上菜。

        我和夏云很默契地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一边吃，一边谈论着饮食。

        渐渐地，我们聊到了同一个节奏里，气氛融洽，舒适，像是两个彼此毫无戒备的好朋友，甚至，像一对正彼此吸引对方的男女。

        这顿饭很温馨，浦江的景色怡人，天上飘着夏天的云，我面前也坐着一个夏云。

        她很美，举止淑雅，笑嫣如花，时而娴静的眼神让我迷醉，时而灵动的俏皮让我开怀欢笑。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无数次：如果，夏云真的是我女朋友，那该多好！

        不知不觉中，我们吃饱了，细细地尝着饮品，然后一同安静地看江景。

        不知过了多久，夏云忽然莫名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她想起了工作，宇飞新品的事。

        “沈涛，公司对新品广告投放的讨论，已经有了结果，先在主流的电子产品评测网站投放广告，等过段时间资金回笼之后，再投放电视台及主流传媒网站的广告。”

        我有些意外，虽然评测网的广告效果不大，但是暂缓电视台和传媒网的广告投放，总比没有好得多了。

        但，夏云没有丝毫轻松，凝重地看着我，说：“沈涛，除了广告宣传之外，我们还要面临另一个更大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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