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面前再次出现四叠纸牌,随手抓起一叠,好没有来得及翻开看,就被男子一声巨吼:“等等!我们换一下!”
男子夺过初九手中的纸牌,把自己手中的牌递给初九。
“你赢了,你先出!”
什么也不懂的初九,又一次把纸牌一股脑扔地下。
三张j,三张q,三张k,四张a。
年轻男子,愣在原地。身影不住的抖动,眼中的黑瞳逐渐变淡。初九右手从身后腰带的布包里,摸出来一张符纸,嘴里默念着咒语。
初九盯着男子的瞳孔,一旦黑瞳全部消失,就必须出手了。这是化为恶鬼的第一个特征。可就在男子瞳孔即将全部变白的瞬间,男子大吼一声,忽然化成一股浓雾消失了。
“初九!刚才那么久,为什么不动手?”
身后传来爷爷的声音,初九站在原地,结结巴巴地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没有感觉到恶意,不忍心下手?”
初九咬着牙点点头,以为爷爷会狠狠地训他一顿。谁知道他爷爷哈哈笑了几声,嘴里说着果然天赋过人。
初九的爷爷拉着初九,在路边找了一块巨石坐下。
“人有好人和坏人,鬼也有善鬼和恶鬼,男子汉语名字叫昊苍岩。凭着本能在化恶的瞬间,强迫自己离开,是因为不想伤害人。我跟你说个刚知道的故事吧!”
昊苍岩在寨子里是个孤独的年轻人。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每天除了干活和采草药,就是陪着他瘫痪在床的母亲说话,说着自己和外面的事情。从来不和同龄人一起玩,跟他们总是保持着距离。
长大后,除了干活和采草药,会被寨主安排帮寨子,去县城买需要的生活用品,每去一次,会有五毛钱到一块钱的奖励。
随着去县城的次数越来越多,昊苍岩知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有一次在医院帮寨子里买药,随口问医生他母亲的病情,医生告诉他,或许手术会有一线的机会治好,三个月后,会有省城来的专家会做这个手术,差不多需要两千块钱。
昊苍岩这一天格外的开心,回到寨子里就奔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母亲,母亲听到后笑的很开心。昊苍岩说完就出门采药了,昊苍岩走后母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家里的钱她清楚,昊苍岩这么多年存下来的只有三百块钱。
昊苍岩比以往更加努力的干活和采药,每天回来都告诉母亲钱很快就存够了。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昊苍岩拿着三百五十块钱,跑到医院,跟医生商量能不能先付这么多,剩下的慢慢付。医生委婉地告诉他,医院没有这样的规定。可以等他钱存够了,帮他联系省城的专家。
昊苍岩失望的离开医院。在去杂货店的路上,一个吵吵闹闹的房间门口,走出来一个男人,男人手中拿着一大把钞票,哈哈大笑,这钱也来的太容易了吧?一百块钱一会就变成这么多。
买完杂货之后,回到寨子,这一天昊苍岩告诉母亲,他知道一个很快就能把一百块钱变成好几百的方法。母亲笑着说道哪有这样的好事。
昊苍岩失眠了,一整晚脑中都是白天那个房间门口出来的男子。
后来昊苍岩走进了那个吵吵闹闹的房间。房间里有好几张桌子,每张桌子边上都围满了人。
昊苍岩找了一张桌子走过去,这一天他知道了扑克牌,知道了“跑得快”,见到了身边很多人赢了钱。
可是昊苍岩却不知道,赢了钱的很多人其实是这家赌场的人。
连续去了很多次之后,昊苍岩看明白了“跑得快”怎么玩。再后来的很多天,昊苍岩在脑中不断的模拟着“跑得快”。
接下来的很多次,昊苍岩都握着口袋里的三百块钱,无数次的想出手,都忍住了。
赌场的人,其实很早就留意到这个年轻人。在昊苍岩又一次出现的时候,站在他身旁的人,各个都赢了很多钱。
这一次昊苍岩,鬼使神差地掏出来口袋里的一百块钱,放到桌子上。紧接着又掏出来一百块,后来又掏出来最后一百块钱。
昊苍岩哭的撕心裂肺,跟母亲说完事情的经过。母亲笑着说,没关系,钱以后总能存够的,自己一定能等到这一天的。同时告诉昊苍岩,从古至今赌场从来不会输。
昊苍岩变了,变得沉默寡言,每天拼了命的干活,拼了命的采药。心里愧对母亲的同时,一直责怪着自己,为什么运气这么差?哪怕是只要赢一把就好啊。
昊苍岩身体越来越消瘦,母亲不住的劝他,不要这么拼命。
最终一次,昊苍岩背着满满的一箩筐杂货,从县城回来进入寨子的路上,感到累了,躺下休息,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这些事情,是昊苍岩的母亲告诉初九爷爷的。
“有些人去世后,迟迟不肯离去,是因为心里的执念,而非怨气!”
初九的爷爷说完这句话之后,从包里拿出来一根阴魂香点燃。
他们坐着的附近,渐渐地浮现出一个男子身影。
“喂!陪我玩跑得快。什么时候赢了我,我就放你过去!”
初九的爷爷站起身来,两手插腰,声音洪亮:“老子走南闯北,从来没有输过,今天就陪你玩一盘!”
“你先出!”
男子说完之后,初九看到他爷爷手上拿着的,正是他第一次抓到的牌。
“一个三。”初九的爷爷抽出来一张牌,之后男子出任何一张牌,初九的爷爷都说两个字:“不要!”
“哈哈哈哈!我终于赢了!”男子仰天大笑,笑了很久很久。朝着初九爷爷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身影就变成一个个碎片,消散在空中。
“鬼也有眼泪吗?”初九指着身影消失的位置问爷爷。地上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人的泪水代表着绝望,鬼的泪水代表着希望!下辈子,他会投个好胎!”
这个夜里初九明白了,对待恶鬼须雷霆一击;对待善鬼,需和风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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