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柳梦榕在电话那头足足语噎了三秒钟。
眼神复杂着:“我是少卿的朋友,你们婚礼的时候我因为还没有回国便没有参加,先祝贺你们新婚快乐。”
“恩,谢谢。”
“那我刚刚说的……”
“不能。”慕酒甜干脆利索,温凉的嗓音缓缓的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警不是我报的,人不是我抓的,所以就算我是受害者,也没有撤销的权利,柳小姐,你找错人了。”
从始至终,顾少卿的眼眸都紧锁在她的身上,晦暗如斯,她感觉的到,却只是轻笑。
抬手将手机拿过来,漫不经心的翻着:“而且我身为受害人,你既没有让她们给我道歉,也没有给我一定的经济补偿,只是空口白牙的一味的让我原谅她们,年纪小不是借口,谁都是从年纪小过来的,难不成柳小姐当年也随便找陌生人推一把吗?”
没有咄咄逼人,更没有往日里傲居慵懒,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很平常的事情。
柳梦榕一时间无法反驳,有些头疼的蹙了蹙秀眉:“是我没有注意到,我会让她们给你道歉,如果你受伤检查,我也会帮你付医药费,所以酒甜,你能帮忙把她们放出来吗?”
“等她们道歉了再说吧。”按照晚上那十几分钟的接触,慕酒甜可不觉得那两个人是会轻易道歉的主儿,回了短信,她重新将手机放下,躺到床上帮自己盖好被子:“柳小姐,我要休息了。”
“哦,那晚安。”
“晚安。”
微微笑,慕酒甜翻个了身,背对着顾少卿。
但身后的动静她依旧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外扩被收回,细细索索的声音似乎是顾少卿起身,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我明天会带酒甜过去,等到时候再说其他的事情。”
停顿了下:“好,暂时这样,你注意休息。”
有着手机被挂断的声音,脚步声同时也在床边停下,两个人都没有动,空气中慢慢萦绕上安静。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有人突然出声:“酒甜。”
听到他的声音,她没有动:“怎么了?”
“今晚差点受伤的事情,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觉得只是小事,而且我也没有受伤,推我的人也被送进去了,所以我便没有在意。”
小脸半陷在柔软的枕头中,任由顾少卿的长指将她从床上挖起来,搂在怀中,看着面前男人熟悉的脸庞,心底里的情绪翻滚却同样不漏痕迹,她抿唇温凉的淡笑:“是需要我明天帮你和柳小姐将那两个小姑娘保释出来吗?好的,我知道了,我也会劝邢墨撤诉的,毕竟我这个当事人都不追究,到时候应该也没有什么事了吧。”
慕酒甜一直在等顾少卿按照惯例吻吻她的脸蛋,和她道句晚安后就休息,毕竟她都随了他的心思。
可那双倒映着她脸庞的眸子忍不住溢出晦暗和烦躁,涌动着少许让她看不太懂的情绪。
长指扣着她的脸庞:“酒甜,你今天回来没有和我说两句便上楼休息,是你真的想要休息,还是不想和我说话?”
这样的距离,明明没有太近,比往日里唇贴唇的距离要远得多,可慕酒甜就是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静静的看着他:“我是真的想休息。”
下一秒,她看见他瞳孔骤缩的模样,她有些失笑:“抱歉,今晚看见她推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我不顺着邢墨的意思追究的话,别人会觉得我好欺负的。”
顾少卿脸色深沉的让人无法捉摸,颔首:“受伤了吗?”
“没有。”她不知道他问的是自己,还是那个小姑娘,但应该是前者吧,睫毛微颤了下:“顾少卿,今天去参加饭局累了吗?”
“不累。”
“但我觉得你累了。”
她抵着他的胸膛,慢慢的退出来,空气被他怀抱的温度低,有些无法接受的打了个冷战,缓缓的笑:“我不知道饭局上都有谁,也不知道你们谈了什么,但总归有些事情是能够给这个说,却不能够给那个说的,这样背着人,我觉得你很辛苦很累。”
“酒甜。”他去握住她的手,她没有挣脱。
就这么看着他:“我也很累,顾少卿,我真的觉得累。”
男人的力道徒然的加重,晦暗的脸色和蹙紧的眉目,极端复杂的情绪让他一时间无法开口。
良久,他没有动,她看着他只是将手收了回来,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房间里有着其他人的呼吸,直到他离开,慕酒甜才重新睁眼。
黑漆漆的天花板,就算是有庭院里的灯光也隔着落地窗帘投射不进来。
已经命中注定好的事情。
慕酒甜有一瞬间觉得,是不是她没有选择神父和上帝,所以只不过是一夜的事情,便全部恍若隔世了。
第二天早晨,青宅里的人都起得很早,不过是简简单单伤人未遂的一件小事,却连刘二都给惊动了。
看着他出现在警局门口,慕酒甜便明白顾少卿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单肩挎着包,看着刘二上前给自己打招呼,她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温凉懒散的开口:“你放心,只要她给我道歉,我便会以受害人的身份提出撤诉,我也没有伤到什么,小姑娘年纪还小,柳小姐说得对,留下案底就不好了。”
不过几句话,刘二瞬间就明白慕酒甜是误会了。
尴尬的笑着:“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哥让我过来只是……”
“少卿。”
一道女声将所有的动静扰乱,转眸过去,停车刚回来的男人被半路叫停,不远处柳斐煊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位戴着能够遮住半张小脸的墨镜的女人,气质是用肉眼看得出清高,一席款式简单却大方的米色长裙,只有手腕上一条水晶手链作为装饰,整体搭配的恰到好处。
黑色的长发素净的披散在身后,没有经过烫染,如同绸缎般顺畅,配上她摘下墨镜后的五官,真真的那种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调调。
慕酒甜冷眼看着顾少卿上前低声询问她的病情,有一瞬间觉得西城区说自己和她气质像极了的人还真是瞎了眼。
她清高,自己傲慢。
来来去去,也真不知道是哪点像极了。
杏眸黑白分明,盯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慕酒甜无波无澜的勾唇浅笑着。
最终还是刘二觉得太过尴尬,和稀泥般的主动开口:“顾哥,你停个车怎么这么长时间。”
“没找到停车位。”
男人动作不急不慢的走过来,很自然的搂上慕酒甜的肩头,俯身在她的额角落下一个吻:“等急了吗?”
“无妨,我刚刚随便和刘二聊了两句。”
轮椅滚动在水泥地上过来,这算是慕酒甜和柳梦榕的第一次见面。
对方微笑的模样有着冷淡的客气,主动伸手:“酒甜,你好,我昨天和你通过电话的,我是柳梦榕。”
“恩,你好。”
没有回握,慕酒甜抬眸看了看顾少卿,他面色自然,浑身上下的男性气息毫无遮掩的将她整个包裹其中。
她之前听多了柳梦榕和顾少卿之间唯美的爱情故事,便只是轻笑:“现在能够提审那个小姑娘了吗?我一会儿还有点事,恐怕不能够耽误很长时间。”
刘二立刻应:“恩,我都让人准备好了。”
“谢谢。”
转头朝他颔首,慕酒甜拉了拉顾少卿的衣角:“我们走吧。”
可身侧的男人却没有动,一张英俊的脸一瞬间微沉了下来,皱着眉,毫不避讳的摸了摸她的脸蛋:“你和谁有约?”
“邢墨。”她不知道顾少卿为何问这个,却如实回答:“毕竟这个警是他帮忙报的,我这边撤销,总归是要和他见个面到个谢的,我知道你忙,我一会儿自己去就行。”
“所以我专门腾出时间陪我的顾太太,而我的太太却要去扔下我见另外一个男人?”
腰间的大掌有一瞬间的收紧,男人俊脸深沉:“顾太太,你这么对我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力道不是很大,却也不容忽视。
她不解的皱眉,这不过是件小事,又何必摆在桌面上当着这么多人朝她要解释?
看着男人那眼角眉梢藏不住的不悦,又突然想到全程在看的柳梦榕,慕酒甜突然轻笑,她不知道,这样在心上人面前假装恩爱甜蜜的桥段,他觉得很有意思?
轻轻的点头,慕酒甜将顾少卿拴在自己腰间的大掌拿下来,和自己的小手形成十指相扣的模样,然后又抬头朝他笑,温软:“抱歉,我一会儿推了邢墨的约,陪着你,好吗?”
歪歪头,杏眸微弯的模样,是顾少卿这段时间里见过最甜的姿态,不由自主有着一瞬间的恍神。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卷发女孩已经被从扣押室里带了回来,她看见柳梦榕的第一时间便哭了起来,再加上一夜的没有卸的妆,看起来狼狈的厉害:“梦榕姐,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别哭了。”柳梦榕用坐着的姿势拍了拍卷发女孩的后背,轻声的安慰着:“我帮你给酒甜求情了,只要你朝她道歉,你就能够出去了。”
“道歉?”
卷发女孩瞬间一愣,带着不可置信:“我为什么要给那个贱……”对上柳梦榕微皱的眉目,她的语句一停顿:“我只是不小心推了她一下,根本就不重,而且她周围都是人,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摔倒的……她是故意装出那个样子来博同情……”
“但你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推人,这就是你的错。”越过卷发女孩,看了眼被顾少卿搂在怀中的瘦弱身影,柳梦榕眼神复杂:“过去,给酒甜道个歉……”
“我不要。”卷发女孩梗着脖子:“如果要给她道歉才能够出去的话,我宁可在里面蹲几天,反正她也没有受伤,也不能够判我刑……”
说着,眼神恶狠狠的朝着慕酒甜瞪去,一眼就看到顾少卿也在不远处,停顿了下,她上前了两步:“顾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要道歉……”
“小可。”柳梦榕下意识将语气放重了些:“是你做错了,还不赶紧道歉。”
“我不要……”
“够了。”有人将她的话打断,低沉中带着熟悉:“她不需要道歉了。”
一瞬间,名叫小可的卷发女孩脸上全然都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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