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城是大夏皇朝的帝都,坚不可摧的城墙皆有九丈五尺,暗合至尊之数。
京畿九门每日皆有重兵把守,盘查进出一切人员,确保城内治安不乱。
九门官道每日行人商贩络绎不绝,即便现在已经初冬清晨天气寒冷,九门之外也各自聚集了许多挑着扁担扛着招牌的小贩。
启夏门前的行人们大多都在搓手跺脚,静静等待城门大开。
吴界并没有听清念子让自己低调的话,磨叽了一夜才飞到天阳城上空,城内有数道气息几乎同时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除此之外,有一道隐晦的气息似乎从皇宫的方向蔓延出来,让吴界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莫不是当年镇压清念子的九境地仙?”
他迅速收敛气息落在城内楼顶上,几个纵跃隐匿在早市之中。
这一日城门开的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城外的商贩走街串巷做生意的时候才发现,帝都坊间街道中多了身披重甲跨马捻枪的禁军正在四处巡查。
听说是城中最近混进来不少江湖上的泼皮无赖闹事,皇城兵马司人手不够,特地搬请禁军一同巡城维护治安。
此举一出,城中百姓商贾无不感念朝廷爱民如子,对高坐云端的皇帝感恩戴德。
蹲在包子摊旁边啃着大肉包子的吴界听完了老板的话,不由得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自己虽是江湖人,但也知道禁军绝不可能因为什么江湖泼皮就大批出动。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今天早上自己的行为,让这座城里的一些人坐不住了。
卖包子的老板难得见到有人愿意听自己唠叨,再卖出几个包子的时候转过头打量着吴界,好心劝道。
“小哥儿,你是江湖上哪家门派的弟子?这身打扮可不行哟!容易被人当犯人抓起来!”
“为什么?”明知故问的吴界顺着老板的话随口回了一句。
一下被打开话匣子的老板蹲在他身旁嘿嘿笑道:“一看你就在江湖上混的不怎么样,不知道有个杀人如麻的刀客吧?他就喜欢用铁链挂着刀,听说大临城的顾家山,都被一刀夷为平地!抓了他能有五十万两银子嘞!”
“那我肯定抓不到。”
吴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寻思着自己去投案的话能不能拿到五十万两银子。
“小伙子!听老哥一句话,趁年轻的时候多挣点钱娶个婆娘,比你跑江湖踏实多了!”
老板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摊子前又来了几个买包子的顾客,他麻溜的起来装包子,接过几枚铜钱之后自己也拿了个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街口处有阵阵沉重的马蹄声响起,老板刚想跟少年郎介绍禁军风采的时候,才发现身边之人已经离去了。
“可惜哟!要是晚走一会儿,就能看到那群威武十足的禁军咯!”
老板的言语之中满是惋惜。及时退走的吴界并非是因为惧怕被捕,而是不想大开杀戒。
倘若那群禁军认出自己的身份,就必定不会放任钦犯离去,一旦动起手来,他们的结局就注定了。
隐匿在两家宅院后墙小巷阴影中的吴界咕咕了几声,感慨道:“如果陈兄在,他一定会有办法避开满街的禁军,还有那个静安郡主到底在哪里啊…”
愁眉苦脸的吴界猛地抬头双眼爆出精光,他想到办法了,既然自己找不到静安郡主,那就让她来找自己好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在天阳城内找个有头有脸的八境,打一架!
想到此处,吴界立即散出浩如烟海的恐怖杀机,一时间方圆数里内人人汗毛倒竖冷汗直流,家畜狂躁不安猩猩狂吠。
整座天阳城内有接近十个八境修士在第一时间内捕捉到杀机的源头,是一条人迹罕至满是阴影的偏僻巷子里。
一道身着玄色狻猊重铠甲,腰配雁翎刀的雄壮身影瞬息来到巷子一头。此人头戴黑金束发冠,足踏银线绣云高靴,身后一条黑底银蟒长披风让其本人更显威武。
他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极其雄壮,六尺宽的巷子对他而言还是有些狭窄,来人便是京师禁军大统领,大夏皇朝首屈一指的八境大修澹台知文。
虽以知文为名,但其本人却没有半点文采,刚毅果敢的面庞因为一圈胡子显得沉稳非常,他浓眉怒目按刀呵斥道。
“你是何人!胆敢三番两次扰乱京师安宁!”
粗犷的嗓音很炸耳朵,吴界一脸随意的拍了拍夜行刀,呵呵的打趣道:“我啊?我是朝廷钦犯,自首能不能领赏钱?对了,你是谁?”
澹台知文瞥了一眼夜行刀,冷声道:“司马独孤的徒弟?你在江湖上怎么撒欢踹门子我管不着,但你在天阳城里如此行事,是不把我澹台知文放在眼里吗!”
“哦,澹台知文啊?不好意思,没听过!”吴界一脸无所谓的嘿嘿笑着:“你很能打吗?”
阵阵马蹄声如雷涌动,逐渐包围了巷子两头。澹台知文等的人马已经到了,但吴界等的人还没现身。
澹台知文几乎被对方的无知无畏逗笑了,他抬手指着对方斥责道:“不想死的话,跟我走。”
“不会是请我吃饭吧?我刚吃过包子,肚子饱得很,吃饭的事情还是改天吧。”吴界在狭窄的巷子中伸了个懒腰尽量拖延时间。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是这边声势还不够大,于是双瞳倏地燃起战火:“不过打架倒正是时候!”
赶来的禁军个个都张大了嘴巴,澹台知文更是眼睛瞪圆,上一次叫嚣着要跟自己打一架的人,是在多少年前来着?
“哈哈哈!不愧是司马独孤的亲传弟子!好胆色!”
澹台知文不怒反喜道:“你只要能赢我一招半式,今日我便放你一马!”
“那我要是弄死你,不就不用你放过我了吗?”
吴界的猖狂神色溢于言表,都是八境,真不知道对方在装什么大尾巴狼。
“已经很久没人敢当面放话要弄死我了,你有这个本事吗!”
澹台知文随手将雁翎刀插在面前双拳紧握,左脚前跨随时准备出招。
“过两招不就知道了?”
吴界同样取下夜行刀插在面前,二人所用皆是五尺长刀,很难在如此狭窄的巷间交锋。
虽说二人都身负开山断江之能,但对方明显存着不破坏此地的心思。吴界也难得有兴趣跟人比试拳脚,索性就按照对方的规矩来好了。
他脚下一蹬飞身挥拳砸出,拳劲内敛引而不发,澹台知文眼神凝重左臂横在头顶招架的同时右拳重击而出,直奔对方小腹。
砰的一声炸响,两家宅院都震了一下,禁军马匹齐齐嘶鸣。
澹台知文眼神惊奇的看着自己被按落的右拳,对方的招式相当诡异,飞身砸拳时刚猛无铸,凌空按掌时却又阴柔诡异的卸去了自己的力道。
好像是两个人在一具身体里,同时用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拳术。
“有点意思,怪不得如此嚣张。”
澹台知文眼中露出几分欣赏神色。
“一般一般,也就比天阳城的年轻一代强了几百倍。”
自吹自擂的吴界决心用出全力,刚刚的一拳砸的好像不是手臂,而是一块坚不可摧的钢铁,足见此人修为极其深厚。
他双目一定,握拳之时转瞬临近对方面门,如同捕食的猎鹰,左拳瞄准咽喉右掌随时准备出手。
澹台知文聚气凝神往左侧后退一步,用幅度极小的抬肘拦截拳锋,同时带起黑色披风短暂的遮蔽了对方的视线,抬腿便是威力十足的膝顶向上掼去。
眼前发黑的吴界心生警惕,体内元气疯狂运转,拳肘交接之时忽觉身下劲风乍现!当即身子一沉重跺下去,再度接触之时双方依旧平分秋色。
但披风落下时一双拳头已经在吴界眼中极速放大!
顾不得暗骂对方阴险,吴界只得双臂交叉护住头部仓促招架,元气对撞的声响如同洪钟一般,惊的禁军战马已经有了溃逃的迹象。
澹台知文的拳劲贯穿吴界的护体元气,打的后者双臂红肿踉跄后退,一直退到夜行刀前方才站定身形。
澹台知文乘胜追击,一双铁拳铺天盖地的捶打过来,不给对方丝毫喘气的机会。
拳拳到肉的碰撞声连连响起,眨眼间吴界身中十多记重拳,一缕猩红的鲜血溢出嘴角。
“跟我玩阴的是吧?!”
被对方用披风摆了一道的吴界动了真火和杀心,左臂在身前勉强招架对面的拳头,右手在握住身后夜行刀时元气迸射而出,两侧砖墙寸寸龟裂。
厉鬼携带无尽的黑气与怨念,嘶吼着奔涌而出,顷刻间遮天蔽日,方圆百余丈内,如同地狱鬼城!
狂暴的力量逼的澹台知文后退数步,他怒喝道。
“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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