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东海岸上,平静无波,唯有海风轻轻吹拂着海浪,发出轻微的声响,似乎那日的惊世大战,根本就不曾发生过。
月光下,一个巨大的黑色茧子突兀地矗立在靠近海边的林中,宛如一座黑色的小山峰。
这个茧子通体漆黑,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线,让人无法窥视其中的奥秘。而在茧子内部,吴界的身影沉睡其中,被一层浓厚的魔气所笼罩。
突然,那黑色的茧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原本包裹着吴界的魔气迅速向内收缩,形成了一个更为紧密的茧子。
这一幕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陈非尘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极致黑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不语。
因为就在刚才,当那魔气大茧收缩的瞬间,一种强烈的心悸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令他感到无比惊骇。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步停,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惊讶和深深的恐慌。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不安和疑惑。
在这一刻,他们仿佛意识到了,那黑暗之中似乎真的如闻海和尚所说的那样,存在着一个正在孵化的绝世恶魔。
这个恶魔等待着冲破牢笼的那一刻,然后将会给整个世界带来无尽的灾难和杀戮。
“这到底是什么?!”
陈非尘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步停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向闻海和尚神魂俱灭的地方。
在那里,陈非尘的剑痕尚未消失,闻海和尚的残躯早已灰飞烟灭了。
“也许,闻海……不一定是错的……”
步停回过头来,看着那魔气大茧,一缕杀念,涌上心头。
自己好像猜到为什么司马欢不在无忧界了。他不是在云游天下,而是带着那头驴刻意的避开了聂水寒。
只怕是吴界就算真的身化恶魔,这位刀仙,也下不了杀手!
与此同时,清闲了一整天的吴界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忽地浑身发冷惊醒过来,他一个翻身,却看到了纱窗外有个披头散发的人形黑影。
即便隔着纱窗,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吴界也能清醒的感觉到,他是在盯着自己。
“你是谁!”吴界猛地坐起身来厉喝了一声。
窗外的身影一言不发,但吴界却有些头皮发麻,对方的目光似乎穿过了纱窗,洞彻了自己全身上下,那种被人洞悉全身没有半点秘密可言的恐怖感觉,让他遍体生寒!
吴界喉头滚动,死死地咬住正在哆嗦的下巴,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悄无声息拿着床边的木棍,正要砸破纱窗的时候,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他一哆嗦!
“大侄子!快开门!是不是进贼了!”
吴界心头一惊,手中木棍却是在下意识中握的更紧了看了一眼房门,听那声音,当是自己的族叔在急切的敲门。
而当他回过头来,再次看向窗户时,那个让人心惊肉跳的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吴界握着棍子三步并作两步的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一个满脸焦急,连鞋都没穿,有些干瘦的中年人,这正是他的族叔吴浩昶。
“我听到你这边有动静,以为进贼了呢!”吴浩昶说着走进房间,四处打量着,眼看着好像什么都没丢,这才问道:“没人进屋吧?”
“没有没有。”吴界连连摇头,心有余悸的问道:“叔,要不咱们酒楼请两个护院吧?”
吴浩昶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点头说道:“行,叔明天去寻摸两个好手,咱俩酒楼生意不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行,叔你多费心,不怕花钱,一定得身手好,还可靠才行!”吴界这时候可不敢心疼钱,心里也在暗自庆幸。
如果不是叔叔及时赶到,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站在窗外,让人心慌的黑影。
“以后睡觉记得锁好门窗啊!”吴浩昶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发现自己鞋都没穿,匆匆离去了。
“知道了,谢谢叔。”吴界感激地说道。
送走叔叔后,吴界重新回到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让自己感到一阵不安。
出了这档子事儿,半夜惊醒吴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眼见的余光瞥到床边的棍子时,忽地头皮一炸,整个人眼睛瞪圆,抱着被子一骨碌的坐了起来。
刚刚那被那黑影吓得方寸大乱,自己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这棍子是哪来的?
自己在床边放了棍子吗?
吴界心里打鼓,对昨日入睡之前的记忆,忽地就有些模糊了。
好像是放过,又好像没有,记不清了。
难不成,那黑影已经进来过了?!
吴界心中打鼓,整个人都有点慌了神,赶紧下床点燃了油灯,只有这些光亮才能给自己带来些许的安全感了。
借着油灯的光,他开始打量起四周,心里头不禁有些发毛。
“会不会……会不会那黑影还藏在某个角落呢?”
吴界越想越害怕,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突然,一阵凉风从窗口吹来,吹得油灯的火苗微微晃动,仿佛随时会熄灭。
吴界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护住火苗,生怕它真的灭掉。
等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后,吴界开始仔细思考今晚发生的事情。
“那黑影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潜入我的房间?难道我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冒险?”
吴界一边想着,一边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顿翻找。
他打开衣柜,检查里面的衣服是否整齐。翻开抽屉,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物品。甚至连床底下和任何一个能藏人的角落都不放过,生怕遗漏了任何蛛丝马迹。
经过一番紧张的搜索,吴界发现账本、金银和房地契都还完好无损地放在原地,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这就让他纳闷了,那人莫非今天是来踩点的,恰好遇到自己惊醒,又有族叔前来敲门,这才让他匆忙逃离?
可这棍子又是哪来的?屋里门窗紧闭,刚刚又是哪来的怪风?
吴界揉着太阳穴,眼角的余光瞥见屋里的铜镜之时,整个人又怔住了。
他拿着油灯一步一顿的走到铜镜旁边,看着镜中自己满头黑发的模样,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吴界也没有看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他有些头疼,甚至怀疑自己这两天是不是邪风入体,出现幻觉了。
喝了两口水之后,吴界壮着胆子推开了窗,窗外没有半点人留下的踪迹,就是天上那轮月亮红的像个柿子,让人心慌。
他合上了窗,确定上好了锁之后,也没敢吹熄灯火,就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恍惚之间,如梦似幻,那个散发寒气,令人心悸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窗口,而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吴界心神剧震,猛地起身,右手还在桌角磕了一下,疼痛让其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他死死地看了一眼窗口,发现还是锁着的,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梦。”
吴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暗暗庆幸着。他心里想着,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事情。
吴记酒楼在镇上经营多年,吴浩昶作为吴界的族叔,在这一片人脉还算广,办事也靠谱。
昨夜才听吴界有请护院的打算,不到一上午的时间,他就招来了四个练过武的壮实汉子当护院。
这四个汉子,个个身强力壮,看起来十分威风。
吴浩昶说,这四个人以前都是澹台知文手底下的兵,都是练过武剿过匪的好手。
吴界看着他们,心里踏实了不少,虽然贵了点,但总算是让自己和族亲们的人身安全和财产都有了保障。
夜里没睡好的吴界右手还磕了一下,一整天都疼,他也没了去和杨老爷子一起钓鱼的心思,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
傍晚的时候,他才酒楼里的食客们听说,原来昨天陪澹台知文喝酒的那个身穿铠甲的曹虎德,就是从京城一路追捕贼人才来的此处。
知道了这个消息的吴界更忧心了,他有种感觉,昨夜在窗外的黑影,就是曹虎德要追捕的那个贼人!
今天澹台知文父子俩都没来自家饮酒,吴界更是直呼倒霉,自己有线索都没地方举报去。
自己一个小镇酒楼的小掌柜,手里的金银满打满算也凑不够一千两,怎么就被这种从京城来的大贼盯上了?
他看着看了看楼下坐一桌子的四个威武大汉,总算是缓了口气,还好今天请了护院,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秋天的夜,一天冷过一天。
夜深人静的时候,吴界坐在床边看着那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棍子,心里仍然很忐忑。
虽说楼下楼上都有护院轮流看守着,但他还是睡不着。吴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却突然被冻醒。
他坐起来,感觉全身发冷,牙齿不停地打颤。他伸手摸了摸被子,发现被子已经滑落,他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他赶紧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闭上眼睛,试图重新入睡。
陡然间,昨夜那股被人洞悉全身的感觉再度浮现!
他壮着胆子略微睁开眼睛,在纱窗的方向,竟又看到了那个黑影!
而且那个黑影距离纱窗的距离,越来越近,四周的温度也越来越低,那个人,好似随时都可以破窗而入!
吴界的心跳加速,他感到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惊惧的叫出声来。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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