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黎绿，脑子里全是天马行空。

        跟顾景明在一起后，她总想干点什么坏事彰显自己是个成熟的大人。

        可顾景明每天都要工作，比她这个大学生可要忙多了。

        记不清是哪一天，那天黎绿去找顾景明的路上下了雨。

        顾景明看见她淋成了个落汤鸡，脸色都变了，二话没说就跟管事的人请了假，带着她回了家。

        说家也不太准确，顾父坐牢后，房子抵押给银行了，顾景明在外面租的房子，是一个很破旧的小院，进门后，房间里收拾得倒是干干净净。

        黎绿拿着顾景明递给她的毛巾，一边擦一边好奇地张望，“顾景明，原来你住在这边啊。”

        顾景明：“嗯，这里治安不太好，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如果不是这个意外，顾景明是不可能带她踏足这里的。

        说少年傲气也谈不上，他只是觉得，黎绿不该属于这里。

        黎绿听了却是很不乐意，“为什么要赶我走，你是我男朋友，我就不能住在这里吗？”

        顾景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里不安全。”

        “有你在啊，我怕什么。”黎绿毫不在意地说：“顾景明，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顾景明：“我会。”

        “这不就好了嘛，我不管，我今晚就是要睡在这里。”黎绿走进顾景明的房间问：“你的衣柜，我可以打开吗？我想换一下衣服，穿这个湿衣服，好不舒服。”

        虽然不太妥当，但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房间里也没有女人的衣服。

        顾景明说：“可以。”

        黎绿就找了一件白衬衣换上。

        头发还没擦干就出来了。

        顾景明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妙妙，只能住一晚，明早我就送你回去。”

        黎绿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顾景明，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啊？”

        顾景明便不说话了。

        他越是这样，黎绿就越是想捉弄他。

        少女格外大胆，完全在顾景明意料之外，她抱住了他的腰，白衬衫堪堪盖住大腿，这样往上蹭的时候，只能到大腿根。

        “顾景明，你看看我呀。”

        顾景明终于低下头，没什么情绪的眸子也有了些许变化，却还是冷冷淡淡。

        只见顾景明大手捏起她下巴，指尖往下压了压，在她唇上来回摩挲——

        “妙妙，别随便招我，不然我不能保证不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明白吗？”

        这股作态黎绿也不是没见过。

        不过并不是在顾景明身上。

        高中那会儿，放学时候有些混社会的小流氓出来浪荡，逮住好看的女孩就尽情狎昵，也不管人家愿不愿。

        黎绿没有想过，会在顾景明身上感受到这样气质，一时眼睛都不会转了。

        “你你你、我我我——”

        她结结巴巴，可谓是诠释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在顾景明很快就松开了她，“洗个澡，早点睡吧。”

        黎绿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回神后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坏顾景明，居然敢欺负我。”

        这个梦一直持续到顾景明说的那番话。

        “享福，有妙妙就好了啊，我得努力啊。”

        “努力什么啊？”

        “努力攒老婆本，把妙妙娶回家啊。”

        “……”

        梦醒了。

        她满身是汗，满脸是泪。

        原来以前那些过往，她一点都没有忘记，就像是印刻在了心上一样，无法磨灭。

        这么多年，像顾景明这么努力的人，钱没少赚，老婆本一定攒够了吧。

        可是，他却不愿意娶她了。

        *

        黎绿学画画这件事，沈父沈母是知道的，怕女儿在家里憋坏了，就托人弄了两张涅斯格的画展门票。

        涅斯格是世界知名画家，一幅画千金难求，他举办的画展备受外界关注，这次去的各个圈子里的都有，可见名气之大。

        读书人和艺术家，无论在哪个圈子里都是最受人尊敬的。

        黎绿听见的时候不可控制地想，如果当时顾景明没有不去上大学，以他的聪明才智，在学术上也会有不小的造诣。

        黎绿听见是大师举办的画展，这才算是打起了点精神，邀请赵嫣然一起去观赏。

        赵嫣然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对这种画展向来不感冒，不过为了这个老同学，也就答应了下来。

        “妙妙，我看你最近状态好很多了啊。”赵嫣然夸赞道：“很好很好，保持现状，等我休假了就陪你出去看看烟雨江南，我们一起放松放松。”

        这话刚说完，她们迎面就碰上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人的顾景明。

        他穿着深色西装，西装裤下长腿迷人，许久没见，看上去似乎更俊美了。

        他身边的女人穿着同色系长裙，大波浪卷发，长得美艳，身材妖娆。

        赵嫣然吸了口气，“是周佳倩！”

        周佳倩是一线女星，两人在同一个剧组，一个演男主一个演女主，听媒体说疑似暧昧。就连这种私人画展都一起参加，外界所言，似乎不是空穴来风。

        今天这场画展下来，明天的娱乐头版一定是顾景明和周佳倩好事将近。

        黎绿呆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两人一同朝她这个方向走来，黎绿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该和顾景明说什么呢。

        好久不见？

        太客套了，只有不熟悉的陌生人才会这么说。

        你也来看画展啊？

        太低级了，显得自己没话找话。

        你跟周佳倩是什么关系？

        ……

        这一句，才是黎绿最想说也是最想问的话。

        顾景明也看见了她，眼神一顿，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周佳倩转过脸问，“景明，你跟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啊？”

        她倒是把黎绿想问的话问了。

        顾景明不想多说自己的过往，一句话带过，“一个旧相识。”

        一个旧相识。

        这话听得赵嫣然都忍不住生气了，“顾景明，你未免也太无情了。”

        黎绿不要她再说了，已经足够难堪了。她想要保持镇定，但泪湶太过发达，眼眶很难不红。

        她看着面前俊美不像话的男人，眼睛睁得大大显得水汪汪的，过了几秒，才小声开口问：“顾景明，周小姐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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