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投票的答案呼之欲出,将要离开的人是她无疑了。
可比起为什么新人写的是方彷的名字,更让许艳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方彷,她的好朋友,会写她的名字?
温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反应,随后,并没有再就着这个问题说下去,“对了许艳,你能不能再待一周,带着小琪熟悉一下店里的情况?最好就是方方面面全都教一遍。”
因为满脑子都在想纸条一事,许艳根本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一个恍神间就答应了下来。
裁员一事就此告一段落。
见没人提出异议,温文便起身去了烘焙室,她想做个蛋糕给桉木尝尝。
谢琪初来乍到,跟谁都不熟,所以投票时是凭着感觉去的。
她见到方彷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有点假,还是先到的许艳更让她有好感。
休息区此时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谢琪虽不太善于与人来往,但也不至于看不出另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她想离开这里,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有哪些。
这折磨人的沉默让她如坐针毡,终于,她看向许艳,“许艳……姐,你可以先告诉我一些我需要做的事情吗?”
突然被喊的许艳抬起了头,“啊?”
她先看了一眼方彷,可后者还是低垂着眼皮,玩弄着手指甲,就是不看她。
一秒后,她松开了紧握着的手,回答谢琪,“嗯,可以的。”而后起身,“你跟我来吧。”
直到二人的脚步声远了,方彷才抬头,她看着许艳的背影,一动不动,脸上倒也看不出一丝后悔的神情。
很快,她的脸上就扬起了平日里温柔可人般的微笑,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向收银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从那天起,直至今日,许艳没再和方彷说过一句话。
眼下,看着那两人如此要好的模样,终于,方彷内心深处的微不可察的犹豫也彻底消失殆尽了,脚下的步伐变得越发坚定起来。
她推开烘焙室的门,进去后,“温姐,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温文正在和师傅学做一种新型蛋糕,手上挤奶油的姿势刚摆好,就听见了突然闯进来的方彷说的话。
方彷神色匆匆,语气严肃,使得她不得不将奶油交给一旁的师傅,“这个就你来做吧。”
说完,二人就一起出了烘焙室。
方彷将温文带到收银台前,但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看了眼放钱的抽屉,又看了看站在跟前的老板,最后垂下眼,双手不停地来回搅动,看起来很纠结。
温文也随之看了一眼抽屉,并没有任何异样。
她这家店是从上一任店主的手里盘下来的。
上一任店主经营时,网上支付还不怎么流行,所以店里一直采用的是现金支付模式,熟客们也都习惯了。
温文接手后,除去安装了几个新的摄像头外就没再做改动,左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地方罢了。
所以店里每天的收入都在那个抽屉里放着。
终于,方彷下定了决心,她先似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另两个正在交谈的员工,然后放低音量,“温姐,我怀疑店里有人偷钱!”
偷钱,也就是偷窃,这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啊。
温文觉得跟前这个员工,倒是之前她看走眼了,没想到还会搞这么一出。
方彷心里虚,便时刻关注着温文的动静。
她发现后者在听了她的话后,一改此前不走心的状态,整个人看上去添了些许认真。
这对她来说可是好事,要是老板一直像以前那般懒散,最后给人的惩罚肯定也重不了。
“是吗?”温文好整以暇地看着方彷,“那你是知道是谁偷的了?”
刚刚方彷看向许艳那边的动作她也不是没发现,就是不知道跟前之人想指认的到底是哪个。
方彷原本放心低下去的头瞬间抬起,“啊?”她倒是没想到会被这么直接地问。
视线也恰好与温文的撞上,后者的眼神与平日大相径庭,太过犀利,就像是要透入她的心底一样。
她一惊,下意识地避开了,声音更小了些,“我觉得,可能、可能是,许艳。”
说话的语气是极不情愿的,像是不想说出这个名字,但又因为良心上的不安而不得已说了出来。
看着头越低越下的方彷,温文脸上的表情越发戏谑,但在前者抬头前的瞬间,她又变成了一位严肃的老板,“你有证据吗?”冷冰冰且公事公办的语气,毕竟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所谓的“证据”,方彷自然有,但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她摇摇头,不确定地开口,“但是目前为止我只看到过许艳靠近这里。”
温文又不傻,才不会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可你才是一直待在这里的人,不是吗?要这样说的话,你的嫌疑更大呢。”
方彷立即理直气壮地反驳,“怎么可能会是我呢,如果真是我,我就不会说出来了啊。”
温文看了她一眼,贼喊捉贼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随后也不再单独听她扯,而是将所有人都集中了起来。
“许艳,你和谢琪先过来一下。方彷,你去里面叫师傅也出来吧。”
很快,蛋糕店全员到齐。
温文准备开始说事,然后就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来的是余欢和盛寻。
方彷看见余欢后,第一时间是后悔,若是早知道后者今天会回来的话,她就……算了,事已至此,也顾不得了。
而下一瞬,她的心思就扑在了和余欢一同进来的盛寻身上。
余欢和盛寻手牵着手走近,而后便问,“温姐,你们这是?”
她身后的盛寻也向温文点头,打了个招呼。
他对这里不熟,也不准备插话,可突然出现的一道强烈视线引起了他的不舒服。
他抬眸,看向收银台里侧围着的一圈人,其中有他表姐,三个女的,以及一位甜点师傅。
找到了,视线就来自那个穿着粉嫩裙子的女的。
盛寻自然知道世人对那种类型的女孩子的评价——甜美。
只不过,他现在所看到的这个女的,除了衣着打扮看上去甜美外,剩下的可真是一言难尽。
尤其是那双眼睛里流动着的不怀好意,可真是令人作呕。
只可惜,大多数人总是会在发现那恶心的真相之前,就被天使般的外表给欺骗了。
“说是店里有人偷钱,所以我就将大家都叫过来了。”
余欢诧异,“偷钱?”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会?
温文仔细观察了众人大同小异的反应后才回答,“嗯,是她说的。”
默默站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方彷被这么一指,瞬间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她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小半步,发现终究是避无可避后才硬着头皮开了口,“我之前就发现店里的账目对不上,直到今天早上看见那人鬼鬼祟祟地从这里离开,我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温文站得都有些累了,她将双手环抱在身前,“你说的那人,是谁?”
许艳和谢琪在离方彷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着,并未搭话。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方彷开口,但余欢心里惦记着的还是边上站着的男人,她往他那边靠了靠,本想宣示主权,却没料到下一秒,腰上就多了一只手。
余光瞥见这一幕的温文只感觉心里头有个小人在摇头呐喊,这两个人竟然腻歪到她面前来了?!
她收回视线,哼,等这件事了结了,她也找桉木去。
方彷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改刚刚的纠结,快速地抬起右手指向一人,“偷钱的人就是你。”
“你说,是我?”
被指的那个人拖长了尾音,眉眼间充斥着不可思议,言语间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怎么可能呢?”
这不相信的话语是谢琪说的。
“不可能是许艳。”
这小声却肯定的话是余欢说的,只有她自己和盛寻能听见。
她现在不算是蛋糕店的人,自然也没了说话的立场。
“你确定?”
这是温文问的。
看上去没人相信自己,方彷便继续补充,“今天早上我因为有事来得晚了些,但当我赶到店门口时,我发现许艳正神色匆匆地从收银台离开。
后来就是我一直待在收银台,没有其他人再过来过。
所以偷钱的人肯定就是她了,我总不可能监守自盗吧。”
她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一锤定音,好像表述的就是事实。
“才不是这样的,我早上来了店里之后就一直跟许艳姐待在一起,我可以作证她没有偷钱。”
一向安静的谢琪激动地说出了这句话,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会跟一直对她很好的许艳姐扯上关系。
照她看来,要真的是有人偷钱,那也一定是那个叫方彷的女生才最有嫌疑,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女生不是个好人。
肯定就是在贼喊捉贼!
而方彷却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那按你的说法,许艳是比你更早到店里的吧?”
“那——”又能说明什么?
谢琪反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有一只手拉住了她,是许艳干的。
她看向许艳,后者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她看不懂。
不过后者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她别再说了。
既如此,她便向后退了退,她知道,许艳姐这是在担心她。
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日后与她共事的很有可能是方彷,而如果这个时候与之交恶……
谢琪真的好生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啊,这种人太讨厌了。
要是等会事情真的不可控了,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许艳自己上前一步,“你有证据吗?”
本以为一周前就是她们这段友情的结束,没想到事情还会变得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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