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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阴谋天下秦二世第五章 韩信诱共敖

第五章 韩信诱共敖

        右屠耆王本想,单于既然无法与秦人开战去夺河南地,那相应的应能调集强大的力量助自己去抢月氏人的草场。

        所以他面带一丝苦涩的说道:“单于,单凭我的部族力量,恐难与月氏人抗衡。”

        “你就是先去试探一下,若月氏人很强那就暂且撤回来,待本单于彻底灭掉东胡人后,再集中力量将月氏人向西驱赶。乌孙人一直与我交好,那时还可与乌孙人结盟,彻底消灭月氏。”

        冒顿神情有些萧索,“我们四周都是强敌,总要做一些事情,给族人找到更多、更肥美的草场才能生存下去。”

        “如果能将月氏赶走,我们就多了一个从西面威胁秦人的位置,或许能换个方向重新夺回河南地。”他眼中猛然闪出一缕箭芒一样的亮光。

        中山,灵寿,赵王宫。

        “大王,经过一冬的准备,臣以为现在伐张耳的时机已经越来越近了。”赵国相陈馀虽然很恭谨的向赵王歇行着礼,但眼中闪烁的仇恨目光并没有刻意遮掩。

        陈馀在张耳带走近四万青壮赵卒随同项羽去伐暴秦后,手中原本只有三万卒,其中二万还是老弱。所以当雒阳分赃大会做出封张耳为常山王并获得主要赵土、赵王歇和他要被赶到中山去的决定后,陈馀和赵王歇一商量,形势比人强,与其让张耳领兵回来时暴力驱赶,不如自己走人。

        陈馀将那二万老弱卒再次筛选了一番,矬子里面拔高个儿,选出一万多还算有战斗力的,加上原来三万多卒中的万余壮卒,凑出二万五千卒,搬空了本来就没剩多少东西的赵王宫,主动带着赵王歇来到了中山灵寿。

        剩下那数千基本没战力的,就暂时看守着几座城池,留给张耳去处理吧。

        经王离伐赵一役,赵国境内本来所剩的粮秣已经不多,但要也全部搜刮一空带往灵寿,张耳回来后没得吃,估计就会直接扑向中山抢粮了。所以陈馀没有带走多少粮秣,而是腆着脸遣使飞马到代国,期望李左车能看在其祖父李牧一生为赵国战斗的份上,能给予赵王一点点支援。

        本来陈馀也没抱多大希望,无论是在王离伐赵最危险的时候,还是在诸侯军四十万激昂伐秦的时候,代国都是一种隔岸观火的死气沉沉模样,并且还断然拒绝了经由代土伐秦的要求。当初陈馀追杀李良,也是代国变相的为李良提供了保护。

        所以虽然遣使往代,但陈馀也做好向楚国借粮的准备。你项籍夺了我王的国土,还就只给我陈馀一个侯爵之位,你总要让我们活下去吧,不然如此赶尽杀绝,你项王的脸面须不好看。

        当然,若代国能援最好,就不用去看楚国的脸色了。

        陈馀没想到的是,代王非常痛快干脆的赶在张耳回赵之前,就赠给了赵王歇四十五万石粮秣,足够三万卒越冬并坚持到秋粮收获。

        对,是赠与,不是借。

        还有,四十五万石粮,要是一次装运,革车都要用一万五千辆。好在从井陉到灵寿不过百五十里,因此可以用几千辆革车往返多送几趟。

        陈馀和赵王歇不知道,但各位看客自然明白,李左车能向陈馀赠粮,自然是得到了咸阳的赞同,这些粮食实际是圣人皇帝拿出来的。

        可对陈馀来说,代王的赠粮让他大喜过望,久旱逢甘霖啊。而且陈馀从代王这个行为中,还隐隐的看到与代国结盟对抗张耳的一丝希望。

        对陈馀来说另外的一个收获就是,他的军队又壮大了一些。

        本来在中山国这种不大点儿的地方,民户数量有限,王离伐赵时可征之人也征得差不多了,陈馀几乎是无法征到新卒的。但在张耳归来建立常山国后,他所带的赵军中少数将领对他鸠占鹊巢、赶走正统的赵王族传人颇有意见,因此率数千军叛离,这就使赵王歇名下的军卒数量最终达到了三万左右。

        张耳不好意思在刚刚赶走赵王歇后再因军队叛离的事情追杀到中山,所以对留下的军将们封官许愿的极力拉拢。他本带走了三万七千多卒,伐秦中损失了一些,回到常山国后还有三万五,加上陈馀留下的老弱卒算四万。然后又跑了一些到中山,又剩回三万五千左右。于是他又征募了一些,凑到了四万四、五千。

        单只从人数对比上,陈馀要打张耳还是打不过的,所以他需要盟友。既然代国送给他粮食,他又把期冀的目光看向了太行山之后的晋阳。

        “与代国结盟的事情,国相谈好了?”听陈馀说伐张耳的时机差不多了,赵王歇既高兴又很有些惶恐。

        从邯郸大城被直接赶到中山这狭小的地方,很有流放的感觉,若能打败张耳重回邯郸,赵王歇自然是高兴的。

        可张耳是项羽封的王,要把他打跑到楚国,那项王会不会干脆起大军来彻底灭掉他?

        “代国使者今日或明日就会抵达灵寿,这也是臣觉得时机将近的原因。”陈馀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单凭三万王师,能否击败四万余常山军,臣也没有把握。但若王与代盟成,代只要出二万卒与王师南北夹击,张耳必败。”

        这个冬天两国之间使者顶风冒雪穿越崎岖山路往来不绝,盟约已近谈成。对中山赵国极为利好的是,代国对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回报要求,只是说两国同宗,互为盟好,开放边贸,互通有无。

        在陈馀的理解中,代国愿意扶持赵国归位,应该是想在代与强大的楚国之间建立一个屏障。代国南边和西边都是暴秦,虽然不知道秦为何一直没有伐代,但总归是个大威胁。北面又直面匈奴,若再加上附庸楚国的常山国,代王大约会认为压力太大。

        陈馀的另外一个猜测就是,代王李左车先祖李牧本是赵臣,现在他自立为王,又占据了原本属于赵国的代郡和历史上曾属于赵国的太原郡,也许是心里有些愧然?两国结盟后,赵王歇总不会再向代王讨要国土了。

        陈馀和赵王从来没有想过把太原郡和代郡收回来,因为代国据说足有十几万卒的军队,并在山东离乱时一直保持稳定未被波及,所以现在赵国就算把张耳的军队都加上也绝对打不过代国,更不要说代国还躲在大山背后。

        那就好好享用代王的善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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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去晋阳的王使回来说,春至之时,代将遣重臣来赵与王盟。”陈馀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刚刚臣收到消息,来与大王盟者,乃代相蒯彻。”

        赵王歇也很高兴:“那在得知相彻将至时,寡人亲自出城相迎。”

        “大王不可。”陈馀赶紧行礼道:“赵代盟当秘之,若使张耳知之,则难收伐常山之奇效。代相若至,臣亦不宜相迎。”

        “这样会不会对代相过于简慢?”

        “此乃两国使者往来中,由代相先提出的,臣亦觉得确实应该谨慎从事。”陈馀突然想到那四十几万石粮食,不由得嘴角逸出一个微笑:“张耳应该到现在都不知大王与臣这个冬天怎么过的,恐怕还认为军民上下都饥寒度日呢。”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着,一个内侍静悄悄的走了进来,低声禀报:“国相府中来人密报,说有代国来客已到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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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四轮舆车上。

        “蒯彻应该已经到了灵寿,”胡亥懒洋洋的斜躺着:“韩信也被刘邦秘密临时拜将,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在韩信发动的时候,让陈馀也动作起来,让项羽难以权衡。”

        陈平没有跟着皇帝西巡,陆贾去月氏出使过一次,对河西走廊情况更了解,所以此刻正在舆车上伴驾:“臣觉得中山那边在汉王准备夺取三川郡时再动为好,一个南郡想必不足以让项王兴师来伐,尤其若汉王能在得南郡后先上书义帝陈情,义帝会不论汉王是否占理,都会站在汉王一边。”

        “恶客先喊冤?”胡亥邪恶的笑了,“义帝的日子不好过,因此凡是拿他当回事的人,他都会支持。”

        胡亥又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态:“只是,义帝和项籍的冲突越大,他找死的可能性就越大。田荣邀他去巡视胶东他也敢答应,认为这是脱离项籍魔爪的机会,可项籍又怎么可能让他脱离自己的控制?”

        陆贾也算跟胡亥很长时间的旧臣和亲信了,是知道胡亥在上下尊卑的礼法上并不特别在意的君主,因此相处起来也跟陈平和公子婴一样相对随意。

        他对胡亥现在这种得便宜卖乖的做派轻嗤了一声:“圣上巴不得项王和义帝冲突起来,最好是项王把义帝杀了,让山东反项的诸侯能有个大义的名分,又何必做出这种对义帝安危忧心忡忡的样子?”

        胡亥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他依旧用懒洋洋的腔调说道:“客卿既然认为陈馀应该缓动,那就将你的意思传讯给姚贾,让他转告蒯彻。另外,也让姚贾传讯给客卿食其,适当提醒刘邦在得了南郡后应该怎么做。”

        “对于从金城向西在河西走廊筑建多少城,客卿有什么看法?”胡亥转了话题。

        “上次臣提及乌孙人曾筑过一个名为赤乌镇的土围,距离金城大约七百里,这里可以定为金城以西第一大城,恰好堵住其南部的乌鞘岭,屏障通往金城的道路,已经和将军离确定了。”陆贾竖起一根手指。

        接着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从赤乌镇到匈奴能够南进河西走廊的弱水峡口附近,有六百里,显然这里当筑一大城,堵住匈奴的南进通道。”

        “这第三城嘛……”陆贾笑了:“很凑巧的是,从弱水峡谷口再向西,还是六百里,正好有个两山夹一谷的地方,其中一山名为嘉峪,在此建一城非常合适。”

        “从金城向西筑三城,中间道路都是六百里左右,嗯,确实很合适。”胡亥颌首表示赞同。

        这本来就是胡亥内心的规划,陆贾说的这三地就是后来的武威、张掖和酒泉-嘉峪关,但在这时代里作为皇帝他又没去过河西走廊,如果由他提出各城的筑建位置,恐怕又会给大臣们造成震动,所以不如诱使陆贾提出。陆贾是出使过月氏王庭的,由他说出来很合乎情理。

        “只是,”陆贾一直没有伸出第三根手指:“嘉峪山附近正好是月氏王庭所在,在此筑城,臣认为月氏不会同意。即使由秦筑城交予月氏王庭,但若在城内驻军月氏会有压力,不驻军,那又何必建城?”

        嘉峪两字的意思是“美丽的山谷”,月氏王庭占据这个美丽的地方,显然不愿意和人分享。

        “啊,客卿说得对。”胡亥挺身坐了起来:“那么客卿有何应对方略?”

        陆贾胸有成竹:“圣上,臣认为今年可就筑赤乌镇一城。若将军离有余力,也可在弱水峡谷先筑一个土围,按军营的模式,并进驻一千骑作为斥侯侦骑营地,负责向北进入峡谷打探匈奴动向。若真遇到匈奴南来,则分兵百骑告知月氏,剩余九百骑快速退回向赤乌镇,沿途设点留斥侯看匈奴是否会东向,给赤乌镇示警。”

        他停下来看看胡亥似乎等着他的下文,于是继续说:“今年若真有匈奴南进,必与月氏有一战,这样月氏王庭就会觉得有秦人筑城会更为安全一些,那样就可连嘉峪山旁的城都在明年一起筑成,那时若秦军入驻或只是居于城外营内,都不会让月氏人反感。”

        “那匈奴今年若不来呢?”

        “匈奴不来,则明年在弱水峡谷口正式筑城。”陆贾一笑:“弱水峡谷口乃匈奴右屠耆王南进河西走廊的唯一通道,就算匈奴今年不来,我大秦在峡谷口哪怕就筑了一个土围营并驻军一千,圣上认为匈奴人知道后会如何想?”

        “若将土围改坚城,匈奴南取走廊的希望就会极为艰难。”胡亥也笑了:“所以除非匈奴不觊觎月氏人的草场,否则今年不来明年也必然大举来犯,尤其在知道这个土围营是秦人营地的情况下。”

        他向后一倒:“客卿此略,是逼着匈奴右屠耆王向走廊用兵啊,真够阴险的。”

        “圣上过誉了。”陆贾无耻的大笑起来:“不借力匈奴,圣上在河西筑三城,尤其是在月氏王庭所在之处筑城,月氏人虽然前次同意了臣,但依旧是心中的刺,对两方关系早晚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他略一凝思:“不过,在赤乌镇筑城对月氏来说影响要小一些,尤其是圣上能使将军离完全执行臣与月氏人的盟约,任何情况下都不影响这边的月氏部族城外游牧与入城交易。”

        “大将军在九原那么多年和游牧族打交道,应该无虞。”胡亥也凝思了一下下:“而且,当大将军下一步开始在弱水峡谷筑城时,赤乌镇这边我准备让将军嚣接手。在整个河西三城都建好后,就将王离撤回咸阳,整个河西走廊都交给任嚣。他在百越多年,和异族之间相处的经验更多一些。”

        “当然,每城之间间隔六、七百里,中间还需要设置驿站并架设快传,既方便商贾休息,也便于讯息传递。”胡亥又在思考:“河西地广人稀,架设信号木臂,要求驿站间距不能太大,不然人的双目看不清……只架设灯号快传吧,这样能将驿站之间的间隔拉开到三十至四十里的距离,快马半日也能到,在天气不好无法直视时,讯息传递不会耽误太多。”

        “圣上想的周到。”陆贾顺手一个小马p拍过来,“臣思,河西的大方略就如此定,然后臣请再使月氏,把这个最终的决定与月氏王协商。”

        “善。”胡亥点头答应下来,“至于驿站的筑建形制还需要考虑游牧族的需要,既能对他们友好,又要防范某些不轨之徒劫掠。在这荒僻所在,每个驿站驻卒多少也需要仔细权衡。”

        “臣觉得圣上此番西巡,还是就到金城为止,既然将军嚣随驾而来,圣上又称将军离筑好几大城后由将军嚣管控,不若让他与臣一道出使月氏,也就能够将这些细务一一确定下来了。”

        “可,今日扎营时,我就问问他,若无问题,到金城后尔等就一同先往月氏王庭。”

        胡亥转念又想起一事;“栾布已经走了几个月了,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据臣所知,尚无任何消息。”陆贾稍稍皱了皱眉头,“上卿史既然要去往龟兹国,又未带很多随员,要有什么消息估计也是托来大秦的胡贾稍话,所以还是要等些时日。”

        从咸阳出发经陇西到金城大约一千八百里,若按每日六十里要走一个月。胡亥的队伍行进不用太考虑辎重粮秣,就算需要随队携带一些,也是用四轮马车载运,完全跟得上骑兵为主的铁壁军和山地曲。咸阳到陇西又有驰道,所以胡亥西巡实际每日能走七十到八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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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皇帝日行七八十里是因为有驰道,可在山东大地上,还有一支没有骑兵也没有驰道可走的约二万人大军,也搏命一般的在山谷山间日行五十到七十里,迅疾的赶路。

        这就是韩信所领的汉军。

        根据汉国斥侯所探知的情况,临江王共敖确实已从纪郢起了二万大军北来,所走路线为汉水峡谷。

        南阳到南郡之间多为山地,只有两条走廊地带,西边就是汉水峡谷,东边则是随枣走廊,走廊北端是今枣阳,秦时为蔡阳县,南端是随县(今随州)。两条走廊的中间隔着大洪山,又称绿林山,是东汉刘秀起兵之处,也是“绿林好汉”这一名称的由来。

        两条走廊地带大部分属于南郡的地域,只有蔡阳属于南阳郡,所以按原来郦食其设想并经张良审定的方略,刘邦要等共敖渡过汉水进入南阳郡后,再用兵堵住汉水渡口,才能坐实共敖先侵略汉国的罪名。

        韩信则认为这个方略虽好可太被动,缺少了诱惑共敖来攻的环节。若共敖因各种原因迟迟不侵入南阳,汉军就只能等着,没准最后就等过了今年的农时。

        另外共敖若是并不孤军深入汉国,而在后面留有一支后备军,那当汉军在汉水截断临江军后路时,共敖回撤,截其后路的汉军就会面临前后夹击,未必挡的住临江军撤回南郡。

        共敖就像在验证韩信的判断一样,二万军进到鄢城(今宜城市附近)就不动了。

        刘邦终于下定了决心采用韩信的诱敌方略。

        共敖停在鄢城是因为斥侯报称,在他二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进汉水峡谷时,汉水对岸居然毫无动静,邓城既没有增兵,也没有加强防范。

        共敖早就探知,邓城城池很小,守军不过一千卒,完全挡不住自己二万大军。难道刘邦就没有在自己这个方面派过斥侯?

        他不信,所以他就觉得汉国安静得不正常,恐怕掉进圈套。因为一旦他渡过汉水进入汉国境内,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至少把宛城夺到手中。若未能夺取宛城打了败仗,那就有被刘邦一路反扑、连自己的临江国都有丢掉的可能。

        所以共敖开始犹豫,虽然麾下军将们都说既然汉国没有防备,直接一鼓作气杀过去,势如破竹一般的杀到宛城,吓也把那个刘邦吓死了。

        但共敖还是犹豫。

        不过他没有犹豫几天,因为斥侯紧急来报,有数千的汉军突然出现在邓城,还夹带着大量的役夫。役夫们手忙脚乱的加固城池,汉军则开始沿汉水扎营布防。

        共敖依旧很冷静,直到他听斥侯说,那数千汉军看上去很惨,大都面带菜色,衣甲也老旧,扎的营寨也很粗糙,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看来汉国这个冬天过得不咋样啊,军队都这德行了?这样基本可以相信刘邦依旧还是原有那些兵马,没有余力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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