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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皇家旅游又遇敌

        此时,将军府内没人玩笑,因为郦食其刚从中山返回,彭越、扈辄、禽足、鸠鸣、荒丑几兄弟,还有郦商军留下的茅烛、田囊、鼠弱,八个人齐聚一堂,听郦食其出去转了一圈后对自己身边周围各股势力的观感分析,以及建议优先“挂靠”的“新主公”。

        当初郦商带万卒投刘邦,并不是把自己那些齐刑徒都带走了,那样彭越也不干,因为当时郦商手下万卒是训练的最好的,是彭越军中骨干力量。所以郦商跟随刘邦所带的万卒中,只有三千是齐刑徒,剩下的都是后来转战招募的新卒,也不含彭越当亲军一样对待的大野泽里水匪。郦商剩下的七千齐徒卒,与不断征募的新卒混编,已成为彭越军中的什长、屯长乃至百将。

        现在彭越军已经发展到了五万余卒,彭越为将军,扈辄、茅烛为偏将,禽足、鸠鸣、荒丑、田囊、鼠弱为裨将,每个裨将领万卒。这些人作为彭越和郦商、郦食其的亲信,都知道这支军队实际只听从秦皇帝号令。

        “军师从宛城归来后,就立即驱车往齐、胶东、济北、常山、中山和燕这几国游走一圈。”彭越满脸佩服的看着郦食其,“你这老货还真结实,怎么没被车子颠散了?”

        堂内一阵轻笑。

        郦食其毫不客气的回嘴:“将军这年余里倒是养胖了不少,不知还能不能骑得动马,驾得了舟?”

        堂内哄笑了起来。

        彭越原来就和郦食其的嘴仗不断,郦食其从刘邦那儿回来两人没来得及说多少话就去周边诸国游说加暗访了,这时听到郦食其这么说,彭越的感觉甭提多亲切了。

        两人又斗了两句嘴,然后郦食其端着酒爵把话引入正题:“老朽此番从汉都宛城归来,所用名义就是为汉王游说赵相馀和胶东相荣,让赵国与胶东国不要急于对常山王和齐王发难。说起来,燕王广、赵王歇和齐王市,是霸王领诸侯军伐秦后最大的失败者,被自己派出的将军夺了国。燕国边远,对中原局势没有什么影响,暂且放下。”

        他说着把喝空了酒爵放下,下首座位上的茅烛立即侧身帮他舀满酒。

        郦食其拿起酒爵向茅烛示意致谢:“老朽去见了赵相馀,不过在老朽之前,代相蒯彻已经和赵国有所联络,相馀实际上已经被相彻说服。因为赵欲伐常山必须借助外力,胶东国有这个能力,可中间现在隔着齐和济北。代本与赵为一体,代国在中原混战中一直处身事外,国力军力皆鼎盛,所以只要代愿意助力赵,比胶东更直接。”

        他饮了口酒:“代相彻的建议是,待胶东国伐齐复国,赵国就开始伐常山。西楚霸王无法两头兼顾,田荣的威胁更近更直接,所以霸王肯定率先定齐地,这样赵国伐常山王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军师,”扈辄有点不明白:“若霸王很快安定齐地,那赵国即使逐走常山王,不还会面临西楚军的攻伐?”

        “齐地不是那么容易平定的。”郦食其笑着又喝了口酒:“田市、田荣的齐国,现在与田都、田安三分,而田市、田都、田安实际上都不如田荣、田横兄弟更有威望,过去的齐国实际是握在荣、横二人之手。”

        他把酒爵放下,揉了揉眼睛:“老朽也去见了相荣,并在济北和齐两国暗中查访,发现齐王都和济北王安对两国的控制都不那么得心应手,军中和各城都心向荣、横。”

        “军师和胶东相会面的情况又是如何呢?”彭越比较关注这一点,因为在他看来,三姓家奴的第三姓,更适合姓“田”而不是姓“赵”。

        “相荣一开始就准备抗拒项籍不去胶东,不欲让出齐国之地给叛臣田都和田安为王。但当时已近冬,且项军随在都、安军之后,齐王市甚恐已先逃胶东,所以相荣暂避项军锋芒隐忍一冬,但也已与相馀暗约今春发动。相馀请相荣助兵,相荣已准备先伐齐王都,得手后即发三万卒助赵复国。老朽至胶东时,胶东军已经整装待发,还是老夫与相荣一夜谈后,相荣才决定再忍数月。”

        “你这老货是如何巧舌如簧的?”彭越又开始打趣。

        郦食其狡黠的一笑:“自然是以汉王使者的身份相约共同发动,让霸王首尾不能兼顾。同时奉送一份红利,把将军越顺手卖给了田荣。”

        堂上又是一阵哄笑,鼠弱笑着问:“军师咋卖的?卖价几何啊?”

        彭越恶狠狠的瞪视了一圈,然后也腆着脸看着郦食其:“你把本将军卖出了什么价?”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相荣早就知道大野泽左近有支力量,”郦食其正经了起来:“但他不了解咱们这支力量有多大。老朽称有数万卒,并与将军相熟,老朽过泽往胶东时将军也嘱托老朽带话,愿归相荣麾下。”

        他捋了捋脸上的杂毛:“相荣自是大为高兴,若霸王伐齐,咱们可于西楚军侧后袭扰,齐的压力也会适当减轻不少,所以相荣当即封将军为齐将军。”

        “本将军既是秦将军,又是汉将军,现在再背上个齐将军,三姓将军。”彭越发了句牢骚,然后一摊手:“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没有?这种空名不能当粮当酒。”

        “一旦相荣夺回齐地,就与咱们现在的地盘相交了,因此这块地也就成了齐地,相荣承诺提供辎重给养。”郦食其又喝起了酒,“现在将军所占多为梁地,或可算魏地。相荣不想与魏交恶,因此也不会夺将军之地归齐,所以将军仍然拥有此地的控制权。”

        “提供甲兵粮秣,还不用本将军交出领地,嗯,老货你又给本将军立功了。”彭越高兴起来,“与汉王配合发动减轻西楚压力,还白得了本将军这么块肥肉,难怪你能说服田荣将攻伐时间拖到入秋。”

        “老朽既是汉王使者,所以只能答应相荣将话带给将军,将军当立即遣使往胶东,将此事确定下来。”

        彭越一拍案:“善,扈辄,就由你为使,速往胶东见国相荣,献表归附。”

        “遵令,明日即行。”扈辄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中间,行了个军礼。

        “军师,”彭越玩味的一笑:“你从汉王处来后就急着去赵齐游历,所以某也忘了,皇帝那边又补付加预付了你四年的年俸,三十镒金,现在放在你府中。哎,某辟你为军师,似乎还没给过你薪俸,所以某也补给你二十镒金,一共五十镒,你可发大财了。”

        五十镒,折软妹币一百八十万!

        郦食其郑重的向西方行了一礼,然后半开玩笑地又向彭越随意拱了拱手:“臣,谢过将军主公。”

        彭越哈哈大笑:“你这老家伙给某行礼显然马虎了许多啊。对了,汉王也封你为客卿,不知薪俸如何啊?”

        郦食其很做作的叹息着:“汉王穷啊,年俸不过千石,五镒金尔。”

        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皇帝予老朽年俸,不知对将军和诸位兄弟,是否也按年支俸?”

        彭越一收嬉闹的笑容,也正儿八经的向西行了一礼,然后一咧嘴:“皇帝能厚待你这个老杂毛,又怎么会亏待某家这些兄弟?大将军离退回关中前,奉诏在白马津附近留下五十万石粮秣,某已在这个冬天秘密运入大泽,另外还有够十万卒的甲兵。”

        他慨叹一声:“皇帝真是大手笔啊,五十万石粮食,就以大将军离伐赵的军粮方式积累起来,给我彭越,更不用说十万卒的兵甲箭镞。粮秣兵甲加一起,至少要三至四万镒金,你说你那三十镒金又算什么?”

        (老拙一时找不到古代兵甲的价格,就按每个步卒的甲兵两千钱大致匡算。)

        郦食其也笑了:“老夫想,若不是从关中向梁地运粮现在很不方便,皇帝恐怕会给将军更多。”

        他也慨叹一声:“山东战乱,恐怕这几年粮秣会越来越困难,越啊,现在不光要屯粮,向国相荣要粮与兵甲,还要抓住今秋前这一季尽力种粮,并在大泽中尽量捕鱼,腌晒干鱼。一旦战起,咱们这梁地就再也没有安稳了。”

        “嗯,军师提醒的是。”彭越将目光转向弟兄们:“我等现虽有五万卒,但据地与齐楚战,并无绝对胜算。山东战起后,我等绝不能死守一地亡命而拼,要充分保持住军力,至于地盘,人来我走,人走我再来。所以种粮、捕鱼、屯粮,都是重大的事情。”

        “大兄放心,”扈辄抱拳行礼,代表大家回答道:“既然想到了,兄弟们就会尽力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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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乌镇,哦,此时应该称为武威了,因为皇帝已经在王离大军面前,铿锵有力的将这里的新城进行了命名。

        武威,秦人武力威慑河西之城。

        不过这会儿胡亥正在吃惊中,暗地嘀咕着,难道自己就是个灾星?

        本来这一路入河西,在他看来属于无惊无险的旅游项目,结果王离郑重其事的来报称,派往弱水峡口的那一千侦骑立脚未稳,撒入峡谷内的斥侯就发现谷内似有匈奴人南来,粗估约有万骑。

        胡亥开始自我反省,这皇家旅游以后还是不能做啊。去趟四川,就有蜀郡郡守叛乱;来趟河西,怎么就又赶上了匈奴来犯?

        苍天啊!

        “圣上,”王离眉头紧锁,“匈奴右屠耆王的部族中,控弦者应有五至六万,而侦骑只发现了匈奴万骑,这些力量并不足以撼动月氏人,只能起到袭扰的作用。”

        胡亥注意到了王离的表情:“那卿忧虑什么呢?”

        “臣在金城时曾派出不少人去打探走廊地形。”王离向皇帝解释道:“若匈奴沿弱水南来,中间有一段与月氏王庭北的绿洲之间只相隔一块不宽的大漠,匈奴人只要越过这百里大漠,就可绕至王庭北面。”

        “这当然是最坏的考虑。”王离又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是侦骑发现的匈奴人只是前锋,大队还在后面。不管是哪种情况,因为客卿贾和将军嚣尚未归,所以联系月氏人向弱水峡口也派侦骑或小部落之事因未落实,臣派在弱水峡口的侦骑已经分出百骑往月氏王庭通报去了。”

        胡亥忽然想到一事,不禁脸色微变:“要是陆贾和任嚣此刻正在回返,又错过了前往月氏报信的侦骑,他们撞上匈奴人可就有大麻烦了。”

        “臣也忧虑此事,所以想请圣上诏,发五万骑向西迎敌。”

        “虎符和调军诏早就发给你了,在河西你全权调军,请什么诏!”胡亥瞪着王离:“不要因为我在这儿,你就不敢自主了,我懂什么兵事。”

        “臣担忧若调五万骑西进,武威这里就只有河西军万骑,加上圣上的两万铁壁军,也就三万骑。若匈奴人再越过北面大漠偷袭武威,圣上危矣。”

        胡亥给气乐了:“你这是想赶我走?嫌朕在此让大将军束手束脚?”

        王离赶忙行了个大礼:“臣岂敢。”

        胡亥也不想真的跟王离闹脾气,挥了挥手:“你按你的想法去做,我呢,明日一早就带着铁壁军回返金城,不然朕在此卿多少会觉得掣肘。”

        王离又行礼:“圣上将臣留下的万骑一起带着,待圣上抵金城前再让他们回武威。至少臣那万骑经过战阵,铁壁军虽然忠心无二,但臣担心……”

        胡亥摇摇头:“别担心什么,这些人每日训练的强度并不亚于你的骑军,而且从金城到武威,他们也一直在由你的老卒训练,放心吧。”

        他又加了一句:“明日你也不要来送,军情紧迫,还有客卿和将军嚣的安危也极为重要。没有辎重拖累,我只需十日即可至金城。”

        胡亥果然如他所说,十日内回到了金城。

        金城通过快传得到了王离的军令,调了万骑去加强武威的防守,只留万骑守御金城和河水沿岸。

        胡亥在金城也只休整了两日,就带着意犹未尽的小女生们开始回返咸阳。

        胡亥一方面很满意快传的速度,在这个时代能想到这样的方法简直就是超现代的。可另一方面,对实物运输(包括运人)他还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自己站在金字塔的顶尖,可旅个游都不是易事……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咸阳周围晃悠吧。

        他坐在御车中,怀里抱着自己的小皇后,拿着一块蜂蜜蛋糕你一口我一口的甜甜蜜蜜着。

        可吃着吃着,胡亥又有点走神。

        关中的养蜂产业这两年慢慢的推广和发展了起来,只是蜂蜜怎么说都还算奢侈品,普通百姓是不易享用的。

        饴糖早就有了,因需要用麦芽酿造,在这战乱年代,粮食可不能随意浪费,所以也不适合大力发展。

        蔗糖,对了,还有蔗糖呢。屈原的《楚辞》中就已经提到了“柘浆”,就是甘蔗汁,上次去巴蜀旅游,怎么就没有让他们寻一寻呢?好像南郡、长沙郡一带,也应该能找到野生的甘蔗。当然赵佗控制的桂林郡应该是甘蔗的大产地,不过运甘蔗汁到关中很不现实,没几天就会坏在路上或变成甘蔗酒。就算把制糖法给赵佗,制成糖再运回关中也都有半道坏了的可能。

        还是先让蜀郡去找野生的,然后择地试种。同时通过曹参发信给萧何,让汉国也在南郡和长沙郡如此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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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亥毫无压力的在关中悠哉悠哉,项羽却依然无法如此写意。

        义帝和那帮遗老遗少是都赶走了,耳朵根子清净了很多。可这帮人慢慢腾腾的走着,死皮赖脸,项羽自然有些许不快。

        不过这是小事,义帝只要滚出彭城,不在他眼前晃悠着他已经相当满意了。何况,义帝一走他就将义帝宫和霸王宫拆墙合并,自己住上了一个很宽绰的大宫殿群。

        辽东王韩广一直赖在蓟城,还不老实,于五月纠集了一批旧臣部属,想要搞搞谋杀啊、政变什么的,但又事机不密,被新燕王臧荼察觉,然后韩广就成为了茶几上的杯具,还是掉在水泥地面上的那个。

        这事儿不会给项羽带来什么烦恼,他在臧荼发来通报后立即就认可了臧荼占据燕和辽东两块地盘,仍称燕王。

        但由这事儿所引发,项羽对胶东王市和赵王歇的警惕性开始大为提高。这二位与韩广一样,都是同样被赶下原有王位并赶出国的,所以他让范增加强对这两国的查探。对于抢了临江国土的汉国,则早就撒了不少暗探过去。

        这三国眼下是山东大地上最不稳定的因素。

        很快范增的报告就来了,两国国内不但都有兵马聚集的明显迹象,中山赵国那边谣传接待过在伐秦时躲在一边看热闹的代国密使,胶东国相府则接待过一位据说来自梁地大野泽一带的访问者。

        倒是汉国,从兼并了南郡之后就完全老实了下来,热火朝天的发展农耕,一副居家过小日子的热乎景象。

        “大王,”范增将项羽看过后又递回给他的竹简摊平在案上,一边用手指点着一边说:“臣总觉得,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

        “亚父不妨说来听听。”项羽说道。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就是胶东王和赵王不甘心准备复国吗?

        “明面上看,赵国接待代国密使若是真的,则赵王歇伐常山王时,代国很可能出兵相助。”范增说道:“至于梁地访者……处于大野泽左近梁地一代一直有一支不知大小的力量在,没有归属任何诸侯,也没有过于为祸。东郡守曾遣军往,虽发现有屯军的痕迹,但也未遇任何军力相抗,所以臣觉得这股力量当是大野泽内的水匪,聚而成军,散而为匪,人数应不过万。大野泽周边数百里,聚重兵围剿恐也无效,所以臣曾对东郡守言,若其不为大患则暂且任之。现在胶东国相府接待梁地访者为真的话,这股力量就可能欲投田荣,使胶东王伐齐有更大的胜算。”

        “明面上看……那么亚父认为暗地里不妥的地方在哪儿?”

        “代国密使也罢,梁地访者也罢,都是传言在三四月间就去过此两国。”范增叩敲着竹简,“可是据老臣所知,胶东相荣和赵相馀,本在二三月间就已经有欲出兵的迹象,但在这些人来访后,反而安静了下来,直到现在才又有动作的迹象。”

        “呃,那又说明什么?”项羽不知道范增想说什么。

        “依老臣看来,代国也罢,梁地也罢,都是表象,都很可能背后有人主使。”

        “主使?”项羽思索了一阵,没想明白:“胶东和赵暂时不动,到现在才动,背后主使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范增牙疼似的咧了咧嘴:“大王莫要说老臣疑心病太重,老臣总觉得这背后有汉王的影子。”

        项羽笑了起来:“亚父似乎一直对刘季不放心啊。当然,在现有的十数个诸侯王中,汉王从属将的数量和战力上确如亚父曾经说过,是除寡人之外的诸王中最强的,且他数月前刚取了南郡,如果合南阳和南郡两地的人户,他也最有可能很快征募出诸王中最多的军卒。”

        他犹疑的抚了抚鬓角:“如果亚父说汉王暗地与野泽那股水匪有涉,孤也勉强可认同,可亚父要说刘季与代国有什么关系,不免有些牵强……”

        “老臣也知牵强,且老臣手中并无佐证。”范增也显得有些苦恼:“代自立国后一直对山东事作壁上观,现在要说代王主动要参与山东事务,似乎也想不出目的何在。或许汉王是通过说服赵相馀引代为外援?”

        “亚父的意思孤大略知道了。”项羽把手放到案上:“刘季取南郡后便专注内政,并暂息胶东和赵的蠢动,都是因上年逐秦之战后,各国需先稳国内,且因粮秣不继,因此要等一季粮收之后,才有足够底气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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