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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刺吴

        “如此就好。”田臧也带着满脸杀气的狞笑着:“吴叔身边是近不得的,但要靠近他的戎车却不难。将军归,你马上出城回营召集你的军将,如此这般……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本大将军吧。”

        第二日晨,吴广乘着他的戎车,在五百护卫骑卒的簇拥下,向着荥阳城进发了。田臧的轻车则一如既往的跟在吴广戎车的侧后,他的车后是一百骑马亲卫。

        索邑距离荥阳城有六十里,两程,攻城的张楚军不可能天天攻城后再跋涉这么远回营,然后第二天再暴走去攻城,也只有乘战车和有骑马亲卫的假王和将军们会隔三差五的回一趟。

        各军的营盘大多在距离荥阳十五里、距索邑四十五里左右的地方,李归的营盘离索邑近一点,也有四十里。攻城的部署都是头天晚上就安排好的,谁攻城谁休整很清楚。

        在田臧的调兵遣将下,今日李归军显然是不参与攻城的。

        吴广和田臧一行正在驰往战场,漫天尘土在车马后拖起,前面已经隐隐可看到李归军的大营。

        两人一路上偶尔交换两句对攻城部署和后续可能遇到问题的意见。自从吴广上了第二道奏疏表示坚持围攻荥阳后,田臧和吴广的关系反而缓解了许多。在吴广看来这是因为自己既然坚持,田臧作为将军也就只好全心全意的配合自己的指挥,他完全想不到这第二道拒绝回兵诏令的做法已经让田臧彻底起了杀心,现在的缓和只是用来麻痹他的。

        眼看距离李归军营还有三里左右,异变突然发生。

        吴广的戎车右轮在路上一块不大的石头颠了一下,“咔嚓”一声车轴猛然折断。此时车速不算太快可也不慢,车身向右一歪,车厢右前角“噗”的戗进了土里,车上的吴广和御手及两名甲士全都给掀了出去。

        两侧的吴广亲卫赶紧上前拉住马,十来个人跳下马背冲过来将吴广搀起。

        吴广这下可是摔了个惨的,一身尘土不说,因为落地时右脸和大地的亲密接触,给擦出了一道寸把宽的血痕,血珠还在不停地冒出来。好在胳膊腿儿什么的没什么大碍,脚脖子都没扭伤,只是在飞出车厢时小腿迎面骨在车栏上碰了一下,变得有点一瘸一拐了。

        站定,吴广一挥双臂把搀着他的亲卫甩开:“全体下马,布圆阵。去看看,这车轴怎么无缘无故的断了?”

        在这抗命的敏感时刻,吴广的戎车车轴在靠近车板的位置断开让其疑心大起,不会是有人故意弄坏车轴暗害自己吧?

        吴广席地而坐,一名亲兵先用麻巾蘸水替他清理了一下面部的擦痕,然后涂上伤药。御手和两名比较懂车的亲卫把戎车上的驷马拉开,然后仔细查看车轴的情况。

        “王上,车轴上没有锯过的痕迹,折断面上也没有用过斧锯的齐整断面。”御手战战兢兢的向吴广汇报着。

        作为御手,他应该在出发前仔细检查车辆情况,他也确实检查过,除了发现被路上崩起的石子擦伤和撞击的小凹坑,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怎么会断了呢?”吴广疑心不减。

        一个同时去查看的亲卫回禀:“王上,臣认为可能是一直有崩石砸擦,内里产生了裂痕,刚刚王上一路颠簸,导致车轴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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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臧和李归昨日商议以后,在自己的亲卫中找到一个木匠出身的,问他有什么办法能够把车轴内部弄出裂痕,在外面又看不出有过破坏的痕迹?

        那个木匠亲卫立即找来两个同样做过木匠的同伴,三人找了一段木头,先在将军府内用一个时辰做出一根新车轴,然后砸砸敲敲的搞出了点儿隐患,向田臧保证,这样的车轴跑不了四十里就会断掉。接着就把新车轴涂泥涂水用火烤一通做旧,然后趁着吴广亲信军卒对在行宫外一个放置车驾的院落看守不严,悄悄把吴广戎车轴换掉了(这事儿可不容易,十个亲卫战战兢兢的干了又有将近两个时辰)。

        早起吴广出发时,虽然御手检查的也算仔细,可晨光不算明亮,他没有看出什么差别。

        “王上,”田臧看吴广脸上的怀疑神情慢慢褪去,才开口说话:“前面就是李归军营,不若派人去营中找一辆车暂用,或者王上去营中稍歇?”

        “善。来人,去找辆车来。”吴广颌首,叫了个亲卫骑马前往营中要车。

        “歇息就不必了,咱们先缓行,到营旁,车也就该可出营来会了。”说着他站了起来,只是磕伤的腿一疼,身子一晃。

        “看这样子,王上怕是不能骑马,不若王上先登臣的车?”田臧建议道。

        吴广军中的马可没有马镫,需要用腿夹住马身,就吴广现在还在疼的腿,够呛。

        “也罢。”吴广慢慢蹭着登上田臧的轻车。

        一辆轻车上的车兵,分为御手、戈手和弓手,御手居中御车,戈手和弓手分列两侧。如果是将军轻车,则除非将军自己担当御手,否则将军通常取代戈手的位置。

        吴广的戎车较大可容四人,因此可以与御手并排而立,但他上了田臧的轻车就只能立于弓手的位置了。

        御手稍微往旁边侧了侧,让吴广尽量居中而立,田臧则立于御手身后。吴广的亲卫仍为两队在车侧护卫,田臧的亲卫依旧在车后跟随,一行人缓缓地向李归大营方向行去。

        距离大营不到一里时,一阵鼓号之声响起,营门大开,李归乘着一辆轻车风一般的卷出,身后还跟着约有两百左右的骑军,后面大队的步卒也分列而出,向吴广车队的两侧快步跑来。

        吴广这几日心中不稳,见此情形吃了一惊。

        “王上,李归前来亲迎王上了。看,他把营中最好的车也带来奉给王上了。”田臧在旁说道。

        吴广定睛一看,自己派去的亲卫果然驾着一辆轻车跟在李归车侧,于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搞这么大阵仗干啥?孤又不是来检查他的军务。”

        两队人马相距不足五十步,只听李归大声喊道:“王上无恙乎?臣心不安,特来参见。”

        吴广心里一暖,又颇有些自得。还是在这儿当王好,哪怕只是“假王”。要回了陈郡被大王夺了兵权,哪儿还会有这样的风光。

        他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对面李归身上,刚要开言,忽然眼角的余光扫到田臧的一只胳膊正向他的脖颈挥来,中间还夹着一抹闪亮的金光!

        吴广大骇,想要躲闪,可轻车上本就空间有限,田臧的动作突然,吴广的心思只是闪现了一下尚未及有所动作,一柄短剑带着一道凉意在颈侧划过,鲜血狂喷!

        就在田臧行动的同时,轻车御手猛地一抖马缰,马匹立即开始向前狂奔,车后田臧的亲兵立即分为两列驰到轻车两侧,手中的戟或矛斜指,以防两侧吴广亲卫来袭。

        对面李归的轻车突然停住,他身后的两百骑兵却没有停,加速向着吴广亲卫队列冲了过来,在吴广亲卫发现吴广突突冒着血趴在田臧轻车前面车栏上而自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田臧的轻车已经在亲卫马队的围裹中冲出了吴广亲卫的控制范围。

        吴广的亲卫队此刻终于明白,自己的王已经被人刺杀,当即拔剑欲追,只是李归的骑军已经冲至,迎面一阵弩箭射了过来,只好又马上拨马躲避,用剑格挡箭矢。

        李归的骑军也不是什么精锐骑军,乱箭发出几乎没有射中一人,倒是吴广亲卫有几匹马被射中,惊跳着把马背上的人掀了下来。

        就在吴广亲卫躲开箭矢又欲向前之时,李归的步卒已经列阵前方,上千只强弩瞄准了他们。

        李归站在弩阵之前,对稍显混乱的吴广亲卫平静的喊道:“大王有诏,令我等还兵王都。假王两次不奉大王诏,有犯上作乱之意,大王密诏斩假王!尔等无过,立即下马弃兵。”

        此时田臧的车马已经从弩阵中留出的空隙穿了过去,兜了一圈停在阵后。吴广亲卫既然追之不及,很多人也都看到吴广血流不止肯定死透了,心下惶然。

        李归等了一会儿又说道:“你们这是要违抗大王诏、为假王效死陪葬?假王不遵大王诏当死,可你们乃是大王之卒,不是假王的私士。”

        “速速弃兵下马,可保无恙。否则……”他慢慢举起了手,身后弩卒们端起弩开始瞄准。

        吴广亲卫的卒长叹一声,丢下铜剑,翻身下马。见他带了头,其他亲兵也都纷纷丢剑下马。

        历史上的陈胜吴广农民起义中,与陈胜并列而称的吴广,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将军加老乡手中。

        吴广既死,田臧立即以李归营为临时大帐,传令停止攻城,所有将领前来议事。田臧将吴广两次抗诏不尊、一味只知蛮攻荥阳,不顾兵卒死活等罪状一列,并说大王已经从王都传来密诏斩杀假王,就算大王无诏自己也会刺假王,好带大家回兵王都。眼下吴广的人头和自己的奏简都已经快马送给大王,如果诸将愿尊自己号令,则立即回营修整,准备拔营回返陈郡。

        军中大多数将领早就对这鸡肋一般的荥阳城放弃了攻取的想法,听田臧如此一说都很赞同,纷纷表示愿尊大将军号令。少数部曲(如索邑那五千)虽然痛恨田臧杀了吴广,可见大家都愿尊田臧为首,自己势单力孤,只好捏着鼻子忍了,也准备收拾收拾回兵,待回到陈郡再看是大王真的有诏杀假王,还是田臧假传王命。

        虽然田臧准备退兵,可攻城不易,退兵亦不易。如果不能做好妥善安排,在退兵的途中留有后军严密防范,如若城内出追兵随后掩杀,几万人彻底击溃十几万人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因此,田臧在荥阳周围还是派出了大量的斥侯监视荥阳的动向,一旦城内有兵出城的迹象,就立即以快速回报。

        荥阳的张楚军最理想的退兵途径是由鸿沟通过水上运兵的方式,兵卒不累,顺水而行的速度也高于陆上步行。可田臧手中还有近十八万人,且不说剩余的辎重粮秣载运,就算载人,可载百人的大舫就需要近两千条,而他手中只有陈郡为他运送粮秣的二百多条粮舫,只可载运万人左右。所以他决定船只只运辎重和剩余的粮秣,所有兵卒依然从陆路返回。由于辎重运输速度较快,兵卒行进的速度也可加快到每日五十里。

        十八万人退兵不是一日就可令出而行,就在田臧忙忙乱乱的把一切安排妥帖时,时间已过去了四日,然后他就收到了两份信息:来自陈郡的诏令,以及来自渑池的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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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广的人头送到陈县,陈胜“大吃一惊”,这个田臧也太专横霸道,连自己派给他的“假王”都敢杀?朝会上,陈胜“怒气冲冲”的把田臧的奏简丢到地上,让群臣议一议如何处置田臧。

        王上愤怒,自然会有人附和。胡武和朱防就跳出来说,应派人前往荥阳,斩杀田臧,接管荥阳军。还有大臣认为,无需接管,只要密诏某军将军,除掉田臧,持大王诏接管全军即可。也有赞同田臧作为的,认为假王攻荥阳这么久都没有攻下,说明假王的指挥能力不足,本来就该召回假王,让田臧领军……

        陈胜见朝堂上乱哄哄的意见纷呈,却又统一不出一个办法,脸色越来越阴沉。

        等大家吵吵累了,蔡赐说话了:“大王,臣有一议,加封田臧为上将军,统全军回兵。”

        此言一出,认为田臧犯上作乱的大臣立即炸开了锅,纷纷指责蔡赐纵容包庇田臧,别有所图。

        陈胜大怒,奋力一拍御案:“都别吵吵,听上柱国把话说清楚。”

        蔡赐早就知道陈胜对吴广的忌惮,田臧杀了吴广陈胜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怎么可能处置田臧?

        可不处置田臧,就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所以他丝毫不为其他大臣的责骂所动:“大王,荥阳提兵攻城,虽是假王总领全局,可大将军臧的上奏说的明白,假王并不知兵事,从攻城伊始就处置失当,然后步步皆错,大将军臧的建议也大多不被采纳。例如此番假王想要通过在荥阳吸引秦军以减王都的压力,大将军臧建议于敖仓以西设置营垒拒由河水登岸之敌,这本是最基本的用兵方略,假王依旧不许,反而幻想在索邑布阵相抗,又没有保证己方粮道不失的措施。只此一点,就以说明假王不可将兵。”

        他斜了那些说处置田臧的大臣一眼:“反观大将军臧,既然能提出这样的排兵方略,以臣观之,已得用兵之法,至少比假王强数倍。现大将军文伐秦失利,就义于函谷,秦人出关已成必然,想就在数日之内。大将军臧在荥阳只位列于假王之下,诸将服之,不论大王是要将这十八万人调归,还是就在荥阳与秦人相抗,当下并无可替代大将军臧之人。”

        蔡赐又向陈胜一礼:“即便大王调将军逢、将军贺(张贺)或涓人臣(涓人,陈胜的侍从官吕臣,因得陈胜信任而任此职)前往荥阳接替大将军臧,都有对军中将领熟悉的过程,想要指挥自如还不知需要多少时日。大敌在前,大王,我们没有这个时间。至于说在荥阳军中简拔,谁有可保证能得其他将军拥戴?”

        蔡赐说着再次冷眼扫视了一遍那些提议杀掉或替换田臧的大臣,这些人都不做声了。

        “所以,眼下只能用大将军臧。而要用大将军臧则必须安其心,所以臣谏大王,封其为上将军,则其必能完全遵大王诏而行。”蔡赐说完,向陈胜一礼。

        陈胜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实际上他早就赞同了蔡赐,可做戏也要做足戏份,毕竟在大泽乡起义中,吴广是与他陈胜齐名的人物,使得他就算自己称王后立即就要先封吴广为假王,意思是只要有了更大的地盘,就让吴广“转正”为真王,免得寒了一共举事之人的心。

        现在这块心病终于去掉了,他恨不得把酒高歌。

        最终,陈胜觉得戏演的差不多了,似乎下定了决心:“上柱国所言乃持重之语,孤王虽与假王共同举事,视其若亲兄,可孤也要为荥阳十八万劳苦兄弟着想,不能让他们无谓的死在暴秦手中。好吧,就依上柱国所议,封田臧为上将军,”

        他又假装沉吟了一下,“赐令尹印,统领荥阳全军。”

        令尹是楚国的最高官位,相当于丞相与太尉的组合,所谓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比蔡赐的上柱国还高一级。陈胜没有说拜田臧为令尹,只是赐令尹印,也就与吴广的“假王”相类似,持令尹印假令尹事,而不是就任令尹之位。田臧现在只有十几万军卒可领,没有地盘没有民众,所以也没什么“下马管民”的事情,陈胜赐他令尹印就是一种名誉头衔。

        大王发话了,众臣中就算有不满的人,自忖也不如蔡赐在大王心中的份量重,都闭口不言。

        “拟诏给上将军,让他按孤原诏,先至许县分兵与伍逢,再带兵至扶苏。”陈胜看众臣没有反对意见了就接着下令。

        “大王,”蔡赐向上一礼:“荥阳至许县二百余里,大王诏至,上将军安排退兵也需数日,若此时秦人出函谷,则荥阳军有被衔尾追杀的可能。兵法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臣请大王给予上将军临机决断权,若得秦人出关的讯息,则于荥阳抗之,以免退兵中被秦军追击而致溃败。”

        吴广这块心病一去,陈胜轻松了许多,对荥阳军是否一定要回兵防守王都也不那么执着了,心里觉得如果他们能在荥阳吸引住秦军主力,未必不是保护王都的一种办法,于是颌首表示同意。

        “还有一事,”蔡赐又说:“臣闻有东海豪侠秦嘉,会合铚人董缏、符离朱鸡石、取虑郑布、徐人丁疾共同起事,正在围攻东海郡治,估计有卒二万余。大王应遣人授予各豪侠将军印,并遣监军前往。”

        蔡赐完全不知道秦嘉不但已破东海,而且与景驹合兵又下彭城。这就是这个时代消息传递不畅的大问题,蔡赐甚至连景驹参与其中都不知。

        “善。”陈胜看了看在座之人:“武平君,就由你去一遭如何?携孤诏,秦嘉为将军,刚刚上柱国所说的董……那另外几人皆封裨将军,然后你就留在军中,择机将此军带回王都。”

        一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带着一脸的自信向陈胜行礼:“臣畔,必不负大王重托。”

        此人名畔,姓啥不知道,史书上就以武平君畔而称,想必是来投陈胜的某个故六国贵族子弟。

        霍邑。

        “王上,”燕晋向公子婴行礼:“大将军邯调来的一万军已经入城。”

        公子婴和在咸阳时的样子有了很大改变,变得更加精干和意气风发,虽然与英布的攻守战只进行了十来天,可天天在城头指挥作战,己方防守时大量用火,烟熏火燎的,脸色已经不如在咸阳时白皙,变成了当代认为最健康的小麦色。

        打跑了代军,封了王爵,让公子婴整个人都充满了生机,感到自己的前途光明无比。

        面对代军的进攻,并不是因为代王李左车是皇帝的超级大卧底就会变得很轻松,恰恰相反,必须把英布打得越惨,皇帝的那位“卧底王”才能越有对代国的把控力,才能做到随心所欲的执行皇帝的方略。公子婴知道,这也是皇帝对自己的一次考核,看看够不够作为赢姓子孙,看看够不够赋予更大的重任。

        现在,算是成功了吧。整合三万刑徒守城不难,春秋战国的攻伐,最艰苦的时候妇孺都要上城守卫,刑徒的使用可以用鞭子、用剑矛,可皇帝对秦锐采取了攻心策略,让军卒和刑徒平等,这样比被迫上战场的战斗力要强很多,也是皇帝融合山东六国民心的举措之一,所以公子婴到霍邑后,把北疆军与刑徒的融合过程大大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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