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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战犹酣

        樊哙暴怒,亲选三百敢死轻卒冲入战场,随冲随列楔形阵,直冲秦军钩阵一端。樊哙勇力绝伦,一举将秦阵一角击破。然而秦卒立即回收压实阵线,面向樊哙竟有三排大盾顶住,而曲尺的另一边立即前行,很快将钩阵化为了方阵压住樊哙的楔形阵。

        大盾间长矛乱出,不一时三百轻卒就倒下了百余。

        轻卒,不披甲的敢死士,胜在行动迅速灵活,失在极易送命。

        除了最初那一攻让秦阵遭受一定冲击,随着秦军收缩变阵,场内战况对樊哙转瞬就形成不利局面,而秦骑若卡住山弯入口,樊哙就会被围杀而全军覆没。

        此时秦骑正立马于阵侧,虎视眈眈。

        刘邦军中金钲大响,山弯处冲出上百盾卒不要命搭出一排盾墙,樊哙愤恨的最后一击让一个秦阵盾手吐了血,返身回冲。

        城上城下,两箭阵齐发,三百轻卒回到山弯者,不足百五。

        樊哙虽败不服,勇将周勃、灌婴等也不服,于是就有盾、弩、剑、矛、轻甲、重甲各种搭配,各种实验。

        狂攻四日,冯无择就在关下排兵列阵对抗四日。

        刘邦军毫无寸进,伤亡却已近六百。

        想要破关,除了用人继续亡命去填外,再无任何良法。

        刘邦准备的云梯车、冲城车因山路崎岖不便未曾使用,不过这四日的战斗中,秦人的床弩、投石机也都未使用呢。

        刘邦本来也是抱着机会主义的想法而来,能破最好,不能破……就不破。

        破了轵关又如何?轵关陉上还有多少关隘?就算过了轵关陉,还有浦阪和浦阪津又如何过?

        既如此,不如归去。

        刘邦撤回轵城后,魏国将军柏植就告诉他,斥侯报称李良已向西退入白陉,太行陉上关门大开,于是刘大爷协同着二万魏军就去接收长平和屯留了。临行前发军报禀告上将军籍:轵关陉秦军防守太严,属将无能破关,伤亡惨重。闻秦军已撤离长平、屯留,属将将往收粮秣,以资大军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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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邦的军报六百里加急送到项羽手中时,项羽已跨涧攻函谷关两日。

        项羽没看,听范增读了一遍就冷笑一声,丢开了。

        刘邦自己没指望能破轵关,项羽同样也没指望他能破。攻河东的目的就是分散一下秦人的注意力,想借道河东入关中,真正的难关在浦阪和浦津渡。

        这个刘季连轵关陉都进不去,亚父为什么总觉得他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项羽把刘邦从脑中排除掉,盯着函谷关,听着满耳的喊杀声,偶尔扫视一眼横跨在深涧上的板桥,刚刚又有一个板桥被函谷关中抛出的大石给砸劈了。

        刚把涧边壁垒砸出几个豁口的时候,架上的板桥总被函谷关抛出的火弹给烧毁。深涧的宽度较大,在桥边屯沙土灭火扬不到桥的中间,还影响军卒通过。

        后来想了一个办法,用浸满泥水的粗麻铺在桥面上,虽然秦军的火弹依旧能在桥上燃烧,却对木桥本身的毁伤不大了,由过桥军卒带上沙土袋随过随灭火即可。秦军见火弹效果不大,就改回了石弹。

        深涧距离函谷关墙一百多步,距离关内部署的投石机就更远,所以石弹不能太大,需要准确命中很多枚才能毁伤板桥,这就让诸侯军过桥人员的数量增加了很多,一些云梯车和冲城车也通过了深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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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函谷关快要弃守了。”冯劫拿着涉间的战报,对背手望夕阳的小皇帝禀报着。

        胡亥没有转身,淡淡的问道:“是伤亡快超过我所要求的限度了?”

        “嗨。”冯劫虽然在老父的多次耳提面命下,早已不敢再对小皇帝的诏令进行质疑和“调整”,但对小皇帝过分关注士卒伤亡仍然有几分不以为然:“将军间战报上说,现在忠王报上的函谷关上伤亡已接近六千,圣上原本要求伤亡超过一成就弃守。”

        “函谷关的伤亡都接近六千了,那诸侯军的伤亡岂不更大?”

        “嗨。据忠王估计,诸侯军的伤亡至少三倍于我,也就是近二万了。”冯劫略带遗憾的加了一句:“若非大将军离在伐赵时将火油几乎用罄,现存的豆油也不很充裕,诸侯军的伤亡应该会更高。”

        “项籍攻函谷关也有十几日了吧。”胡亥转过身来。

        “算上今日正好十七日。”

        “潼关要接应将闾后撤,应该也需要一两日,安排在山东的一些举措应该也快到起作用的时候了……我就不指手画脚了,你告诉王离和涉间,只要在潼关再拖住项籍二十几日,他必然就会自己卷旗而去。”

        胡亥又转回身去看夕阳:“让王离把我的山地曲好好使用出效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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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闾对诸侯军伤亡的估计保守了点儿,就这十七日,诸侯军伤亡已经超过了二万五,平均每天一千五百。

        由于函谷关前百多步就横着一条涧水,所以攻城法中的掘地道、鱼鳞道、楼车和土围子都没法用。

        掘地道,一百多步的距离当着函谷关上守军掘,一阵投石机就给你把入口捂死,通常掘地道都是偷偷干的。

        鱼鳞斜道需要大批军卒拎草袋往复,因此必须在关城下有足够弩卒压制城头的箭矢,还需要能快速通过深涧上的几道板桥,不然死伤就太过惨重。项羽虽然勉强在深涧两岸布置了弩阵,可在秦军箭阵与投石机的夹攻下一直都是苦苦支撑,所以也没考虑这个方法。

        楼车如何过涧水就是大麻烦,过去了再让秦人强大的投石机一砸……

        围关城建土台还不如直接堆斜道。

        结果就是只能采用云梯、踏蹶箭爬城和冲车撞城(门)这些方法,拿人命堆。

        项羽的戎车距离函谷关墙四百步,仍处在秦人变态的投石机和床弩的射程内。不过此时函谷关城上城下都在浴血,秦人投石机和床弩需要应对的敌人太多,已经顾不得远方不易打中的目标了。

        七、八架云梯车的粗壮云梯斜靠在城墙上抓住了女墙,一队队军卒手持矛戟,躲在领头持盾和铜剑短兵之卒身后向上冲。更多的简易云梯靠在墙上,一批批口中咬着短剑的军卒亡命攀城,还有循着踏蹶箭猿猴一般灵活向上攀的军卒。

        秦军也不是软柿子随便捏。城头床弩用大箭和箭巢轮流扫射着云梯车上的敌人,踏蹶箭转眼就被城上丢下的石头和滚木砸断,马面箭孔内的秦卒则在侧背收割着爬城卒的性命。

        在最初几日的攻城中,关门外两座望楼中的秦卒和城上的人配合着,从爬城人的背后杀伤了大量诸侯军卒,比马面还更有效,直到诸侯军用冲车开始冲击望楼根基时才由木桥退回城内。

        烟与火,血与尘,呐喊与哀嚎,兴奋与悲戚。

        墙上落人如雨,墙下溅血如花。

        “上将军快看,将军且和将军眛都登城了。”亲卫兴奋的叫了起来。

        两架接近关城门的云梯车上,突然冲出了两员猛将,持盾左遮右挡在纷飞的箭雨中大步冲上了城头,随即与涌上来的持矛秦卒面对面,两人用盾砸开几支刺过来的矛尖,握刀又劈断另几支矛杆,顺势将措手不及的秦卒砍倒,接着就向侧面拓展,让出云梯口使身后楚卒们上城扩大战果。

        “嘡嘡嘡嘡!”几声急促的金钲声,秦军持矛卒们突然退了两步趴到地上,就在龙且与钟离眛微楞的瞬间,二十步外一队弩卒已经蹲身发箭,箭矢如风。

        跟随两人上城的十来个楚卒被射倒六、七个,龙且和钟离眛都用大盾基本挡住了箭矢,然而趴在地上的持矛卒此时一跃而起,在他们挡箭时长矛再次递了过来。

        龙且握刀的肩上中了一箭,钟离眛虽然没有中箭,可自身的攻击节奏已被打破,面对蜂拥而至的矛头,以及二十步外另一队已经端弩待发的弩卒,两人都只能盾刀转圈横扫开秦卒,然后返身回到云梯道上向下逃开。

        “去召两位将军。”项羽面色不动,心中微觉遗憾。

        不一会儿,龙且与钟离眛都在项羽戎车前半跪行礼:“参见上将军。”

        “免礼。”项羽一步跳下戎车,两手虚扶:“龙且,你怎么带着箭就来见本将军了?”

        “上将军召唤,一点儿箭伤算得了什么。”

        龙且距离秦弩太近,箭在他肩窝里射了个对穿。他嘴里说着,左手一刀斩断了身前带羽的箭杆,丢下刀反手握住箭镞一端,猛力将箭抽了出来,咧咧嘴将半截箭杆丢到地上。

        “壮哉。”项羽赞了一句,让医士过来给他包扎。然后环视了一圈,对所有身边另外几辆戎车上的诸侯军将领招招手:“都过来坐。”

        范增、张耳、田都、臧荼下了自己的战车,走过来和项羽等三人在项羽戎车后的地面上铺席跪坐,身后马上站了几排盾卒睁大眼睛瞪着函谷关,准备挡箭。

        “上将军,这会儿如果关内秦人丢一个火弹过来,咱们这些人就一起被灭了。”张耳开起了玩笑。

        “关下攻城未停,秦人应该腾不出心思来看我等。这么远的距离,秦人就算要看,又看得出我等在做什么?”项羽微笑了一下,接着就谈起了正题:“诸位将军,有没有感觉今日秦人的防守力下降了?”

        臧荼立即颌首:“上将军说的没错,往日就算以两位将军的神勇,”他的目光在龙且和钟离眛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瞬,笑了笑:“也基本没有登城的机会,今日秦人的防守力度确实有所下降。”

        田都想了想:“会不会只是偶然情况?攻关前斥侯探查曾经说函谷关有五、六万秦军,以关城现有关墙长度看,连同城内投石机的操作,用万人守关已经足够,即使用万五,也可轮换不至士卒过分疲惫。若真有五至六万,则一卒守关一日即可休整四日,论理,战力应无大的下降才对。”

        臧荼不赞同的看了田都一眼:“我等二十九万卒攻关,虽以五万卒分驻陕县、渑池、新安护持粮道,然每日用三万卒轮攻,这十数日也轮番上场了两次,伤亡二万五千余。秦人就算有六万,每日一万都轮换了三次,伤亡怎么也不下五千。而且我近三十万大军,给秦人造成的精神压力必然巨大,那些换下休整的士卒也都很难平静休息,需要有很多人在城内负责搬运矢石等物。所以,若秦军未曾从潼关调新卒来替换现有函谷关守军,那这种精神上的重压都会让秦军战力下降。”

        钟离眛登了城,虽被赶了下来但基本上毫发未伤,所以跃跃欲试:“上将军,不妨集楚军之外的各国最精锐劲卒,明日猛攻一日。若秦人呈现明显颓势,就说明秦军已疲,则后日可以楚军全师压上,彻底破关。”

        虽然齐燕赵几位大佬都承认联军中楚军最强,但钟离眛如此吃果果的提出让诸侯军疲敌,然后让楚军摘果子,张耳几人的脸色都闪现了瞬间的难看。

        项羽自然看到了他们转瞬即逝的不满,在这关键时候不能妨碍诸侯间团结,于是点点头:“将军眛的方略不差,但出兵的顺序反了。诸位将相,本将军意欲明日由楚军全师压上疲敌,其他诸军明日休整,拣选精锐,后日,本将军就坐望你等破关。”

        钟离眛见项羽将摘果子的机会让给了诸侯,颇为不满的闭了嘴。

        “将军且觉得用最精锐之师连续两日强攻,可有胜算?秦人会不会是故意示弱?”张耳更为老奸巨猾一些,心中存有不少疑虑。

        龙且没有钟离眛那么冲动,先仔细回想了一番今日登城后的感受,然后谨慎的回答:“属将观秦军城头床弩并未有损坏不可用的,虽在城头时间很短,但也瞥到城内投石机没有损坏倒塌。这至少说明就算有损坏的床弩和投石机,也都被秦人及时更换了。秦军士卒调配也属合理,属将登城时秦卒也都够奋勇。从这些角度说,属将能先登,只能归于士卒疲乏勉力而战,所以也不像是故意示弱。”

        项羽若有所思的看着张耳:“赵相觉得秦人又要行放周文入函谷而前后夹攻之故计?”

        张耳摇头:“上将军领联军已将山东秦军尽数驱回关中,武安侯攻轵关陉又将秦军偷出河东扰我后路的途径堵死,本相不认为秦军能再次前后夹击。”

        他停下来揪了揪鬓边白毛:“本相的担心是,秦人示弱放联军入关,使我等粮道又增一百七十里,而本相听闻潼关之险固不下函谷关,这样一方面因需护持粮道而需再分兵,减少了可攻潼关的军卒数量,另一方面也增加了粮道被断的风险。秦人退却时若留少数部曲隐于谷间坡后,则粮道会被一直骚扰。”

        项羽抚着满脸刚髯思考着张耳的话,这几天仗打的都忘了修剪,胡须四下疯长得像雄狮一般。

        臧荼对张耳一笑:“粮道无需赵相多虑,秦人骚扰运粮不可能人多。攻潼关时无需骑军,所以只要在函谷关和潼关之间择数点各部署万骑分段巡视,有敌来扰快速驱离,则粮道无妨。”

        ……

        “你看看,诸侯军的这几个核心大将军,居然就在我们投石机和床弩的覆盖范围内坐地。”

        将闾将千里镜递到逢狐手中,后者举起来很快就找到了项羽几人的位置。

        “他们这是因为这十几天来第一次登城,看到了破关的一丝希望,想必正在谋划明日的凶猛进攻呢。”

        逢狐将千里镜递回给将闾:“若不是王上想要示弱,他们再猛也没什么可能。”

        将闾又将千里镜举到眼前:“将军间有令,这二日择机弃守函谷关,说是圣人限定的一成伤亡界限已经突破了。不然就以现在我军的士气,再守上一两个月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王上,火弹用的火油也罢,豆油也罢,已经所留不多。将军间要是卡住不再补给,那我们的伤亡就不止六千了。”逢狐怕将闾不服从军令,提醒了一句。

        将闾放下千里镜乜斜了逢狐一眼:“本将是不从军令之人吗?就算不从将军间的军令,圣人的诏令本将总不能也不遵吧?圣人在本将随大将军伐赵时早有诏令,既然从军,本将就是大将军属将,不是大王。”

        逢狐讪讪的笑了笑:“呃,将军,那我等明日如何应对?”

        将闾思索了一下:“如果明日诸侯军要加强攻势,极有可能择诸侯军中锐士,或将楚军全数压上……明日提兵二万,出关列阵,关上关下一齐守御,让联军跨不过涧水。”

        “不过,”将闾放低了声音,“今日战罢,你就领万卒开始拆解投石机,并将四轮车在函谷道的西端备好,明日天明带着伤卒先行撤往潼关。撤退途中沿途密集布置火把火盆。明日战罢,本将即带所余全军连夜退往潼关。”

        “嗨。”逢狐先行军礼领令,然后有些担心的说:“那明日之战,就不用投石机助力?”

        “有城头床弩就行了,只要诸侯军过不了深涧,也就用不到投石机去破他们的冲城车。”

        将闾又举起千里镜:“现在,你说咱们给这几个诸侯军大将军送几枚火弹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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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道新鲜的晨光照到了函谷关城头。

        一夜过去,关城下的烟火早已熄灭,砸下的滚木擂石也似乎被清理了一番,就连未能被诸侯军拖走的遍地亡卒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关墙的遍体鳞伤和一块块染上的黑烟斑与残留在关墙上折断的踏蹶箭残根,一同提醒着这里经历过的惨烈攻防战。

        项羽今天修剪了胡须,头发也适当理了理,显得年轻、俊朗、有力。再看他身边其他几辆戎车上的范增、张耳等大佬,也都是个个精神抖擞,连衣服都换了新的。

        在这些簇新的外表下所隐藏的,则是对秦军的万丈怒火。

        要不是昨日那一番火的洗礼,他们至于把自己都打扮成一副上殿面君的清爽模样么?

        就在昨日他们几位基本商定今日的攻关方略时,十枚火弹劈头盖脑的砸了过来。周围的持盾亲卫发现的早,立即搭起了两人高的盾墙,把直飞过来的三枚火弹挡住。

        将闾所用的这些火弹虽然要远投而不大,可在里面灌装的是轻油和重油的组合。直射而来的三枚火弹虽被挡住,但砸在盾墙上碎裂时,飞射而出的重油还是有一些溅到了几位大佬的身上,还有从盾墙边上、顶上掠过落地的其他七枚火弹所溅出来的火油,也有少量落到他们身上。

        燃烧的重油溅到甲上、衣服上、胡须上、头发上,粘着继续烧,虽然马上就被亲卫用沙土扬,用麻布裹,迅即熄灭,但包括项羽在内的几人须发皆有被烧卷的地方,只能回营后修整一番,甲衣被烧出了小洞,也只能换掉。

        “今日,一定要把秦军打残,把关城打豁。”项羽回身看着身后推着冲城车、云梯车,扛着长长简易云梯、斗志昂扬的楚卒,恨恨的想着:“为明日督促联军精锐破关创造最好的条件。”

        “报~~~~”,几骑探马从前方飞奔而来,冲到项羽戎车前:“禀报上将军,秦军出城列阵,约有两万卒。”

        项羽一愣,这打了十多天了,秦军都龟缩在高墙后面抵抗,从未列阵对决,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战车上的项庄、项声听见斥侯所报,对视了一眼,立即驱车到项羽车旁:“上将军,属将愿领军与秦人对阵。”

        昨日被龙且和钟离眛先登,这两个项家将正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在今天的攻城中也拔个头筹。

        项羽一摆手止住两人的请战,又问斥侯:“秦阵如何部署?”

        “禀上将军,秦人布三个方阵,背倚关城,前队距离涧水约四十步。”

        项羽倒抽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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