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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阴谋下的秦思杰第九十七章 柴已备好,就差点火

第九十七章 柴已备好,就差点火

        胡亥冲着两个锦卫瞪起了眼睛:“有什么敢不敢的,我说是啥就是啥,别人谁还敢来质疑我的话吗?”

        两个锦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偷偷看看皇帝,慢慢的放下了长长的羽毛扇,扶膝跪坐了下来。

        胡亥没再理她们,而是开始生自己的闷气:怎么直到今天才想起做大局势的推演呢?要是早想起来,也许就能早些改变公卿们的想法,省得总是要用皇帝的权威。

        另外,陈胜吴广这俩玩意儿,你们到底啥时候作反?或者说,因为小爷溜达到这个时代来了个蝴蝶效应,你们不造反了?

        秦二世元年七月十七日。

        栾桓还没回来,但他的奏报回来了。

        奏报中说,目前在雒阳已经接收到各个有行宫的郡返回的消息,大约还需一个月就应把距离雒阳千里内的行宫财帛和内侍都聚齐,然后他会跟着最后一批行宫内侍和财物回返咸阳。

        说是财帛,实际只让各宫令带回金和钱,帛绢就地发卖换为金钱,因为帛绢又大又重,不如金钱好携带。算一算,到他自己最终回到咸阳时,能召唤返回的并跟得上队伍的内侍总共将有八千多人,遣散宫人也有五千多。

        另外,栾桓也接到了宫中升任他为新设的尚宫府令的诏令,这是与九卿只差一等的官位,秩真两千石,所以他在奏报中涕零拜谢皇恩。

        叩谢之余,栾桓在奏报中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求皇帝,说遇到了一个自家的族人,已经让其抵达咸阳栾桓的府邸。他认为这人对大秦或许有用,期望皇帝遣人考察一下看是否可用。

        “族人?叫什么名啊?有什么能耐值得他千里迢迢的往咸阳送。”胡亥没太当回事儿,随口一问。

        公子婴看着随栾桓奏报一起附带来的另一份说明:“此人名为栾布,是尚宫令族人中家贫者,但喜欢读书的程度也在他的族中颇为有名,虽然贫穷到给人做佣工,可是能得多少佣钱先不考虑,必需要是有书且允许他在帮佣之余去读的人家。”

        公子婴抬头看着胡亥:“尚宫令说这人勇武好义,就算在做佣者的人中亦具威望。尚宫令是在雒阳偶然遇到栾布被齐地售贩酒者雇佣送酒雒阳。相见后尚宫令就劝他到咸阳为大秦效力,那个栾布不同意,说做人当讲信义,他要回返齐地交卸此番贩运之事后再行考虑。尚宫令在言谈间感觉栾布这话里有托词的成分,实际上是对为秦效力并无兴趣,于是就让随他一起去郎中骑郎把栾布直接扣留了。”

        “栾布,不就是后来给彭越收尸的那个人?在史书中这位除了当过燕王的统领都尉、后来给彭越收尸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知名的成绩了……”胡亥边听公子婴说明边琢磨着,不由得又痛恨起古人写史的“简练”。“不过,能做彭越的梁国大夫,汉文帝时还做过燕国的将军和王相,相信还是有些能力的…..”

        胡亥听到“扣留”那两个字,一下回过神来,不由得笑了:“能让栾桓动用骑军直接扣住的人,应该还是有些能力的吧。”

        公子婴也笑了笑:“尚宫令扣下栾布后把陛下这些时日新颁的各项诏令与陛下裁撤宫室等事结合在一起去说服栾布,现下栾布已经基本对陛下行事很有些信服了,所以愿意来咸阳等待陛下遣人考察。尚宫令还说,他在雒阳也遇到了陛下派出寻贤之人,知陛下求贤。他不敢保栾布能被陛下视为贤者,但请陛下给他一个机会。”

        胡亥拿定了主意:“这个栾布我就先不见了,皇兄找个人去栾桓府上见他。我听说过他与大野泽匪彭越似乎关系很好,让你找的人告诉他,彭越目下已经投靠了大秦。现在六英宫已经改为军谋台,用来仿拟推演可能发生在山东的反叛和兵争,今日正好太尉府对阵廷尉由与客卿平,太尉府为大秦一方,廷尉由与客卿平为山东作乱一方。我正觉得作乱一方的力量不足,让人带他去六英宫见尉劫,介绍给廷尉由和客卿平,让他加入作乱一方与大秦作战,也正好让客卿平对他的能力做个评判。”

        ……

        张苍带着两个工匠,一个水晶宝石匠和一个精铸铜件匠,端着一个木盘进入殿中。公子婴没有按惯例让工匠在殿门口等候,而是一直将两人带到了丹陛下十步。

        “陛下要臣等找的工匠已经带来了,他们两人只是临时头领,实际上宝石匠和铸铜匠各有五、六个。另外,这是宫藏的水晶,按陛下的意思没有拿最大的。”公子婴奏道。

        “韩谈,去把那个写字的黑板让人搬来。”胡亥一边吩咐着,一边起身走下丹陛来到两个工匠端着大木盘前,看了看铺放在红绒上的水晶。

        进献到宫中的水晶自然是能找到的最纯正的,胡亥拿起一块看了看,里面只有很少的絮。他放下水晶对匠人和蔼的笑了笑,“你们都坐吧,皇兄和少府也坐下。”

        两个匠人听到皇帝让他们坐,傻了。他们不是从匠师台来的,是少府就在咸阳匠营中找来的,所以不知道皇帝对工匠的看重程度。

        两人瞪大眼睛看着张苍,张苍冲他们点了点头,他们才小心翼翼的坐到张苍下首的一个几案后,把水晶木盘放在几案上。

        两个内侍抬着那块黑板进入殿中,放在了丹陛前。胡亥走了过去,拿起石条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放大镜的形状,然后对工匠说:“我让你们来,是想要你们用水晶为我磨制出这样的形状。这个东西叫放大镜,两个面都是球面的一部分。放大镜的大小分成两类,大镜片径两寸五,小镜片径半寸,厚度……”

        他使劲回忆了一下透镜焦距的计算方式,实在记不住了,随便说个数吧:“大镜片两寸五,最厚的地方是一寸的两成,小镜片半寸,最厚的地方是一寸的一成三。具体数值可能不能量的那么准,差不多吧。张苍,要保证的就是镜片的两面都要是球面,你们会如何去做?”

        “臣只要画出不同圆径的圆,然后按陛下的要求的尺寸去测量能够截出符合两寸圆径、厚为一寸的一成的截面即可,这里还能按陛下所说的优选法,加快测量速度。两个截面对合在一起,就是陛下所要的镜片形状了。用这个截面就可让工匠在不同的点进行粗磨,时刻与截面进行比较,最后精磨。”张苍一点磕巴都不打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方法。

        “善,就按你所说的去做,圆的绘制要尽量精准。另外,镜片边缘不要刀锋般锐利,磨平,大镜片留两寸二即可,小镜片一样,磨好后留有半寸即可。”胡亥也不能要求太多,这时代的工艺水准也不高。

        “那铸铜匠要做什么事情呢?”张苍提醒了一下皇帝。

        “铸铜匠,嗯,我刚说的镜片,大片一个,小片两个,用两节铜套固定起来。”胡亥在黑板上又画了一个单筒望远镜的结构。

        原来,胡亥是要为将军们做望远镜。

        “这个东西叫做千里镜,做好之后,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我要做这个东西是为了给将军们提供一个工具,可以看到较远的敌人行动情况。现在我这么说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都没关系,一切要等东西做出来。当然,如果能为斥侯配备千里镜是最好,不过制作这么个东西会很费时间,还需要昂贵的水晶,所以能做出一二十具就已经不易了。”

        胡亥对张苍强调:“是否好用,看到的远端状况是不是清晰、是不是不走形,全都有赖于这个镜片磨制的是不是最接近球体的表面弧度。当然了,也不必太费功夫去做的细致又细致,要在快和好之间找一个中间平衡。”

        张苍有点头大:“陛下的巧思,实现起来确不易,臣与匠人们尽力去做。”

        “先尽快磨出一套镜片来看看吧,实在不成,将军们也就是没有千里镜用。”胡亥微微叹息了一声。

        “陛下需恩准臣等,至少三个月时间来试制。”张苍略有紧张的请求着。

        “可。第一套镜片,即使用的时日再多一些亦可。铸铜匠人暂且用不上,镜片做出来,可先拿到我这儿,简单用木架镶嵌看看效果。还有,既然是刚开始试制,一些镜片磨坏了也没关系,合适大小的水晶不够时,可用更大的水晶切割后再制。”胡亥心想,心急喝不了热豆粥。

        “臣谢陛下宽容,也代工匠谢过陛下。”张苍见皇帝并不逼限时间,也不计较损失材料,条件是格外的宽松,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工匠们则在心中对皇帝充满了感恩。

        大秦律法森严,如果皇帝定下了具体的期限而自己没有完成,至少也是个流配的结局,如果皇帝计较耗费水晶的数量,工匠们也会精神高度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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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中就剩下胡亥一人时(那些宫人和内侍在君臣们看来就是摆设物),他又瘫手瘫脚的躺靠在一堆软垫上了。要说起来这几天他并不是很累,三个可用的妃子最快到达安全期的海红,也要七天后才能“享用”,应对陈胜吴广起义的措施能做的大都安排下去了,否则也不会想起望远镜这种小事儿。

        他脑中开始盘点起目前的关中防御。

        三万齐地刑徒调往霍邑,就可抽出两万北疆步卒,这两万人如果暂且不回雁门郡,先放在蓝田大营,那么蓝田就有五万人,加上咸阳的一万卫尉和一万二铁壁军,潼关以内有七万卒以上的军队,足以卫护咸阳了。

        对了,问一下栾桓发回咸阳那八千行宫内侍,那帮人能跟上回返的队伍身体应该不错,若条件符合就全编入内侍军,这样铁壁军就不是万二卒而是二万卒了。

        新潼关放着九万秦锐,函谷关有三万守关军,渑池之外有十五万秦锐,对史书中记载的二十多万周文军来说,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武关道的两关已经补充到了近五万五千人,在武关东四道岭正在筑隘堡,会放一万人,并沿途设置烽燧,还有直达南阳郡的快传,想要打武关一个措手不及已经没有可能。

        萧关暂且无妨,外面有十五万北疆军,雁门郡有五万骑军足以震慑代郡的刑徒造反后攻击雁门,霍邑有六万北疆军与刑徒的混编,足以堵截太原郡造反刑徒的攻击。

        胡亥并不认为李左车挑动刑徒造反后就能完全控制住这些人,尤其七万楚地刑徒痛恨老秦,是必然要来打一下大秦的。所以霍邑不但要守住,还要大量杀伤刑徒起义军,让他们不敢正视关中,也使李左车实现真正的有效控制。

        还有河东郡方向,即从轵关陉西入太行、沿中条山北侧直达浦津渡河水进入渭南的那条通道。

        首先说在轵关陉已经筑关隘封堵,另外轵关陉道路狭窄行军困难,上万的大军已经较难运动。还有就是想从浦津渡河水,在这个时代无法架桥只能造船强渡,哪儿那么容易?自己这么多床弩投石机来个半渡而击,来犯者搞不好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所以,这个方向可以先放一放,如真有胆大的,新潼关立即就可以调军过去堵截,不过三程距离,轻装两日可达。

        大散关面向巴蜀,是大后方,暂时不用操心。巴郡巴澜那边如果招募五千人,配合投石机和大铁链就能锁住三峡口。想必山东起义者一开始不会想到从江水峡口攻击巴蜀,那样太绕。等他们想起来时,巴郡已经不可逾越了。对了,山地曲的事情巴澜奏报说进行的很顺利,再有一个多月就能把人送到汉中郡交给巴普训练。

        好吧,小爷准备好了,陈胜兄,吴广兄,你们啥时候给我送九原农夫和补充兵员呢?

        胡亥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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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胜等四百陈郡戍役终于到达了泗水郡靳县所属的大泽乡,会合已经聚集泗水郡的五百戍役,准备一同前往渔阳。

        最后这段路走得非常艰难,雨已经不是只在夜间下了,白日里也时紧时慢的开始下了起来。两名县尉的轻车上有伞盖,而戍役们只有被雨水湿透后无比沉重的蓑衣和斗笠。

        由于大泽乡这个中转目的地越来越近,县尉也开始期盼,于是最后这一程根本不让他们休息,用鞭子逼着他们快走。到达乡亭安排的居屋时,很多人已经快瘫倒在地上了。

        老天既像是对戍役们很照顾、又像是专门跟戍役们作对,他们刚刚在潮湿地面铺着的半湿半干草席上歪倒,外面的雨骤然如倾盆一般哗哗的下了起来。

        胡武心有余悸:“这要是刚才这么下起来,我等就在路上等死吧,老天有眼。”

        朱防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才刚到哪儿啊,渔阳还有两千多里,雨这么下一定很多地方被毁了路,失期是一定的了,这贼老天。”

        两人本来是各说各的,听到对方的话忽然反应过来,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然后重重地同时叹了口气。

        县尉们当然不会和戍役挤在简陋的屋子里,而是住到驿站相对较好的房间。就在他们刚刚进入房间时,一辆轺车也赶在雨大之前进了亭驿。而当亭长带着“小店客满无房”那种一脸抱歉的表情想要请轺车上的人换个地方时,驾车的仆者不知对他说了句什么,亭长就恭恭敬敬的把车上的老者请进了驿站,安排住在两名县尉的隔壁。

        雨下的越来越大,亭驿院内的柴垛已经湿透,驿内的厨子摇着头:“该煮晚食了,这火点起来就费劲了。”

        他不知道的是,雨越大,亭驿周边那些大屋中堆着的“柴”就越干燥,火气越大!那是燃烧天下的柴,而点火的人,已经到了亭驿之内。

        《第二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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