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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阴谋下的秦思杰第八章 你不杀我杀

第八章 你不杀我杀

        刘邦在本故事中没有占据巴蜀产粮之地,依靠头年从大秦手中获得的粮食只够生存,没有足够的粮食用于征战,他也只能放低目标,先夺下能稻麦双季产粮的南郡,至少种稻一季收获后,再谈扩张。至于在南阳则先种一季粟米,然后再试种一季冬麦。

        至于田荣、陈馀没有立即造项羽分封那些王的反,是因为本故事中项羽雒阳分赃的时候已经是秋末,冬天总不是适合打仗的时候。到了现在这个春天时,陈馀又被蒯彻说服暂缓伐常山国,田荣嘛,郦食其已经离开南阳赶过去了。

        只有义帝的命运依然如故,这个角色在项梁和宋义死后就是注定会悲剧的。虽然被推迟了这么长时间,但他和他身边那些没有实权的遗老遗少们不甘于做个乖乖的傀儡,那就算在本故事中没那么有底气的霸王,也不会一直容忍。

        很快,项羽就在义帝的一次“朝会”上,按剑而入。

        本来这种朝会就是义帝和身周那些遗族大臣们发牢骚的场合,项羽从来不参加。可这一天项羽不但来了,还带着三百披甲执锐的凶卒。这些甲士进殿后就默不作声的散到四周,形成了一个长戟寒光围成的圈,把义帝和遗族大臣们圈在中间。

        项羽用嘲讽的语气对义帝说,上古黄帝有子名苍林(苍林有个兄长就是造字的苍颉),在湘水上游建苍梧部。古之为帝者地方千里,必居上游,所以义帝也应该建都苍梧部所在的郴城。

        理由无所谓是否正当,就是个说辞。项羽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彭城是霸王的都城,不能在霸王上面还有个“帝”存在。至于项羽指定的郴,则远在长沙郡南部,再向南跨过南岭就是百越三郡的南海郡了。请义帝去这里建都,这意思就是你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我眼前晃悠。

        至于选在“朝会”之时发难,也是告诉殿内所有的没权也没用的“大臣”,义帝迁都,你们都一起跟着。

        正如项羽跟范增所承诺的,他一直都并没有对义帝动杀心,只是想把他和这些苍蝇们赶走,由他们自生自灭就好。

        义帝比较认命,而身边那些群臣恋土难移,自然是怨声载道,磨磨蹭蹭的不想走。在甲士们的上门逼迫下,好容易出了彭城,乘舟开始南下。

        义帝和群臣的行经路线,是先乘舟沿泗水到淮水,然后逆流而上到息县,再乘舟筏走一小段淮水支流后登陆路入大别山。越过大别山后到衡山国都邾城(今湖北黄冈市西北)北面约百里时又可乘小舟行举水而至邾城。再由邾城入江水,逆流上行至长沙郡治湘县后转入湘水,再经湘水的支流而最终抵达郴城。

        可见这一路不但弯来绕去、水路并济,路途还极为遥远。而且一旦进入长沙郡后,基本就离开了人烟密集的黄淮一带,进入那时尚属于烟瘴之地且多蛮夷的南方。

        义帝带着二百宫卫,各路大臣带着自己的家臣家将,在一个烟雨苍茫的日子出发了,范增派了三百轻卒加强护卫。

        作为“帝”,虽然没有实权,但熊心在彭城的宫卫军也有三千。义帝君臣既然是集体迁移,按说这三千宫卫应该全体跟随。可项羽认为让这么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太招摇,山东既然太平,也没什么必要让这么多人空耗钱粮,所以只许带二百,那三百轻卒更主要的作用是“押送”。

        要知道胡亥出行一趟,那可是二万卫尉+三千山地曲+数百贴身宫卫,义帝被贬谪天涯海角的也就算了,还只能是如此凄凉的出行,心境可想而知。

        义帝群臣于是在路途中努力拖延,借淮水和江水都需要逆流而上的理由,走的是无比的迟缓,能在中原大地上多待一息时间就多待一息。走了四、五个月,从春走到夏,再走到秋初,居然还没到云梦大泽。

        史书中所记载的是,他们的拖沓导致项羽大怒,阴令义帝途经之地的三王(九江王英布、衡山王吴芮、临江王共敖)将义帝击杀于途中。十月,英布遣将追杀至郴,将熊心弑于郴城穷泉旁。

        而在本故事中,项羽根本不关心义帝那伙子人走到哪儿了和是啥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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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羽不关心,不等于别人不关心,尤其是对义帝命运投以特别关注的……胡亥同学。

        胡亥西游金城,并没有止步在黄河岸边。在金城驻跸了半个月后,秦锐边军的五万卒络绎抵达。又整顿准备了半个多月,一支八万人的大骑军完全就绪。

        王离将宋留降卒军、秦锐边军和秦啸劲卒完全混编在了一起,留下两万卒守金城,带着六万卒,不对,是八万卒,浩浩荡荡的向着赤乌镇进发。

        多出来的两万卒,是皇帝的铁壁军,因为圣人也要去看看着名的河西走廊。

        这次西巡胡亥所带的大臣有公子婴、陆贾、任嚣、公子骖和殷通。陆贾和任嚣已经前往月氏王庭出使,公子骖作为跟陆贾学外交的学生自然也跟着,殷通则是被胡亥调任为陇西郡守。

        陇西郡的治所在狄道(今临洮),但胡亥要求殷通驻守金城,为王离后援。对于这个史书中意图叛秦自立结果被项梁宰了的主儿,胡亥虽知他当时不过是时势所迫,但对这个人一直不很放心,用,但有防范的用,把他置于再也无法造反的境地里。

        殷通并不知道皇帝的想法,一直觉得皇帝总是将他用在还算有用的地方,所以还挺自豪的觉得皇帝对自己很重视。

        他要知道胡亥心中的那些花花肠子,估计会给吓死。

        皇帝要去河西,大臣们总是要劝谏的。这时具有劝谏资格的人只有公子婴、王离和殷通。

        皇权至上,又是八万大军云集,所以劝谏自然无效。胡亥就问王离一句话:我将铁壁军交给你统一指挥,你领着八万铁骑都护不住我?

        于是几人都哑了火。

        向赤乌镇出发的大军自不可排成一条长龙,王离以二万骑为前军,二万骑为后军,均是分路并行前进。

        中军则分为前后两块。前中军二万以王离为核心,后中军则以皇帝为核心,由外层铁壁军、中层山地曲、内层郎中军和宫中三卫构成,裹着中间的皇帝和宫妃们的四轮马车队。

        胡亥同学虽然悠哉游哉的旅着游,必要的公务还是要做。快传早就从狄道延伸到了金城,而王离大军每行经三十里左右,就会在预定设置驿站的位置留下五百卒快速修筑,这些人的第一要务就是先立起一个大木架,能够挂上通讯用的灯。

        这也就保证了来自咸阳的重要信息经一夜传送就能到胡亥手中,胡亥的诏令或意见也能在一夜里传回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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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各个本欲蠢动的诸侯中,刘邦小动了一下又蛰伏了,陈馀和田荣听人劝暂时不动了,胡亥对山东信息的关注重点就放在了彭城。

        胡亥知道要给刘邦一个合诸侯兵五十多万伐彭城的理由,那就必须要让项羽杀了义帝。本来咱们的胡亥就对蝴蝶效应很有警惕,而且史书中项羽未归彭城就先将义帝赶了出去,现在义帝却踏踏实实的在彭城与项羽共存了好几个月。

        胡亥相信项羽最终还是会赶走义帝,尤其在刘邦利用了一把义帝坐实了对南郡的占领之后。可项羽会不会在赶走义帝之后又暗令九江王、衡山王去杀义帝,他完全没有把握。

        对项羽杀义帝的的记载,距离秦末汉初时间最近的是《史记》,也相距接近百年了,像后来有所记载的《资治通鉴》是北宋时期所着,那更远隔上千年。无论《史记》还是《资治通鉴》都说项羽是“阴令”杀义帝,也就是悄悄的私下下令。

        胡亥的疑问是,既然是“阴令”,写《史记》的司马迁或者写《资治通鉴》的司马光,又是如何得知的?

        当然不排除司马迁能够得到比较确凿的史书或其他方面的记载来佐证,但咱们的胡亥不想坐等义帝被杀,就像韩信不想坐等共敖来犯汉国一样。韩信采用的是设下香饵钓金鳌,胡亥采用的则是……

        直接派出风影阁杀手!

        你西楚霸王不杀,我杀,然后以“阴令”的说法栽赃在你头上,让你有苦说不出。

        所以他遥诏姚贾,要项羽身边的大秦细作注意这方面的动向,要义帝去郴的沿途各地细作随时回报这些人的行程。同时诏令王敖,一旦获知义帝这帮人离开淮水准备转向江水时,就把风影阁锐士派出去,在义帝一众人由江水转入湘水后伺机行事。

        义帝是一定要杀的,但义帝身边那些遗老遗少,就不一定都杀,还需要借他们的口说出是西楚霸王“阴令”某些人来杀他们的。

        风影阁本就有造谣生事的工作内容,所以这种把戏对这些锐士们早就驾轻就熟了。

        胡亥记起史书记载中有个“三老董公”,是劝刘邦全军丧服出征伐彭城的关键人物,所以还要姚贾和王敖特别留意义帝身边有没有这个人。如果没有,那就调查清楚义帝身边的人中谁和董公能说上话。

        义帝身边有董公,或有能和董公说上话的人,都不要杀,敲昏了了事。

        史书上说,杀义帝的人是英布派出来的,那这一下就连同英布一块阴进去,让一直以来对项氏忠心耿耿并获取以诸侯王地位回报的这位九江王和霸王生出嫌隙,没什么不好的。况且史书中英布遣人杀义帝后就和项羽貌合神离了,谁知道真正的历史上英布是不是也是被冤的呢?

        当然现在胡亥刚收到义帝被赶出彭城的消息,那帮人磨磨唧唧的还要走很长时间,或许就是像历史上一样,走上个半年,所以胡亥的这轮操作早了点儿。

        胡亥想,现在就部署杀义帝,虽说早了点儿,那就早点儿吧,至少探听消息要早,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像历史记载的那样慢慢走?准备总是要充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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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皇帝坚持出巡河西,但因为八万大军随扈,又没有匈奴威胁,河西走廊东段的羌人和月氏部落都不大,所以胡亥从金城到赤乌镇这一路无惊无险。只是草原和沙漠的路途有些地段四轮马车不是很好走,遇到这种地方,胡亥自然就下车骑马了,那些宫妃们会骑马的也骑马,不会骑马的练习骑马,小女生们银铃一般的笑声与惊怖的尖叫声在大军行列中回响,倒为枯燥的路途平添了一些调剂。

        远山,近水,草坡,荒漠。春天的风扬起沙,绿地上羊群似白云朵朵,疏林簇簇挂在山草之间,宁静如画,遍地春花。

        宫妃们与胡亥平日里圈在宫中,由于胡亥的缘故,虽然去上林苑次数甚多,可如此开阔的视野,也只有西巡路上可见。陇西郡内山地草场不少,却也没有河西这样山远地广的感受。站在某个高坡之上,虽数万大军也显得不再那么壮观,天地之间的壮阔,让人变得渺小如沙。

        大漠孤烟直,归雁入胡天。

        胡亥脑中回荡着唐代王维的诗句,心都在长空中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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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从金城到赤乌镇沿途大多是广袤的绿茵,基本没有大漠这个说法,不过是胡亥一路上在脑补,给自己弄出点风萧萧兮的感觉。

        真正的大漠,在河西走廊北部大山后面呢。另外,从武威到张掖的路途中,绿洲之间倒是存在着一片沙漠。从张掖到酒泉之间大漠多了一些,真正大漠更多的,则是在嘉峪关以西了。

        还有就是武威的北面没有大山,倒真的面向腾格里大漠,王维的《使至塞上》,大约就是看到这片大漠的感发吧。

        虽然赤乌镇北面没有大山为屏障,但腾格里大漠西接巴丹吉林沙漠,东面、北面都是山,匈奴要从这里攻击月氏人不但绕的路本身就有点远,还要连跨两个大漠,这对匈奴人来说很有些自虐的味道。而若从弱水峡谷而来,则是从贴着巴丹吉林沙漠的西部边缘而行,要好走的多,且可同时在半路分兵,分别向东向西占据整个月氏人的地盘,向西还可直击月氏王庭。

        从这种地形来看,就算胡亥没有想向河西走廊发展,在赤乌镇这个地方筑城,也可算防范匈奴吃饱了撑的走腾格里沙漠从西向东犯秦的一个哨站。

        当然匈奴人并没有吃饱了撑的,从西面跨越河水,再从多黄土高坡的陇西向东打秦人?陇西本就是秦人牧马之地,当初秦人可就是从陇西与盘踞这一带的西戎人作战而发家的,匈奴的胜算实在不大。

        从金城到赤乌镇七百里,没有水路可方便载运粮秣辎重,所以就算全是骑军,也要按照辎重的行进速度走,因此要走一个多月。

        胡亥也不着急,反正山东那边今年可能有动静的地方,差不多都被他控制着,不到夏末秋初不会动起来,所以他尽可以放心的在西部旅游。

        他的计划是,在赤乌镇盘桓到陆贾和任嚣从月氏王庭回来,然后再一起返回咸阳。

        回咸阳后又能干些什么呢?胡亥骑在马上无聊透顶向空中挥了挥鞭子。

        山东可以平静到秋天,可这半年多的时间,实在是没啥让人激动一下的事情。

        不对!

        再过一个多月,襄姬的预产期就到了,自己可以当一把皇父了。

        只是,自己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新生的小皇子或小公主了。

        那么,下一个适合造人的宫妃是谁呢……

        胡亥使劲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念头赶走。要是现在让谁怀上,那比较危险的前几个月孕期会在道路上颠簸,可不是啥好选择。

        他再一次感慨着,在这个时代真不是什么发展旅游业的时代。作为拥有无上权威和能得到所能得到任意资源的皇帝,来河西走廊逛逛,时间和护卫人力的耗费都过于庞大了。上次去蜀地,也是路途时间超长,真正观风观景的时间没几天。

        胡亥准备到了赤乌镇后看时间适当在周边旅游一番等陆贾和任嚣返回,然后就开始折回咸阳的旅途。不过他也想好了,只要一到赤乌镇,就借巡视准备留在河西发展的那六万大军的时机将赤乌镇准备筑建的城命名为“武威”。

        至于下一步从武威再向西六百里,到弱水峡谷附近准备筑建的城,当然要命名为张掖。

        张国臂掖,这是大秦向西的有力臂膀所护佑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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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丘(今山东巨野西南),背靠大野泽的小城,将军彭越当前的首府。

        这地方是个历史名城,《左传》中记载在鲁襄公二十五年,重丘曾是诸侯会盟之地。

        不过彭越选择这个小城当作自己的大本营,还是看上了它靠着大野泽,遇到麻烦随时可以潜身入泽。

        当初郦食其追随刘邦而去前,两人加上扈辄等几个弟兄一起商量过,自己这批力量起源于野泽水匪,没有王侯将相的祖宗背景,所以也就没有直接成为诸侯的潜力,必将投靠于一方称臣。既然早就暗地里投靠了被赶出山东的大秦,图的是日后大秦卷土重来后能予彭越一个王爵,那最好的生存策略就是根据情势随时“挂靠”一个诸侯,然后伺机而动。

        当然了,彭越已经又暗地投靠了汉王刘邦,可刘邦现在距离过远,按郦食其的说法,就算刘邦和项羽掐起来,彭越也不宜暴露自己是刘邦的一股势力,那样很容易招致项羽首先就来对付他。

        郦食其走前与彭越诸兄弟商定的策略是,只要不投靠西楚,其他的势力中哪方更适合帮助刘邦,就挂靠哪一方。

        深层的大秦“隐军”,暗中的汉王力量,然后再挂靠一个近身的诸侯,彭越自嘲自己就是一个三姓家奴。

        家奴不家奴的就当笑话说,彭越等人还是认同自己是秦军的一部分,所以当关中密令他们破坏楚人的粮秣供给时,他们哥儿几个干得兴高采烈。

        单就从利益角度说,也是老秦的粮秣甲兵支援最实在,加上郦商那万卒刑徒军,让彭越同学通过这一“启动资金”打开了局面,站稳了脚跟。而且从后来诸侯联合救赵并伐秦的情况看,秦军并没有伤筋动骨,确实如郦食其所说的那样,收缩关中就是保存实力。这也就稳住了彭越几兄弟的心,让他们不想,也不敢想,真正投靠大秦之外的任何一个诸侯。

        效忠汉王,基本没有获得什么实惠,就是一些空头的将军名号,这会儿还不能拿出来炫耀。不过郦食其也说了,帮助汉王对抗霸王,就是为老秦皇帝的山东大方略尽力,所以彭越几兄弟倒也对汉王不曾给予实实在在的好处没有什么意见。

        在明面上择机再挂靠一个诸侯称臣,那就更是按需而动,随时可以脱钩,因此几兄弟就更加无所谓。

        彭越现在也阔了,早就不是渔村小院的时代,虽然重丘城连个县治都算不上,城守的府邸原本也比一个乡亭大不了多少,但自从彭越占据此地后就进行了扩建,城守府的规模已经不亚于郡守府,就连城池也适当的向外扩展了数里,以容纳现在手头数万军卒,以及部分随军家眷的居住所需。

        城虽扩大了,却并没有相应的筑墙,原有不高的土墙所圈住的小城算作“核心区”,扩出去的部分都按军营的规制用木栅土壕划界。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一旦遇到外敌来侵,随时放弃重丘避入野泽。因此在大野泽内也建有足够军卒和随军家眷们居住的避难所,并囤积了足够的粮秣辎重。

        按彭越几个兄弟半开玩笑的说法,重丘小城“核心区”就是彭越的“王城”和高级将领的“府邸”区,他们甚至想将扩建后的城守府直接叫王宫,被彭越赶紧禁止了,只能叫将军府。现在手下人多嘴杂,这要让某一方的诸侯细作听了去,可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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