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特别犯难。

        说出真凶，就算自己还能在童家继续待下去，将来家母和二小姐也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不说出真凶，就要被老爷发卖，那些做苦力、当奴隶的，有哪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小六不想那么悲惨的死去，也不想在童家任人欺负。

        “小六！问你话呢！看没看到，需要想这么久吗？！”童卫民吼道。

        越是不说话，就越是表明，他确实看到了那天的行凶者。

        小六忐忑地看了一眼童卫民，又忐忑地环视了一眼在场的各位主子。

        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哪一个都不是自己能得罪得了的。

        既然如此，只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了。他吞吞口水，下定了决心：

        “老爷，不是小六不说，是小六不敢说啊！”

        “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童卫民心中还是不相信这事儿是曹氏母女做的，本想着有小六作证，就能给他们洗脱嫌疑，谁知道小六憋了半天，却憋出这样一句话。

        “老爷。”小六一脸委屈：

        “小六只是童家一个小小的门童，而在场的，都是小六的主子，不管小六说了什么，总有人要不开心。

        若是小六说出了实情，怕以后在童家也是待不下去了，如果要小六说真话，希望老爷能给小六一个恩典，让小六平平安安地离开童家，另谋出路吧！”

        曹氏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老爷若是给了他恩典，他是不是就要全盘托出了？

        童如意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看门童，居然也有机灵的时候？

        “我……”

        童卫民刚开口，话就被童老太太抢了去：

        “我答应你了，你只要说出真相，我就给你另谋出路，肯定不为难你！”

        小六赶紧一礼：“多谢老夫人！”

        接下来，便是听小六将当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娓娓道来，说得老太太心一跳一跳的。

        只知道这件事跟童如意有关，没想到童如馨也在场。

        就算她没有动手，可是知情不报，甚至眼看着自己的长姐，被打晕扔进柴房也不管不顾，可见也是没有姐妹之情。

        就算她们不是一母所生，却都是童家的女儿。

        没有感情，也应该为童家的名誉着想吧？

        可这两个孩子，却都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去陷害她人。

        今天是未见过面的姐姐，明天会不会就是影响她们的父亲？甚至祖母？

        童老太太按住了自己心脏，吴妈妈赶紧走过来：“老夫人，您没事儿吧？”

        童瑶也是第一时间覆上了老太太的手脉：

        “还好还好，只是受了些许打击，祖母您深呼几口气，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置气！”

        小六看到脸色惨白的老太太，心有不忍，也闭上了嘴巴。

        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听到这些骇人听闻的伤害，换做是他，他也受不了。

        童如意的脸色比童老太太还惨白，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曹氏也是咬紧嘴唇，饶是刚才如何巧舌如簧，现在也是一句辩解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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