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江小学的办公室里，一名美妇匆匆进来，来到一名约莫五十的老师面前，歉然道：“抱歉老师，我来迟到了。”

        “你是？”

        “我是南心和甘月的家长，他们的小姨。”说着，龙若湖心疼地看了一眼额头上贴着伤药的南心。他却是满脸的不服气，眼睛死死盯着旁边比他高出十公分的胖子。那胖子比他更惨，鼻青脸肿，腿脚上都是淤青。若非甘月一手拉着南心，又有老师在场，他还想继续揍那死胖子。

        “小姨。”甘月露出欣喜之色。

        “你家孩子真有能耐，把我家孩子打成这样，就算是大人也做不到这样吧。”胖子身后的妇人对龙若湖怒道，“他父母呢，我找他们当面理论理论。”

        “哼，这死胖子要不是推我姐，我才懒得理他呢。”南心立马辩解道。

        “好了，家长既然都到了，这件事先捋一下。”何老师起身道，“张童同学，你有没有推甘月？”

        “我没有！”那胖子倔强道。

        “你就是推了！”南心道。

        “是。”甘月也道。

        何老师盯着胖子道：“张童同学，再问你一遍，到底有没有？”

        张童没有回答，他的妈妈则急道：“老师，他们是姐弟，自然向着自己人，你怎么能这么质疑我家童童。”

        何老师没有回答，眼睛依旧注视着张童。

        那胖子犹豫着看了一眼他妈妈，随即道：“没···没有。”但声音没有先前那么坚定了。

        “好，一方说有，一方说没有。很简单，学校里监控多的是，他们又是在公共场所发生的打架，一起看下监控吧。”说着，何老师转头对远处的一名年轻老师道，“夏老师，麻烦你调下监控。”

        那年轻老师答应一声，正要起身，却见妇人道：“就算是我家童童推的，那也不能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吧。”

        何老师道：“做事有一说一。张童做错事在先，应该先道歉。”

        “老师，你说什么，我孩子被打成这样了还要让他道歉，凭什么。”妇人怒道，“我要到校长那边告你。”

        “南心出手重，也是不对，但是张童先动手欺负人，他道歉，之后再算南心的错。”说着，她看了一眼龙若湖道，“南心的家长，觉得合理吗？”

        “合理。”龙若湖道。

        此时，一名中年人走了进来。夫人看到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道：“大哥，你总算来了。你们学校欺负人，你看把你外甥打成什么样子了。”

        中年男子道：“到底怎么回事？”

        何老师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明了下，最后道：“看来张妈妈似乎不服。”

        中年男子道：“张童，你先道歉。”

        张童看了一眼母亲，又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眼见他目光中透露出的凶狠，低声对南心和甘月道：“对不起。”

        “南心，你也跟张童同学道歉。”龙若湖道。

        “凭什么！”南心脖子一扬。

        “就凭你出手太重。”何老师怒道，“张童动手欺负人不对，但你也不该下那么重的手。”

        南心依旧不服：“是他没用，有本事他把我打赢。”

        “你们瞧，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狠，长大还得了。”妇人斥责道，“我要转校，免得我儿子哪一天被打死都没人注意。在这之前，你们做家长要赔钱！”

        龙若湖道：“我会派人跟你们去医院，医药费我们来出，实在对不起。”

        “医药费就够了吗？”

        “你还要什么？”

        “还有精神损失费。”妇人道。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医药费终究有个数量，但是说到精神损失费，那就没有限制了。

        龙若湖道：“可以。”

        妇人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怕她反悔，连忙道：“当真？”

        “是，你要精神损失，我会让法务跟你谈。我姐姐也是学法律的，可惜她今天出差，所以没来。”龙若湖道。

        妇人有些惊讶，随即中年男子不耐道：“好了，别得寸进尺。”说着，对龙若湖道，“龙小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都是孩子之间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到底是我们没有管教好。”

        “许主任客气了，不过孩子的医药费我们会出的。”龙若湖微笑道。

        中年男子先行将夫人和张童带出去，快走到学校门口时，那妇人甩开中年男子的手道：“哥，你怎么不帮我们说话，童童可是你亲外甥，就算你帮理不帮人，但毕竟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中年男子瞥了她一眼：“说话，你让我怎么说。童童有错在先，人家又答应给医药费，你还想怎么样。”

        “既然他们这么有钱，就多让他们赔一点。就算你闹到了公堂，你不也有门路吗？”

        “我的好妹妹，什么叫门路，这是法治社会，不是你家后花园想干嘛就干嘛，所有事情讲究事实依据。再说······”中年男子叹一口气。

        “再说什么。”

        “告诉你吧，揍你儿子的南心，他爸妈是南见秋和慕晚晴；被你儿子欺负的甘月，爸妈是甘明和龙若澜。”中年男子无奈道。

        “啊！”妇人一脸惊愕。

        “再说两个名字你更加明白，甘老市长是甘月的爷爷，天龙的龙啸天是这两个孩子的亲外公，明白了吧。”说着，他看了一眼张童，“不是舅舅势利，第一，你动手欺负人就是不对；第二，你没事干招惹他们做什么。”

        “不对啊，慕晚晴跟龙家有什么关系？”

        “慕晚晴是龙啸天的亲女儿。你以为为什么天龙集团和暮云集团会出现股票互持。”看着妇人有些害怕的模样，又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招惹他们，他们才不会来整你。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更看重面子。”

        张童他们几个离开后，何老师将龙若湖留了下来：“南心的家长不少啊。我记得他舅舅来过，他大姨也来过，天龙集团的龙总也来过，是他的······”

        “二姨。”龙若湖面露尴尬。

        何老师继续问道：“昨天来的那位老人是？”

        “是他慕家外公。”

        何老师点点头：“慕女士和南先生真的有那么忙吗？这孩子以前一个月打架一次，这周一共五天，他打了三次架。你也看到了，比他高两级的都被他打成这个样子，这可不是小事。”

        “老师您批评的是。”

        何老师将两份成绩表递给龙若湖。一份是甘月的，语文、数学、英语等几乎都是满分，非常漂亮；另一份是南心的，语文、数学、英语几乎都没超过半数，非常糟心。

        “虽然我并不认为分数能决定孩子的一切，但是起码能反应出些什么。甘月成绩优异，上课乖巧，平日里热于助人，可见平日里家长教育有方，不来学校参加家长会什么的，我能理解。”

        随即，何老师把南心拉到身前道：“南心并不笨，相反他太聪明了。聪明到他可以利用你们来摆脱父母的责骂，费尽心机不让他在学校干的事情传到自己爸妈耳朵里。龙小姐今天出现这里，想必也是他的主意。”

        龙若湖有些难为情，却不得不承认：“是。不过我姐出差了，晚上才回来。”

        “他爸爸呢，听说他以前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人。”何老师问道。

        “他爸爸在家里照顾小的，小的现在才三岁。”龙若湖解释道。

        “我记得一个月前的家长会时，我已经提醒过他。总之，不管是孩子自己的主意，还是家长的缘故，你们不能再这么放任他。那么容易被激怒，出手还不懂得轻重，迟早出事。”何老师十分严肃地叮嘱道。

        “我明白了，谢谢老师的提醒，给您添麻烦了。”

        尽管南心一再哀求，但是龙若湖还是将南心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龙若澜。南心眼见小姨出卖自己，便不肯回家，跟着甘月去了龙若澜与甘明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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