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在抽屉里，翻到了一张旧时照片。

        照片里有三个人，一个他，一个蓝淳，还有一个人，名为周游。

        他们三个是中学时期关系最要好的同学，不管他们遇到什么大事小事，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要拿出来分享。大到老师穿什么颜色内裤，小到撒尿的时候尿出几根水柱。戚云不爱说话，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周游不相信，他只好白天听班里的人说什么晚上他就编什么。

        周游对他的感情方面的事情比较感兴趣，为了迎合周游，他编了一个他喜欢某个女生的故事。

        袁河瞄到照片上的字，问：“你说的周游世界，不会是他吧？”

        “跟他没关系。”

        “那你翻照片干什么？”

        戚云说：“最近，我总是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

        比如：

        “小七子，你拿了我的圆珠笔画了前排女孩的衣服，道歉了吗？”

        “那个篮球我挺喜欢的，可惜被你踢没了。”

        “你这么大了怎么还怕水？你要是一个人去海边，会不会死在那里？”

        “小七子，你喜欢的那个女生，我也喜欢，怎么办？要不你让给我？”

        “你不是说你喜欢她吗？为什么她跟你表白你却拒绝了？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吗？她从楼上跳下去了，医生诊断她成了植物人，你愧疚吗？”

        “小七子，我喝多了，好难受。”

        “今天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

        袁河看了这些短信，头皮发麻。号码没有备注，也不知道是谁发的，但是戚云看着照片默默地在发呆。

        “他的圆珠笔画出来是有颜色的，那个颜色在班里独一无二，那女孩知道圆珠笔是他的，所以把他骂了一顿，骂得特别难听。我跟他道歉了，似乎没有用。”

        袁河问：“你道歉他可以选择原谅你，但是，那个女孩没有原谅他啊！”

        戚云蓦地望向袁河，“你说得对，我当时怎么没想起来？我应该跟那个女孩道歉的。”

        “还有那个篮球，蓝淳也很喜欢，可是篮球只有一个，我没有办法做到让两个人都满意，所以，我把它送给了收垃圾的叔叔。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看来，他还挺在意。”

        “我觉得，既然无法分享，只能毁掉。也是正常的。”袁河回应着他的说法。

        “其实，我不是怕水，我只是一个人害怕面对水，面对那种一望无际，特别空洞的水，就像是恶魔府邸，水给我带来的恐惧不是一丁半点。”

        “他说我拒绝的那个女孩，我并不喜欢她，我知道他喜欢，所以我不想跟他争。我拒绝那女孩以后就转校了，后面的事情如何发展的我也不知道。看到短信说她成了植物人，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

        “打住！”袁河忙对他的愧疚之心叫了暂停，“你不会想去看那女孩吧？”

        戚云顿了顿，否认道：“那倒没有，我已经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自然跟我没关系。只是，他总是给我发短信，也没有署名，说的净是以前的事，我有点好奇。”

        “你怎么知道是他发的？”

        “因为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喊我‘小七子’。”

        是的，因为太监取名都是小什么子，所以那时候他很反感这个名字，但是被周游天天喊，慢慢也就习惯了。

        “他给你发信息干嘛？”

        “我也想知道他要干嘛。但是，回电话过去，又没有人接。”

        这时，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打开看到一句：“你知道失去挚爱是什么感觉吗？听说你恋爱了，有时间我去拜访你们。好跟你们说一说，没有了她，我过得有多么凄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也感受一下。”

        话里话外，都让戚云感受到了一种威胁。

        他再次观察着照片，一动不动。

        袁河问：“你总看照片，能看出什么名堂？”

        过了好一会儿，戚云才说：“我怕我记不住他的模样，到时候他来到身边我都认不出他，不是很恐怖吗？”

        他很意外他能说出“恐怖”二字。

        连袁河都惊到了。

        嗯？怎么感觉他的语气越来越像陆霄？

        戚云说：“短信的事情，不要告诉陆霄。”

        “她胆子可比你大，只要不是鬼，她什么都敢做。”

        “就因为这样，才不要告诉她。”戚云说，“晚会我会把手机号码发给秦昊，让秦昊给我查手机号现在所处的大概位置。”

        说着，他又给周游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有打通。

        袁河问：“戚哥，犯法吧？”

        “不会，秦昊认识的人多。只要公民的安全受到威胁，他就可以通过相关部门来跟踪位置保证公民的安全。今天的这条短信，已经威胁到我了。”

        手机视频电话铃声响了，是陆霄给他打来的。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接通了电话。

        陆霄那边举着手机对准了她身后的一个人，说：“戚云，你看谁来了？他说他是你的同学，他跟我说了很多你们学生时期发生的趣事，我觉得那时候的你真的蛮可爱的啊！”

        戚云定睛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照片。

        算了，还是不用麻烦秦昊了，人已经找到他家里去了。

        周游冲手机视频对他挥了挥手，脸上挂着不明显的笑意。

        “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到！”

        看到周游的脸的那一刻，戚云恨不得马上飞回去。

        袁河跟着他，安慰他说：“戚哥你别急，陆霄能给你发视频，说明他的到来并没有恶意。”

        进了电梯，慌乱的按着1层。

        戚云摇摇头，说：“没有恶意？如果没有恶意，他是怎么找到别墅里的？那个地址，除了我们，没有外人知道。”

        “戚哥，是有的。”袁河提醒了他，“你忘了，陆霄的同学，陈默？”

        戚云听了他的话，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表达了自己怀疑的态度。

        “虽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是，我不想在事情发生前去随意猜测。我在大门口等你，你去地下室取车。”

        说着，又掏出手机给陆霄打电话。

        听到陆霄的声音，心里才安稳下来。那一路，他都没有挂电话，又顺势按了录音键，他认为只要陆霄一直在说话，那边也没有传来其他异响，他就不用去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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