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辉夜从睡梦中醒来,她痛定思痛,在季平所刻石壁背面写下“爱徒木虚明之墓,辉夜立”便急匆匆返程回辉泽帝都了。
在七彩大陆,对故去的挚爱亲朋,每人立一碑,或俗文,或生平,或歌功颂德,或诗文等,无不寄托着自己的情感。
没了木虚明,她自知两年零十个月之后的初级异域师大赛胜算渺茫,该是跟太子摊牌的时候了。
她令仇易绕开辉恪的视线,返程回长生殿,等候自己回去重新安排任务,又令季平护送自己回公主府,再折回赶往圭瓷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亲自告知木虚明亲人。
事后,季平并没有直接折回赶往圭瓷城,几经辗转,他在辉泽帝都找到了农甲乐,他认为农甲乐去圭瓷城再好不过,毕竟是农甲乐从圭瓷城将木虚明带出来,进入大家的视野的。
农甲乐听闻木虚明被天权封印在一线天山顶,没等季平吩咐,便准备冲过去一看究竟,季平无奈,只能使用威压将农甲乐暂时控制,待农甲乐情绪稍稳,才放开了他让其此去务必通知其亲人。
农甲乐在一线天山顶,守着方碑,喝了七天,醉了七天,也痛哭流涕了七天,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把木虚明早已当成了亲人,木虚明也感知到老师农甲乐父亲般的温暖。
当农甲乐在仇易所刻石碑的背面写下俗文“爱徒木虚明之墓,农甲乐立”后,他看着碑文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拿出风刃,削去了字迹,又重新写下一段小字:
《祭奠》
也许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让我遇见了你
从此
过往的情节
成了我不再提及的心事
也许是大地对我的馈赠
让我遇见了你
自此
对未来的期许
总少不了你的影子
如今
你就这样离去
我多想在自己的心扉
把这份憔悴
化作文字
分行收集起来
等待有那么一天
你亲自去体会
在那里
一半是醉
一半是碎
末尾,他用草书一挥而就“老师农甲乐”五个字。
农甲乐无意中看见过木虚明的小册子,那本《福安诗集》他印象深刻,除了喝酒,看书是他平时打发时间的最大爱好。
木虚明并未见过农甲乐看书,那是因为农甲乐早已阅遍了七彩大陆的书,木虚明的《福安诗集》给了他很另类的感觉,他一时竟找不到上面诗词的出处。
农甲乐再一次颓废,他在想是不是该让每个人都相信,他的世界又一次不再完美。
最终,他还是决定前往圭瓷城。
辉夜没有直接去找辉恪,而是去找了土时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土时剑才算认清了形势。
他叹息自己和太子的格局太小,如果不是太子的老师,他或许会改变立场,扶持辉夜,这从他和辉恪的谈话中就能窥探一二。
“太子殿下,那个信球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也就是除夕的前一天。”
“怎么死的?”
“被天权封印在了一线天山顶。”
“死的好,天权杀的,我们还能撇清关系,省的费心费神了,这样辉夜没有了王牌,看她还怎么跟我斗!怎么跟我争!”
“二公主私下找过为师了,她带来了她所掌握的内幕。”
“内幕?什么内幕?她私下找你干什么?”
“她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又卖关子,今儿高兴,先听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二公主明确要扶持太子您继承大统!”
辉恪苦笑了一声,反问道:“老师以为此话有几分真?”
“十分!”
辉恪惊了一下,立即问道:“老师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坏消息让我不得不信。”
“快说!”
土时剑将辉夜所诉如实相告,这让辉恪气的直哆嗦,“这个老不死的果然留有后手,还是不看好我!”
“跟为师先前猜想的一样,只是经二公主一说,更加实锤了。”
“我二姐支持我有啥要求?”
“为师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叫她二姐。”
“今时不同往日,我以为只要自己不再犯错就高枕无忧了,现在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这个不怪殿下,为师也有责任,是我痴迷修炼,对朝堂,对皇权看得还不够透彻。”
“别说这些个没用的了,如今看来只能跟她联手了。”
“是的,皇帝执拗,深陷自己所构想的理想国,师心自用,自行其是,其老年政治必将把帝国带进他看不见的深渊里,如今只有跟二公主联手,在殿下不犯大错的情况下,集文武百官之手,让皇帝改变他改弦更张的错误想法。”
“如今看来只能如此了,看来我们已然不能再袖手旁观了,而要联手辉夜取得下届初级异域师大赛的胜利了。”
“夜长必然梦多!水到方能渠成!只要一切都能按部就班,继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父皇亦无可奈何!”
“这个老不死的,熬死了大哥三哥,害我跟二姐斗了半辈子,如今还有自己的小算盘,等我上位,定将否定他一生功绩!最好还是在他活着的时候!”
“太子这个想法很危险,希望你只是嘴上说说,二公主比我们想象中的格局还要大,她只想否定你父皇的一部分,释放她一辈子的憋屈,顺便也想保全帝国的强大,不被别有用心之人甚至是外戚毁灭。”
“就这些?”
“就这些,你二姐一生荣华富贵,什么也不缺,所求只是释放心中不忿。”
“王权富贵她自是不缺,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她一生不见山来不见水,又不曾为人母,她缺的是这些,当然还有情爱。”
“看来你对你二姐并非是什么都不了解嘛。”
“有她一句话就够了,她是个一辈子都要强的女人,起码比我爹靠谱,她需要什么全部满足于她,我只要大赛胜利!此事老师继续替我出面吧,少做方能少错!”
“是!为师明白!”
“老师将太极圆盘行刺内幕告知辉夜了没有?”
“还没有,殿下不吩咐,为师轻易不会自作主张。”
“以二姐的能力,知道真相是早晚的事情,老师可以透漏给她,免得老姐太过劳神,既然联盟,杀她就如同杀我,老师可便宜行事,暗中帮衬于她。”
“是!”
“一个初级异域师大赛,明面上是让我们姐弟联手,增加团结,好粉饰他皇权的英明,实则用心不良,我不如老姐豁达,没想到还真凑成了联盟,此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二公主是个顾大体的人,她的格局老夫自叹不如,二公主让我转告太子,若联盟达成,须绝对保密,一切还需将计就计。”
“这是自然,本太子自然知晓其中利害,所以才叫老师暗中帮衬于她。”
“是!”
“眼下木虚明那个信球死了,我们已经连输了九届大赛,老姐没了王牌,胜算渺茫啊!”
“二公主向太子索要仇易,说大赛虽然胜算渺茫,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她自会全力争取。”
“仇易?那个失踪了的什么狗屁十贯散圣?”
“正是他。”
“他能顶什么用?”
“为师也不明了二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她要,给她便是。”
“此事不妥,太子殿下还须亲自跟二公主理论一番,众目睽睽之下最好吵起来最好。”
辉恪阴笑了一下,转身注视着土时剑,随后行礼道:“谨遵老师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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