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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涿鹿和貉族不同,貉族信奉神明,神女在他们心中便是最纯洁无暇的事物,能救人于水火,是神的子嗣,是神遗留在凡保佑族人的,他们的生活简单而单一。与之刚好相反的是涿鹿,一个以蛮夷著称的地方,他们从不信任何事物,他们崇尚武力,虽然国小,其实力却不容忽视。
“涿鹿的每个族人都精通骑『射』,这点即使是女人也不列外,曾有人这么形容他们‘学走先学骑,话前能握弓’,这是说逐鹿人学会走路前先学骑马,尚未学会说话就已能握弓,骑『射』是逐鹿人的骄傲。”
“石城是逐鹿王都,石城‘阳日宫’好比我大都皇宫,整个‘阳日宫’内外都有虎师把守,石城也会看见巡逻的虎师。”
“涿鹿人已本国为骄傲,所以十分排外,外来旅者大都在涿鹿得不到好的待遇,就连住行也得去专门为外来者准备的客栈才行。”
扶风一干人所乘坐的马车一路一通石城,沿路邓海,也就是那位从涿鹿无功而返的中年男子给扶风和沈临风简述了貉族大概事迹。
一路走来,正如邓海所说,涿鹿族人见了他们毫不掩饰其心中排斥,就连所经关卡都得一审再审,盘问更是细,那『摸』样到跟京都官兵盘问江洋大盗差不多。
马车一路走来,石城其实跟京都差不多,来往的商贩买卖之人,街边精致小玩,可口小吃……倒是热闹的很,偶尔还可看见有人贩卖京都的首饰和小玩,都是些普通的东西,在这里却成了稀奇物饰。
所以说,不管是哪里,排外是一回事,可对稀有东西的喜好不会改变。
石城两旁的屋舍相比大都要来的矮,不比大都那精致琉璃瓦,朱红圆柱,石城一眼看去屋子都是方方正正的,没什么特『色』,却保留它原始的美感。
“柳姑娘,‘阳日宫’到了。”
马车一阵颠簸后停下,邓海的声音自车外传来,紧接着车帘被掀开,本来狭隘的视线顿时变得宽阔。
不比其他屋舍的方正,‘阳日宫’的顶端是一个个的圆,一次从下往上看,一个更比一个小,白『色』的宫殿,单从外看,精致唯美,更可看出其坚固有力,一如这涿鹿的人。
宫门外竖着几个石头雕刻的物饰,极大,好几个摆放在大门正对的地方,其中的空隙刚好可容两人进出,马车和马的话不行了。
一侧邓海悄声说道:“那是有重着了,我上次来时试着碰了碰,想着移开,结果……”看着那如磐石的物饰,邓海想着上次经历,摇头:“比我们都城寺庙的鼎还要重。”
扶风观察一圈,看向宫门外把守的卫兵,伸手进衣袖掏出一块纯金打制的令牌递给邓海:“去把这个给他们,就说我们要见他们的王。”
这令牌正是沈临风从顾想哪儿偷来的一块,顾想用回来联络的令牌,当时给了一言,临走前跟一言讨了来。
毕竟也算是个物证。
邓海接了令牌朝那些把守的侍卫走去,隔的远只依稀听见对话。
“我家主子求见尊贵的涿鹿王,还请通报,这个是信物,贵王见了自会明白。”
其中一个侍卫接过令牌,警惕的眼上下打量邓海一圈,邓海笑眯眯的看着,侍卫收了视线,不知何身侧同伴说了些什么,拿着令牌朝宫殿内走去。
“等着。”
士兵扔下两字后就放着邓海不管了。
视线从掀起的轿帘朝外看去,‘阳日宫’的外墙高铸,比那大都的宫墙还要高,石柱的高墙如同一个保护网,把整个宫殿包围在内。
“觉得如何?”
偌大的马车中,沈临风坐在左端,神『色』冷硬端身微坐,即使是刚才的颠簸也不见动上分毫。
幽蓝的眸子直直看去时,那高耸的石墙如同透明般,一切尽收,一眼看去收回。
“不难。”
闻言,扶风弯唇一笑,啪的放下手中轿帘不再言语。
时间悠悠流逝,轿外邓海在烈日下热出了汗,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热出的汗,顿觉头脑一阵昏花,瞄了眼身侧卫兵,那人目视前方,眼都不见眨,邓海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一双眼紧盯刚刚那位卫兵离去的方向,眼看着刚刚那位卫兵的身影终于出现,顿时松了口气。
马车内,扶风闭眼假寐,炎热的夏日,车外烈日晒的厉害,车内更如同蒸笼,人坐在里面燥热的同时昏昏欲睡。
“……柳姑娘。”
邓海的声音伴随着车外嘈杂传来。
掀开车帘,邓海正抬衣袖擦额上汗水,面上神『色』不太好,见了扶风苦涩一笑,递回那块金牌:“没有。”那笑到似早已料到般。
“先前我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没想到现在到比那时更……”说着转头看向宫门前的卫兵,那卫兵更一脸警惕的看向这边。
把玩着守着你个金牌,扶风淡淡问道:“怎么说?”
“不见。”
“涿鹿王说道?”
“那道不是,那卫兵带了他们将军的话,此时已定,让我们不要再来了,不管来几次都一样。”
“将军?”扶风听出了事情的怪异:“我求见的是涿鹿王。”
那卫兵怎么把东西送到‘将军’那里呢?
“这……。”
邓海刚要开口说明,身后‘阳日宫’传来声响,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的由宫内使了出来。
很华丽的马车,流苏明珠悬挂,镂空雕琢,马前六匹枣红的马,个个健硕,车前车后更是一群人簇拥着。
好大的阵仗。
涿鹿王?
可惜,推测尚未得出结论,宫门外卫兵在看见马车后纷纷跪地。
“乌尔目将军。”
隔得远,卫兵那恭敬的声音却是响亮,如其说是行礼,不如说是在比谁更忠心。
却没听见马车内任何回应,到是那赶车的两名将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到那几座石雕前,一弯身再起,石雕被挪了位置。
“……”邓海瞧得目瞪口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顿时有种惭愧赶。
然后那石雕并不是‘车马不能进宫’的象征,知道他只针对‘普通人’。
奢华的马车疾驰而过,在石城这大街上畅通无阻,两辆马车擦身而过时,带起的劲风吹得扶风手中帘布晃动,青丝遮了脸,依稀可见马车内那一抹深紫,一闪而过。
“不愧是乌尔目大将军,这马车即使是在‘阳日宫’也是无阻拦。”这话倒是听不出是敬佩还是讽刺。
空闲的手拂过散落青丝:“乌尔目大将军?”
“恩。”邓海点头:“也就是刚刚那位卫兵口中的将军。”
“他?”扶风挑眉。
“姑娘可还记得属下在知州所说的话?”
——属下去了涿鹿多次求见涿鹿王不成,后还是涿鹿的大将军派人来告诉属下的,并表明此时乃我国内战,涿鹿拒绝参与。
“是这个人?”
邓海再度点头:“后来属下也是多番打听才从过来的人口中得知这位乌尔目大将军。”
“你可见过这位大将军?”
“没有。”说到此,邓海一脸惭愧:“求见涿鹿王不成,属下想着就这样回去也不是办法,多番打听下听说此人权势极大,就设法求见这位大将军,可是……”邓海摊了摊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涿鹿骑下虎师,豹师,鹿师都是由大将军乌尔目所统领,可说是他骑下了。涿鹿崇尚武力,所以大将军乌尔目在涿鹿族人心中地位与涿鹿王不相上下,更甚者直『逼』其上。”邓海一一道出那些天打听来的事:“而这皇城内卫留守的和石城偶尔经过的巡视都是虎师,得了消息最先通知的自然是他。”
扶风扭头看向那越渐远去的马车底喃说道:“如此看来这位大将军到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可不是。”邓海想着刚刚所见那架势,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这人权势过人,大有一手遮天的架势,我都怀疑不是涿鹿王不见我们,而是……”接下来的话邓海并未道出,留下想象的空间,可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扶风抬头看眼前宫殿,眯眼一阵沉『吟』,末了向邓海招手说道:“去,准备些吃食和水,不管用什么手段。”
邓海虽然疑『惑』,却还是去了。
邓海离去后,扶风缓步从马车上下来,搬下马车上的凳子,掀开马车中间镂空的木板,从里面拿出几根棍子和一匹布递给沈临风,脚踩莲步朝宫门前走去。
“来者何人?”
宫前守卫眼看着两人走来唰的举起手中刀,刀背相碰发出轻碎声响,纷纷警惕看向两人,特别是身后的沈临风。
莲步在卫兵身前两尺远停下,纷纷含笑说道:“小女子有事求见涿鹿王。”
那卫兵从邓海出现就一直警惕的看着他们,此事自然之道他们是为了何事,当即冷声说道:“我王不见。”
“是么。”扶风也不恼,只轻轻点头,含笑站在原地不动,身后沈临风却是唰的扔出手中木棍,长达数尺的木棍碰地,高大的身子腾空而起,砰砰几声响,动作很快,四根木棍竟是同时陷入地面竖起,沈临风感到的身形绕一圈落地捡刚刚扔地面的那一匹布,足尖轻点,布匹唰的一声探出,来回交叉几次笼罩在木棍之上。沈临风在确定坚固后收手收回扶风身后。
那一次合成的动作让一侧卫兵看的愣神,手中刀险些滑落,瞪圆的眼看向木棍深陷的地面,青石的地面裂开,木棍却是完好。
抬头在看沈临风时,卫兵齐齐变了脸,对望一眼,十数人动起来把两人围来中央。
“大胆狂徒,竟敢在此造次,可知此处是何地。”银白的刀在烈日下折『射』出等冷的光。
十数大刀下,恰静的脸上笑意盈盈,声细如水:“各位大哥何必激动了,小女子只是想见见你们王而已。”
卫兵中一个看上去官衔稍高的人冷声说道:“我王不见。”
“哦。”一声轻盈,却是笑意不减:“那小女子就在此等到你们王见为止。”
这话显然是惹怒了众卫兵:“我涿鹿‘阳日宫’岂容尔等造次,若不速速离去休怪我等不客气。”
“是么。”笑意自脸上消失,秀眸微眯,眸光顿显冷冽:“我到要看看你们要如何个‘不客气法’。”话落转身,原本安静在身后的沈临风几步走上前去。
即使不动,沈临风单单就这么站着就给人一种危机感,特别是在看见刚刚那一幕后。
众人警惕顿生,侍卫长眼『露』杀意扬手喝道:“抓起来。”
十数人举刀快速朝两人而来。
一个转身,轻移一步,再回头,地上哀声一片,沈临风静静耸立,衣带未动,如若静止。
“还要继续么?”
地上卫兵一脸缓缓站起,一脸惊恐的看着沈临风,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已倒地。
再看男人那衣带未动的身子,长身而立,竟跟鬼魅般。
这是什么武功?
其中一个卫兵警惕的看了沈临风一眼握着手中刀转身朝殿门内跑去,再出来时身后黑压压跟了一群卫兵,一连远处巡逻兵也循着动静过来了。
“怎么回事?”
巡逻对的将领看眼前情况恼怒问道,那为卫兵长抱着擦伤的手臂走上前耳语了几句,还不时看向沈临风与方法的方向,统领一双眉越皱越紧,末了一巴掌拍向卫兵长:“没用的东西。”几步上前,轻蔑的视线在扶风面上扫过:“外族人,你想见我王?”
就这样的女人,在涿鹿连个十岁的小娃都不如,纤弱的一折就断。
扶风秀眸同样在来人身上扫过,却是不答反问:“你是他们中官衔最高的?”
这问话明显让将领皱眉,却还是点头自豪回到:“是,我乃虎师骑下中尉。”
“很好。”下颚轻点:“终于来了个官衔大点的了。”话落也不管那位中尉瞬间漆黑的脸,扫其身后一干人等一眼:“那就一起解决吧。”
那口气听得中尉险些郁结,却在听见扶风接下来那句后目光似刀。
“用最快的,也别留下太多血腥,这天太热了,看了血反胃。”
“你……”
中尉冲口而出的话在下一刻震住,就感觉一道黑影唰闪过,挥动的手僵持在半空,抬眼望去,自己身后所有虎师都同自己一样僵持,中尉难以置信的看着缓步走回的黑衣男子。
这人……速度太快了。
感觉淡淡清香袭来,双眼眨动,一张恰静柔美的脸近在咫尺,明明看似纤弱的人,目光却是清冷一片,从下往上看,竟不显卑微。
“还要继续么?”
原有的那十数位卫兵在听这话后心下一颤。
中尉和后来的那些人不知道可他们清楚,这看似较弱的女人刚刚也是说了这么句话。
恰静的面上浮现点点笑意,那笑却是冷的慑人,明明是一个柔弱的外族女人,却让他们在这一刻有种不敢轻视的感觉。
轻笑浮现嘴角时,淡『色』的唇瓣轻轻开启,如水更似冰的声音悠悠响起:“你们若还想玩我就奉陪到底。”话落一声轻笑,转身轻移莲步朝刚刚沈临风搭建的棚走去,里面放着她刚刚从马车上拿下的凳子。
拉了拉罗裙在凳子上坐下,含笑的眸光扫过那些静立的虎师:“我了,就在这里等,什么时候你们的愿意见我了,我就……”剩下的话语消失在笑意中,仰起的头看此时置身之地:“有这个凉棚在,也不怕晒了。”
“……”四下虎师顿时变了脸。
不大的凉棚,却不偏不倚的搭在宫门前的最中央,出入之人都可看见,经过刚才一闹,四周早已围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柳姑娘。”
一声呼喊,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拿着大包小包四下张望着,待看见扶风后松了口气,可再一看四下满满的虎师,顿时惊慌失措。
扶风却是神『色』不变的问道。“东西弄来了?”
“弄来了。”邓海回到,看了下四周还是硬着头皮朝扶风走去。
满手的大包小包和水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那些虎师脸『色』更加难看了。
扶风示意邓海把东西放好,转头看向那一个个目『露』凶光的涿鹿虎师门,轻语到:“小女子在此随时恭候。”
话落轻轻颔首,沈临风上前一一解了众人『穴』道。
一阵旋风快速而过,再回神,那一身黑衣的男人已经站在那女子身后,手上一沉刀落,这才发现可以动了。
“本来想等着『穴』道自己解开的,可想想这么多人看着了,你们也丢不起这个脸。”悠扬的话语顿了顿:“在说了,这么多人赌在面前闷得慌。”
中尉正弯身捡刀的手顿住,握刀的手青筋崩裂,站起双目欲裂,却在看见她身后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时收回了想要迈出的脚,悠的转身朝四周看热闹的涿鹿人瞪去。
“滚!”
顿时人群做鸟兽散。
众人瞪视下,扶风却是悠闲的坐在木凳上,拿过邓海手中水小口小口的喝着,眉目含笑,姿态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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