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心下过意不去,可是又不能说出实情,便半搂着她好一阵安抚。
“对不起啊小素,是我不好,我就是打算出去走一走的,本以为很快就会回来,看你忙活着就没告诉你,结果一逛起来就忘了时辰了,害得你到处找我,都是我的不是,你打我吧。”
她捉着小素的手在她身上拍了拍。
小素的手使劲儿往回缩,“你干什么呀小姐,我是丫鬟,怎么能对你动手呢!我就是担心你又出什么事,所以刚才的话说的急了些,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袁媛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笑得一脸浪-荡公子样儿,“嗯,我知道,咱们小素最疼小姐我了。”
小素嗔了她一眼,“小姐!”
“哈哈,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中了,再过不久就该准备晚饭了。”
袁媛起身,“王伯不是说要猎些野物回来吗?咱这就去瞅瞅,看晚上吃什么。”
“哎!”小素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
两人来到厨房,王曜东正在给野鸡割脖子放血,野鸡的翅膀犹自扑腾个不休。
袁媛道:“王伯,您都猎了哪些野物啊?”
“野鸡、野兔,还有一样稀罕东西。”
“嗯,野鸡可以拿来做一道野鸡炖蘑菇,野兔的话,红烧怎么样?”
“不错不错,就按你说的来。”
小素问道:“您说还有一样稀罕东西,是什么啊?”
王曜东朝角落里的瓮斗一指,“喏,在那里头搁着呢。”
小素走过去,将盖子一揭,看见里头的东西时,一声尖叫脱口而出,声音大得简直能将屋顶掀翻了。
她立马将盖子扔下,转身就跑到袁媛身后,抓着她的袖子,脑袋埋在她脖子处,身子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地道;“小,小姐,蛇……”
“什么?蛇!”袁媛顿时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只装着蛇的瓮斗的眼神跟看着生死仇敌的,比小素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曜东将野鸡放进木盆中,将刚烧开的滚烫热水倒进去,看见两人这个反应,顿时笑开了,“蛇可是好东西,滋补得很,我费了老大力气才抓到的,你们怎么这副表情?”
袁媛咽了下口水道:“王伯,我看晚饭有鸡有兔就够了,蛇就不用弄了吧?那玩意儿,不好吃,真的!”
她睁大着眼睛十分真诚地看着他,力图说服他放弃吃蛇的想法。
“好不好吃我还不知道?别废话,晚上就吃它!我可是好久没吃到蛇羹了,今儿可得好好开开荤!”
见两人还站得远远的,他喝道:“还站那儿干哈呢?赶紧的过来帮我处理了这玩意儿。”
袁媛挨挨蹭蹭地走到盆子边,蹲下来,开始给野鸡去毛,眼睛时不时就朝角落里的瓮斗看一下,生怕那里面的蛇下一刻就会爬出来咬她一口。
小素缩在她旁边,动作跟她如出一辙。
王曜东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将瓮斗盖子揭开,手伸进去,一把将里头一条两指来粗的乌梢蛇给捏住提了出来。
袁媛和小素同时发出一声尖叫,抱成一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了门口,一脚已经踏了出去。
王曜东鄙视两人道:“至于吗你们,不就是条小小的蛇嘛!怎么怕成这个熊样儿?你们出去了可别说认识我千机子,老夫丢不起那个人!”
袁媛一听就怒了,“喂,老头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呢!”
小素在一旁直点头。
“是人都有怕的东西,我们怕蛇怎么了?我就不信你没有怕的东西!你不怕蛇不代表你很强大,同样的,我们怕蛇也不意味着我们很弱小!”
小素摇旗呐喊,“没错!”
王曜东手指并刀,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好大一颗蛇头给直接断掉,“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还蹦了两下,似乎死不瞑目。
它的身子被他紧紧捏在手里,依旧仿如活物般缠绕在他手腕上。
他弯腰将蛇头捡起来丢进瓮斗中,转过身来淡淡开口道:“你说的不错,是人就有怕的东西,老夫也不例外。”
他的语气透着一丝伤感与落寞,与之前嬉笑怒骂的老顽童形象大不一样,让袁媛不禁感到有些惊异。
袁媛放软了语气,“王伯,方不方便跟我们说说,您怕的那样东西是什么啊?”
王曜东干净利落地处理着乌梢蛇,唰唰唰几下就将蛇皮给完整地剥了下来,闻言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将自己怕毛毛虫这种丢人的事情说出来吗?想都别想。”
“噗嗤!”袁媛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小素也是捂着嘴乐个不停。
“你们笑什么?刚不是还怕蛇怕得要死要活的?这会儿怎么不怕了?”
袁媛忍笑摇头道:“没什么。那蛇都被您给砍头剥皮死得不能再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王曜东“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俩还杵在门口干嘛?还不赶快拔鸡毛?”
“哦,这就来。”
在三人的齐心协力下,一个时辰后,三道菜火热出炉了!
野鸡炖蘑菇、红烧兔肉、蛇羹,全都拿盆装着端出来,满满的三大盆,厨房里的方木桌都要摆不下了。
席间,袁媛和小素对那道蛇羹完全不伸筷子,全都便宜了王曜东。
结果她们不吃他还偏不乐意,一人给夹了一筷子,搞得两人差点将筷子给摔了。
“哈哈,看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儿!不就是蛇肉吗?想当初,我千机子行走江湖的时候,别说蛇了,连地上的爬虫、洞里的老鼠都吃过。”
他这样一说,袁媛和小素愈发没胃口了。
“你们尝尝嘛,尝尝就知道了,这蛇羹啊,真乃人间至味!不吃可惜了。”
袁媛道:“既如此,那您就留着自个儿吃呗,不用管我们,我和小素有鸡肉和兔肉吃就很满足了,是不是啊小素?”
“就是!来,小姐,这又肥又大的鸡腿咱俩一人一根。”小素给袁媛夹了一根鸡腿,剩下的那根夹到自己碗里,“喵呜喵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王曜东道:“我的呢?怎么就没我的份儿了?你们咋就不知道尊老爱幼呢?”
袁媛啃着鸡腿,嘴里含糊应道:“我们咋就没有尊老爱幼了?你为老,你爱吃的蛇羹我们是不是一点儿都没沾过?我俩为幼,这鸡腿可不就轮到我们了?”
“嘿,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嘛。”
“好吧,您非得这么说,那么这只鸡屁股就归您了,您看看,上面都是肉,可不许再说我们不尊老了啊。”
袁媛将鸡屁股挑出来夹到王耀东碗里。
王曜东气笑了都,无奈地摇摇头。
王府。
陆甄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派人来请赵构赴宴。
正巧赵璃也在,他就问来传话的茜雪道:“怎么没有我的份儿啊?”
茜雪忙笑道:“怎么会?奴婢请了王爷之后就要到飞鹤院去请郡王爷您呢。”
赵璃起身道:“那这就走吧。”
三人围桌而坐,吃到一半,赵璃突然抬头道:“咦?怎么没看见袁媛?”
赵构夹菜的手一顿,陆甄儿看向茜雪,“你没请郡王妃吗?”
茜雪道:“小姐,我当然请了,不过郡王妃院子里的丫鬟说郡王妃已经吃过了,就不来了。”
“哦,是这样,你退下吧。”
吃过饭,赵璃抬腿就离开了,“大哥我就不留下来打扰你们啦。”
说话时他冲着赵构挤了挤眼,语气颇为暧昧。
陆甄儿害羞地垂下了头,手指绞着帕子。
赵构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陆甄儿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赵构拿起来,看了看里面沉沉浮浮的茶叶,突然搁下茶杯,看着她。
“王爷……作何这般看着我?”陆甄儿满脸娇羞地道。
“陆甄儿--”
她抬头看去,却听他道:“早在三年前就已去世,你又是何人?”
陆甄儿茫然地看着他,“王爷在说什么?甄儿怎么听不明白?我明明一直都活得好好的呀。”
赵构深深看了她一眼,直接起身离开。
茜雪进来,看见她呆呆地坐在榻上,不由担心问道:“小姐,怎么了?王爷他说什么了?”
陆甄儿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她,忽然一笑,“没什么,我累了,你让厨房的人送热水来,我要沐浴。”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
陆甄儿没让茜雪在一旁服侍,自己将衣服一件一件褪下,跨入浴桶中,大半个身子没入其中。
她将发间的一直玉兰簪抽下来,拧了几下,簪子便分为两半,里面是中空的,她从中倒出一点白中带红的粉末状物体,搅拌几下,粉末便完全融入了水中。
沐浴过后,她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袍出来,茜雪拿着一块帕子上前来,给她擦了擦沾湿的头发。
一凑近,她就闻到小姐身上隐隐散发出来一股香味。
味道不重,反倒极淡,却很是诱人,勾着人不自禁想闻得更多,嗅得更深,最好将她抱在怀里一番亲怜密爱才好……
意识到这个想法后,茜雪猛地一惊,她怎么会对小姐产生这样骇人的心思?
她手上动作乱了分寸,扯下了陆甄儿的几根发丝。
她忙不迭跪下来,“小姐,对不起!”
陆甄儿勾唇一笑,某种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俯身将她拉了起来,“小事罢了,不要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
“多谢小姐。”
“跟我还这样客气。”陆甄儿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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