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纪纲笑了笑,“万安,你今日不错,本大人很欣赏,就给你个机会,你是想继续做耿璇手下的千户,还是想做锦衣卫的千户?”
万安闻言一滞,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看到他身后齐刷刷的锦衣卫,万安立刻跪下,“大人,小的......小的想做锦衣卫。”
这选择简直太容易了,在杭州府做个小小守门统领,哪里有成为皇上亲军来的实在?
当兵容易,做锦衣卫可不容易。
“你还算识抬举。”纪纲哈哈一笑,“好,本千户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你们的上司都指挥使耿璇有谋逆之嫌,你若配合本千户保卫杭州城防,自是大功一件!”
“谋逆?”刚刚还自窃喜的万安闻言一惊,“大人,这不可能吧?”
“本千户可没时间与你解释,等他带人来到这杭州城下你就知道了,万安,忠于朝廷还是忠于耿璇,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纪纲顿了顿,又道,“你别看本千户也是个千户,可我纪纲以前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可比那耿璇强多了,而且马上也要官复原职了,为你在皇上面前说两句话,区区小事。”
“纪指挥使?”万安一惊,纪纲他之前从未见过,但他的大名他可是听过的,不想眼前的人正是他,现在还管他耿璇是不是谋逆,这等机会他可不能错过,再不犹豫,立刻道,“万安谨遵纪千户调遣!”
“好!”纪纲大喜,现在加上这三千人,自己可就有七千人了,控制住局势还是有信心的,“万安,我问你,耿璇手下大军驻扎哪里?”
“最近的在离此五十里的江左大营!”
“五十里......”纪纲想了想,吩咐左右两个锦衣卫千户,“立刻接管杭州城防,守住各大城门,这南门须重兵把守,现在起,一只苍蝇也不能飞过去!”
“是!”
纪纲看了眼万安,心说这人现在可不能全信,万一耿璇来了,他一倒戈,自己腹背受敌,可就麻烦了,于是对他道,“本千户很欣赏你,你就跟在本千户左右,手下将士与锦衣卫混同守城!”
说完对万安身后的众军士道,“今夜过后,定有封赏!”
“是!”众军齐声回应。
言罢入城,众军分散守备,纪纲亲自带着万安坐镇南门城楼,静等耿璇到来。
若是车在行,汤宗的吩咐自然也能完成,现在也已经成功换防,但是在他心里,可是只关心汤宗的安危,现在的他,一定是在赶往杭州馆驿的路上,而且以他的身份也绝无可能相信并招揽来万安以及三千军士。
......
杭州馆驿里,汤宗倒是淡定,他问王清源,“王大人,你与周洪宗不合?”
王清源尴尬,“原来都被汤大人看出来了,下官......下官的确在有些事情上做的不合周大人的心意。”
“嗯。”汤宗点头,倒也没有深究其中缘由,“皇上派本官与纪千户原本不是要查这江南运河之事,只是本官觉得这件事和刺驾案有些牵连,现在本官问你,这其中到底有没有牵连?”
王清源皱眉,“汤大人,这......”
汤宗奇怪,三个月前江南运河的事情他还有什么说什么,这次却有些吞吞吐吐,于是脸色渐冷,喝问道,“到底有没有牵连?!”
王清源赶忙跪下,“汤大人,这件事事关重大,下官也不敢确信,但也不敢隐瞒,刚才汤大人问下官与周大人不合,其实也是因为此事。”
“哦?”汤宗惊讶,“你起来回话。”
“谢汤大人。”王清源站起身来,“大人,下官是今年年初上任杭州知府的,蒙皇上赏识,下官也是不敢怠慢,用心政事,因此周大人当时也颇为器重下官......”
他刚说到这里,馆驿之外人声嘈杂起来,车在行急急来报,“大人,周洪宗和凌晏如带人来了,包围了馆驿,正在门外要见大人。”
王清源闻言吓得面色苍白,急的不知如何做,“汤大人,这......”
“他们果然动手了,真是好大的胆子!”汤宗起身,脸色阴沉,“他们带了多少人?”
“约有一卫之兵。”
“可是耿璇的兵?”
“没见到耿璇,来的兵看服饰是浙江按察使司的人。”
“按察使司的人?耿璇一定是出城调兵了,希望纪千户能拦住他。”汤宗稍稍放心,吩咐车在行,“要见便见,让周洪宗和凌晏如进来,你带一千锦衣卫守住馆驿,不可出门!”
外边,五千多按察使官兵手拿火把长刀,将馆驿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
馆驿门口,周洪宗背手而立,神色决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代表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以走了,今夜之事,不可为也得为了!
凌晏如站在他旁边,却是心中忐忑,时至今日,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后悔还是害怕,只知道是被周洪宗牵着鼻子了。
两人身后,便是一个个手拿火把长刀,整装待命的按察使官兵,人数着实不少。
“凌大人不要慌,过了今日,一切就都无事了。”周洪宗也不回头,却已经知道了他此时的面色和心中所想。
“是,一切听周大人安排。”凌晏如心虚道。
“周大人,凌大人,钦差大人有请,只许你二人进来!”馆驿门内传来车在行的声音。
周洪宗和凌晏如不动,这哪里能进去,进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带着这么多兵有什么用?
凌晏如提议,“要不周大人进去与汤宗相商,如若有变,我立刻带人冲进去营救!”
周洪宗回头,看他一眼,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心说你做的好打算,我进去若有事,你非但不会带人救我,怕是还要反过来倒打一耙,给自己贴上营救有功的名头吧。
但这个档口,可不能内部出现争执不合,他没有回应,转头对门内的车在行道,“请禀告钦差大人,下官有话要对汤大人禀告,斗胆请他移驾这馆驿之外。”
车在行自然也知道他们不敢进来,多言无益,回去禀告了汤宗,汤宗笑道,“他是怕咱们擒了他这个王。”
说罢起身,看向王清源,“好,王大人,那咱们就去会会他!”
王清源一愣,腿肚子都直打哆嗦,“下官......下官也要去?”
“去!如何不去?!”
来到馆驿门口,车在行命人打开门,与汤宗一道走了出去,他将熟铜棍解下,站在汤宗侧面,随时准备保护。
看到汤宗,凌晏如原本就忐忑的心神更是不稳,屈膝就要下拜,却被周洪宗拦住,他眯了眯眼,对汤宗拱拱手,“下官见过汤大人。”
汤宗看着他和凌晏如,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官兵,没有丝毫慌乱,“周大人,你今日领着这么多人来此,是要做什么?”
周洪宗看了眼一旁直哆嗦的王清源,对汤宗道,“下官此来是想劝汤大人莫要被奸人蒙蔽!”
“你!”王清源刚才还心中害怕,眼神躲闪,现在听周洪宗称自己为“奸人”,这摆明是想把脏水都往自己身上泼,顿时心中恼怒,鼓起勇气道,“周大人,你......你派张环扣押了我的妻子,以此要挟,现在却反要说我是奸人?!”
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听到被诬蔑而激动,他说话都有着明显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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