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了。”虞遥看向周淮墨，抬了抬手机，“下午，我们直接去公司找他。”

        周淮墨点头，抬起右手，视线落在银色的手表上：“高固的公司在工业园区，距离这里并不算近，我们先过去。”

        “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证物中心。

        虞遥熟门熟路的上车，然后调出导航，找到了高固公司路线。

        “开车过去一个小时，我们现在过去，到那边就是3点，正好。”

        话音刚落，只听手机导航里传来你已偏航的声音。

        虞遥愣了下，看向周淮墨：“周律师，开错了。”

        周淮墨目不转睛看着前方：“没错，你不饿？”

        本来虞遥还没什么感觉的，经周淮墨这么一说，虞遥肚子突然叫起来。

        车里本就安静，虞遥肚子叫的声音十分突兀。

        周淮墨斜着眼睛看她。

        虞遥连忙捂着肚子，偏过头去，避开周淮墨的眼神，深怕自己看见什么脏东西。

        “这肚子叫不是我人为可以控制的。”

        实在是太尴尬，虞遥都不好意思去看周淮墨。

        周淮墨没有说话，只是开车的速度变快了。

        他带虞遥去了一家家常菜店，两人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开车去了高固的公司。

        高固公司在工业园区，距离市中心有一定的距离，两人到了那里，已经是下午3点。

        周淮墨看了眼银色的手表，在高固公司大门打开的瞬间，抬脚往外走。

        “你好，我们找高先生，电话联系过。”

        “小姐稍等。”

        虞遥点头，打量着高固的公司。

        高固是老板，也是收藏家。

        他的公司规模很大，在工业园区占据了一栋楼。

        她以前听秦慧慧八卦过，高固是个很抠门的人，但是并没有实际接触过。

        这会要接触那人，虞遥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小姐您好，高总在三层的办公室，您可以自己上去吗？”

        虞遥点头，招呼周淮墨上楼。

        上到三楼，出电梯，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排办公桌。

        这会正是人家的办公时间，大家都坐在办公桌前，专心的办公。

        虞遥放低了脚步声，跟在周淮墨身后，朝着高固的办公室走。

        “我早说过这个方案有问题！你们不信！”

        “不是，我觉得这个方案完全没问题啊！”

        “甲方的意见才是老大，你觉得有用吗？”

        前方迎面走来一群人，挤挤攘攘的，十分拥挤。

        周淮墨蹙眉，停下来，侧身站在旁边，目光落在虞遥身上。

        虞遥也跟着停下，侧身站着，打算这群人过去后，他们在继续往前走。

        那人群有男有女，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讨论，情绪十分的激动。

        有个男人在经过虞遥身边的时候，突然抬手。

        虞遥触不及防，那人的手肘就这么撞到了虞遥的鼻子上。

        “嘶——”

        虞遥捂着脖子，眯起眼睛。

        “哎呦！哎呦哎呦！”那人也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连忙弯下腰，抱歉的看着虞遥，“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态度真诚，虞遥也不好为难，摇摇头，松开捂着鼻子的手。

        “没事没事。”

        那人满脸的真诚的歉意，在看见虞遥的脸厚，突然愣住。

        下一刻，那满脸的歉意，变成了满脸的怒火。

        “许明思！竟然是你！”

        糟了！虞遥暗道。

        一般来说这种突然的情绪转变，要么就是老熟人，要么就是仇人。

        只是那人转变后的情绪，怎么看都不像是老熟人。

        他的声音激动，引起不少人旁边。

        “你……你好。”虞遥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认识我？”

        那人没有回答，左看右看，最后视线落在右手边同事的办公桌上，那里正放着一杯咖啡。

        他端起杯子，褐色的液体，泼向虞遥。

        虞遥触不及防，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自己被泼了什么东西，反应过来，头发上、脸上、已经变得湿漉漉的，而且还很黏糊。

        “你……”虞遥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那人，“你什么意思？”

        她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这么一号人物？

        周淮墨眉头皱起来，迅速的从旁边拿来纸巾，塞进虞遥怀中，人也站到虞遥身前，挡在那人和虞遥之间。

        “我什么意思？”男人愤恨的盯着虞遥，“你们许家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我哥哥一家全都毁了，全都毁了！”

        虞遥擦拭的动作顿住，又是受害者……

        她可以反抗任何人，却不能反抗受害者。

        虞遥也算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只是老天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再来一次。

        可别的人，就没有她这样的幸运，可以再来一次。

        想到这里，虞遥垂下脑袋，沉默不语。

        周淮墨拧眉，虞遥外套上已经染上了褐色的污渍，擦不掉了。

        而有些污渍还落在里面的衣服上，她里面穿了件白色的体恤，褐色的痕迹，十分明显。

        周淮墨看着那白色体恤上的褐色痕迹，眉头紧锁。

        “脏了。”

        虞遥勉强扯出一抹笑，敷衍的用纸巾擦了两下。

        “没事。”

        “你现在人好好的站在这里，那我哥哥呢？我哥哥甚至连骨灰都没有！骨灰都没有！”

        虞遥的手抖了抖。

        她的身体……虞遥的身体，找到了吗？

        男人哭得歇斯底里，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过来了。

        他喋喋不休的哭诉着自己的痛苦，失去哥哥的痛苦，家人们的痛苦。

        虞遥听得甚至不敢开口反驳。

        在男人的哭诉下，众人看向许明思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许家那个案子啊……我听说过，受害人可多了。”

        “也太惨了吧……遗体都没找到吧？”

        “听说还有好多人去闹，但法院到现在都还没判。”

        此起彼伏的声音，无情的讨论着爆炸案的事情。

        直到这一刻，虞遥才意识到顾程所说的外面危险，到底是什么程度。

        她这张脸，简直就是活字招牌，走到哪里都有受害者过来讨要公道。

        虞遥叹气，将脑袋藏起来，此刻十分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化妆。

        周淮墨皱眉看着那个歇斯底里的男人，眸色渐渐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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