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旺坐在驾驶室，一边开车，一边说话。

        “今天你们给我的东西，已经查出来了，那是雷酸盐爆炸后留下来的东西，带有特殊气味，一般很少人能味道那种味道，除非离得特别近。”

        正在看窗外的周淮墨，听见这话，转过头来，看向虞遥。

        虞遥知道那人在看自己，强忍着转头的冲动，目视前方，冷静的分析：“所以说，这次的爆炸，就是雷酸盐爆炸引起的？”

        “是的。”江子旺撇了眼后视镜，表情变得冷静，“许小姐，副驾驶上有一份文件，麻烦你拿一下。”

        虞遥起身，右手撑着周淮墨前方的椅背，伸长了左手去拿副驾驶上的文件。

        她左手刚拿到文件，车子一个急刹车，虞遥整个身子都往前冲。

        虞遥右手连忙拽住椅背，然而椅背上根本没有拽的地方，眼看着手就要滑走，一只手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了回去。

        被那股力量拉回去，虞遥身体失去重心，朝着另一侧倒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江子旺停好车，回头看去，“有辆车突然……”

        他的话戛然而止，震惊的看着后座两人。

        只见虞遥整个人趴在周淮墨的胸前，周淮墨双手护住虞遥的脑袋，姿势很是亲密。

        江子旺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淮墨已经抬起头来，幽暗的目光看向江子旺。

        江子旺肩膀身体颤了颤，连忙收回视线，重新启动车辆。

        “没事没事，我们继续走。”

        虞遥双手按在垫子上，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看向周淮墨，干笑：“没抓问。”

        周淮墨没说话，从她的手中拿过那份文件。

        虞遥撇嘴，连忙坐回去，系上安全带，现在她终于意识到后座系安全带有多么重要了。

        “已经预测出爆炸的原因了？”周淮墨突然问。

        江子旺点头，脑袋不敢偏过来往后看，只能强忍着好奇看向前方。

        “嗯，基本已经确定，雷酸盐在经受巨大的摩擦或者挪动的时候，会产生热量，造成爆炸。”

        挪动？拖拽？

        虞遥立刻想起了那些拖拽的痕迹，不由得看向周淮墨。

        “周律师，我们在现场看见的那些痕迹。”

        周淮墨“嗯”了一声，将文件递给虞遥。

        虞遥拿过文件仔细查看，这是一份检测数据，上面已经百分之九十的确认了爆炸的起因是这个雷酸盐造成的。

        如此一来，他们的调查也就有了方向。

        “难怪……”虞遥若有所思，“我们查了这么多天，都没人出面，今天才从现场出来，就被人盯上了。”

        对方这么迫不及待，只能说明一件事，今天他们来对了。

        虞遥放下文件，看向周淮墨。

        “江先生，雷酸盐这个东西，我记得市面上应该不会公开售卖的吧？”

        “是的。”江子旺顺着虞遥的话说下去，“雷酸盐引发爆炸，数量肯定不能少于公斤，而且据数据研究，这次爆炸的雷酸盐，起码有十斤，这么大数量的雷酸盐，市面上肯定买不到的。”

        这种非市面上的产品，要想获得，除非走特殊通道。

        但是特殊通道查得严，没有硬关系，也没法拿到。

        “工厂呢？”周淮墨突然问道。

        江子旺愣了下，迟疑道：“这种材料，在某些工厂肯定是有的，但如果将目标放在工厂上的话……范围可能就大了。”

        “不大。”周淮墨揉了揉眉心，慢条斯理的开口，“十斤，在一些小规模的工厂可能算是比较大的量，但是在用途广泛的大工厂，这点数量根本不够看。”

        “可是……”江子旺撇了眼后视镜，犹豫着开口，“江州市的工厂大大小小几十家，要一一查过去的话，需要费点时间。”

        周淮墨看向窗外，目光冰冷。

        “都查了这么久，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江子旺没再说话。

        虞遥看了眼周淮墨，也没说话。

        许家已经破产，她现在也没什么人脉，在查这些事情上，她确实帮不上忙，自然也就没有说话权。

        没有了谈话的声音，车子里突然恢复了安静，安静得有些紧张。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车的寂静。

        虞遥拿出电话，看见来电显示，嘴角立刻扬起笑意。

        “喂？”

        “宁小姐啊，我是木子灰啊！”

        “我知道。”虞遥脑袋靠着窗户，嘴角上扬的弧度更高了，“是不是有买家了？”

        听出虞遥语气里的迫不及待，木子灰声音里传来笑意。

        “不是，但也快了，我们已经将这幅画的信息传播出去，明日就正式开拍卖会，宁小姐有没有时间？也可以过来看看。”

        “好啊！”虞遥没有任何犹豫的应下来，“大概是什么时候？我直接过来。”

        “明天下午3点。”

        “没问题，到时候见。”

        虞遥挂断电话，面上的笑容仍旧没有落下。

        “周律师，明天拍卖行正式拍卖那幅画，你去吗？”

        周淮墨挑眉，脑袋终于转过来，对上虞遥兴奋的眼神，似笑非笑。

        “你想我去？”

        虞遥愣了下，没有回答。

        她是希望周淮墨去的，希望他以一个律师的身份去。

        虞遥以前也去过拍卖场，不过那些拍卖场和黑市的拍卖场不一样，未免出意外，带上周淮墨这个律师去，应该是最稳妥的。

        虞遥认真的点头，迎上周淮墨打量的目光。

        “当然，周律师，你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意识到虞遥的意图，周淮墨扯了扯嘴角，眼中的笑意褪去。

        “行，几点。”

        “下午三点。”

        得到准确的时间，周淮墨没在说话，转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虞遥。

        虞遥看着周淮墨那形状姣好的后脑勺，有些莫名。

        这是又生气了？

        明明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但虞遥就是觉得这人生气了，具体原因说不上来，非要说，那可能是归功于她这几年来工作场上察言观色的经验。

        虞遥盯着周淮墨看了许久，见对方似乎不打算搭理她，撇了撇嘴，收回视线。

        无所谓，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仇恨，只有利益，一会就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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