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按照沈锦程的剧本讲故事，

        “我也是奇怪，然后问那小姐喝的什么。她说是她老师给她画的符。”

        “刚喝的那道是保身体健康的。还有一道是保才思敏捷的。”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她痊愈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再犯过。”

        “所以，我特来通报小姐。明日若是见事不成，可别误会了我办事不尽心。”

        林一川迷惑不已，“你说她喝完那道符咒病立刻就好了？”

        陈留重重点头，“她那老师定是个有本事的。”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灵的符水。”

        林一川心里微动，沈锦程老师可是状元娘子，听说她还治易经修道，有些奇人异术也是有可能的。

        她急忙追问，“你说她还有一道保才思敏捷的符纸？”

        “我给你二十两，你赶紧去给我投过来。务必今晚弄妥！”

        “这？”

        陈留表情为难，“林娘子，我也不能去偷东西啊。万一人赃并获把我扭送官府怎么办。”

        见她心有顾虑，林一川加价道：“我给你八十两，你快去将那符纸弄来。”

        见陈留面色不爽快，林一川吼道：“我数三声，你还想高，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小二跌不忙答应，“那我就为林小姐豁出去了。”

        林一川在房中焦急的等待，听闻有那种神奇的符咒，她书也看不下去了。

        等到月上树梢，那陈留才姗姗来迟。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黄纸，上边画着神秘的符文，那些细长的线条劲瘦有力，十分好看。

        林一川感叹地拿着符咒看了又看，这就是状元娘子的墨宝吗？

        还真是舍不得喝啊。

        陈留不知道那张巴豆水泡过的符纸有啥好看的，不过鬼画桃符。

        她看着林一川的眼光有些同情，不止黄纸泡过，就连画符的墨汁也有浓缩巴豆汁，那些量可不止五两。那沈娘子心黑多了。

        想到自己的任务，陈留小声催促，“林娘子，我这是好不容易才偷出来的。”

        “你要不趁热喝了吧，这个光看是没功效的。”

        闻言，林一川心潮澎湃，“来人啊，给我上碗热水！”

        小厮端了一碗热水过来，林一川痴迷地看着那张符咒，然后恋恋不舍地将它伸到烛台引燃。

        林一川将那燃的正旺的纸放进空碗，看着它燃成了灰烬。

        用热水将灰烬冲开，得到一碗符水。林一川用筷子搅匀，然后一口饮尽。

        烛台下，女人还在闭着眼回味，表情虔诚，“啊！”

        “这味道果然不同凡响。”

        “不愧是状元的手笔。”

        听见状元一词，陈留心里都要气死。这人果然在坑她！还好她悬崖勒马了！

        陈留眼睛滴溜转了一圈，然后道喜，“恭喜林小姐。”

        “这下您必夺魁首。”

        ……

        第二日，八月初八。

        是乡试开考的日子。

        天还未亮，沈锦程便被陈彦和王茂之叫醒，两人眼下都挂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看来也是一夜无眠。

        沈锦程一觉起来神清气爽，想到今日有笑话看就更加开心。

        吃过早饭，沈锦程与陈彦、王茂之一同乘坐马车前往贡院。

        到时，贡院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考生和送考的亲属，人声鼎沸。她们带着这几天的“行礼”在门口排队，等着验明身份进考场。

        三人来的时间还算早，不多时就排到她们。兵卒将沈锦程仔细核对了身份户籍，还有她的画像也细细对了。

        接着将她带到里间搜身，不仅脱的几乎赤裸，就连她的每件衣服，甚至鞋子，都仔细看了一圈。还细细查了她的头发，还有腹部。在确认没有夹带之后才放她出去。

        想起刚才兵卒按她肚子的场景，沈锦程大致能猜出她们在防什么。看来将作弊书页塞到体内，已经是一种很普遍的作弊手段了。

        出来时，沈锦程看见她的篮子被搅的一塌糊涂，不仅她带进来去味的草木灰被和弄一通，就连她带的面包也被切成一块一块的。

        检查完后，兵卒给了她一张身份牌，上边写着按千字文号排的号舍。这就是之后九天她要待的地方。

        兵卒面无表情道：“下一个。”

        沈锦程小心地提走自己的东西走进了贡院。

        应天府贡院很大，

        她进的区域是一排排平房，被隔着了一个个小单间。每个号子里边有两块木板，十分简陋。

        两排号舍的中间有一宽敞过道，号军不时会从这里巡逻经过，青石过道上不时摆着一个大水缸，里边都装满了水。

        沈锦程知道，这是给士子补给水的水缸。

        但是关于这口缸，还有一些“都市传闻”。

        考生一边小解都在自己的号房内，按情理来说，上大号要挂出出恭的牌子，这样会有号军带着去厕所方便。

        但是来了，只要出过恭的考生，被带出号子之后，监考官便会在她的试卷上盖一个“已出恭”的黑印。传闻中，盖了这种印章的试卷，会被阅卷官认为晦气，更严重点的会被认为有作弊嫌疑。

        所以考生宁愿在自己的号子里拉，也不愿意出恭被盖“屎戳子章”。

        整整几天，可以想象这考场如何臭气熏天！到了后边，这马桶满了，有些人便会将屎尿倒进那口大缸里。

        这可真是，

        Yue。

        沈锦程照着牌子找到了自己号舍，在那排号子中位置偏中，不是臭号就好。

        沈锦程坐进去开始收拾，那号房高有余，但是宽深不足，她一个一米八的大女人待的十分不舒服。那上边的木板也就一米二左右，摆上文房四宝也都没多少空间了。

        沈锦程收拾好，便将自己带的的试卷摆了出来。

        乡试不仅要自带文具，还要自带试卷和草稿。试卷是去官府盖过公章的，卷首写有自己的详细信息还有籍贯，连三代简况都写了。

        天色微亮，已经到了黎明时分。两边的号舍已经坐满了人，快要散题了。

        沈锦程将桌面摆好，忐忑地等待着。

        突然从远方楼上，传来鼓声。得到命令的监考官，开始散题。

        第一场是经义，卷子发到沈锦程手里的时候，她飞快的扫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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