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叫，我说了，称呼对我而言没有意义。”

        “璧君师姐！”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开心呢？明明成功获得了创生之法，而且你没听那个小国王说了吗？以后你可是坎瑞亚的堂堂璧君尊上呢。”

        慕北微微垂眸，将眼底氤氲的复杂尽数收敛。

        莱茵多特成功了，见到诞生的石中蝶，她的确喜悦异常。

        可当她借助空梦刻印苏醒之力，强行迈入太虚之境，将体内太虚之气消耗得一干二净，冷静下来后，她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喜悦。

        阿波尼亚的戒律明明帮助她找回了遗失的悲喜，但如今……难道是戒律的效果变弱了吗？

        毕竟过了千年，再强大的戒律之力，应该也会有所损耗吧。

        因为慕北与莱茵多特的这场比试，导致一连数个月，炼金分院招收处来人络绎不绝，有不少年轻人对炼金术充满了向往。

        更何况，现在谁不知道，莱茵多特大贤者的地位崇高，是陛下的红人。

        要是有幸能够成为她的徒弟，那可就真是一步登天。

        比试后不久，伊尔明将慕北的仿生人偶归还给了她，并且还给她准备了一座堪比莱茵多特贤者塔的宫殿。

        而在莱茵多特眼巴巴的无声控诉下，慕北最后还是选择了拒绝。

        毕竟，她接下来的计划，离不开莱茵多特的帮助。

        “还是拒绝了吗？”

        宫廷内，金发青年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宫墙，喃喃低语。

        “陛下，璧君大人与大贤者关系甚密，不想分开，也在情理之中。”

        “斯雷布，你不懂。”

        骑士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望着君王的背影。

        “正是因为她们关系甚密，所以才不能让她们一直待在一起。”

        伊尔明神情平淡。

        “我登上王位不过数年，坎瑞亚还尚未彻底握于掌中，尤其是父王昔日旧部，幸好父王心急，否则或许还会惹出某些乱子。”

        “如今璧君现世，对我有利无弊，只寥寥数面，我已看出那位性子虽清冷，你若施恩，她即便不语，却亦会记住。”

        “我尊她以诚，一举数得。”

        “对了斯雷布，你家那孩子，今年可愿习武？”

        骑士愕然片刻。

        “小戴因？他现在习武，是不是有些早了？”

        “已经不早了，宫廷剑术秘传，你皆可随意授之。”

        伊尔明拍了拍骑士的肩膀。

        “你的孩子，今后大概会成为像你一样勇敢的骑士，继承斯雷布家之名。”

        “谢陛下恩典！”

        ……

        “哇塞！和真的一模一样啊。”

        莱茵多特端详着眼前的人偶，时不时扭头看着旁边的慕北，发出一连串惊呼。

        “璧君师姐，这是你做的……人偶？”

        “嗯。”

        “之前我想让她拥有自己的智慧，需要为她注入记忆程式，可惜还没有掌握对应的技术，那时候便暂时搁置，交给坎瑞亚王室保管。”

        “记忆程式……”莱茵多特面色古怪。

        “璧君师姐，你琢磨的东西，未免有些过于超前了吧？”

        “或许吧，只是设想而已。”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机巧司的长老？”

        “不必了，如你所说，这对于他们而言，过于超前了。”

        “算了算了。”莱茵多特双手叉腰。

        “师姐之前提到的计划书？先给我看看？最近炼金分部忙得不行，我暂时脱不开身，不过可以先提前构思构思。”

        慕北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她。

        “简单来说，就是以创生之法为基础，创造出能够容纳灵魂的真实生命体。”

        “容纳灵魂……”随手翻看着文件，莱茵多特眉头紧锁，目光注视着其中的某个称谓。

        “【灵魂转移最优化素体】？”

        “创生之法能够创造真实生命，但其蕴含的灵魂却格外蒙昧，师姐如今需要的，是可以抛却它原本诞生的灵魂，将外来的灵魂融入其中，不引起排斥的生命体？”

        “对。”

        “嘶……我想想。”

        莱茵多特有些头疼：“说实话，我对灵魂精神层面没什么研究，我就只擅长炼金术，这个活我能接，但我不敢保证成果不会出问题。”

        “没关系，只要你能做出来，我会找更专业的人帮你收尾。”

        “更专业的人？是谁啊？”

        慕北欲言又止。

        “她的名字，和你……”

        莱茵多特有些疑惑。

        “她叫克莱茵。”

        “啥？璧君师姐，你不是在开我玩笑吧？克我？谁能克我？我不信，你让她来见见我，看谁克谁？”

        “这是个巧合。”

        莱茵多特撇了撇嘴：“师姐说是巧合就是巧合吧。”

        “好了，我先走了，最近应该不会回贤者塔了，如果有进展的话，我再来找师姐。”

        拿起文件，莱茵多特便离开了。

        慕北看着眼前的仿生人偶，黑发的她，翩然若仙，有些陌生。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人偶的面庞。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久到……她恍惚觉得，眼前的一切，还有自己，都是那么不真实。

        诺艾尔，优菈，申鹤师姐，甘雨师姐，秋野和万叶，艾莉丝……

        荧。

        小忘。

        慕北微微闭上眸子，模糊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穿越时光的自己，对她们来说，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吧。

        再睁开眼时，女子的瞳孔已然恢复了古井不波的状态，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悲伤。

        她得走下去。

        必须继续走下去。

        幽蓝的蝶影在眉心上明灭不定，慕北回过头，深吸一口气。

        她要将人偶的样子，改变成如今自己的样子。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过去所束缚。

        不久之后，系尔从边城回来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

        “帕尔呢？”

        慕北抬眸望向她：“帕尔离开坎瑞亚去寻找世界树分支，探查深渊的下落，还没有回来。”

        “你发现什么了吗？”

        系尔紧紧皱眉。

        “我不敢肯定。”

        “但是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堪比原初神明的深渊存在。”

        “差点就死在她手里。”

        “原初神明？”

        慕北瞳孔微缩。

        难道是安杜西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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