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别墅的花园里,两家人难得都抽了闲暇时间、坐下来聊一聊,推了出差、会议、慈善晚宴,是为着近在眼前的婚礼。
今日的鹿茁跟以前有几分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徐毅然也看不出来。
他只是心情大好,跟小青梅多年的爱情长跑,终于修成正果了。
尤其私家侦探说,那个小奶狗在海城差点饿死,现在每天都去工地拧钢筋,前几天还差点从房顶上掉下来。估计再有两天就撑不下去,滚蛋了。他能自己滚蛋最好,就不需要自己出手,送他一程了。毕竟他若是在工地安插杀手,送他回古寨、或者送他上西天,可就保证不了了。
小青梅没再管那个废物,是明智之举。他就知道,她这样慕强,不可能因为美色移了性情。
“小鹿的意思,还是低调点,仅在家族内摆几桌。因为这几年你我两家,都太出风头了,恐怕树大招风。若是被抄家,咱们也是一点办法没有。不如在被盯上之前,夹着尾巴做人。”鹿权章喝着茶,与亲家闲谈着。明明有着岳父的身份,却不敢摆嫁女儿的谱。
什么招商银行,建设银行,在他这里通通不管用。毕竟鹿家的诸多企业,还有徐家资金链支持。
“不过咱们这边的联姻,跟寻常人家的婚嫁也差不多,还是讲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你们徐家的意思为主。”
“什么抄家不抄家,徐家就我在经商,毅然他几个姑姑、叔伯都在走仕途,不然他年轻时打架斗殴,现在把竞争对手都整了个半死,能次次全身而退、毫发无损吗?”徐父尝了一口妻子的咖啡,立即皱起了眉,嘟囔着:“不喝我这一两千金的茶,喝这洋人的玩意儿干什么?就是装小资,忘本。”
“无知就多读书,不要在自己不了解的领域大放厥词。还崇洋媚外,就是你心里觉得洋人高人一等,就以为别人也像你这么想。这是云省的咖啡豆,我一直支持国货。可不是为了人前要一个爱国企业的名声,我愿意给国货一点时间慢慢成长。”徐母没惯着他,他都在人前公开打压自己了,自己还给他面子、维护他干嘛。
徐母没那个‘在外面要给男人留面子’的封建思想,她觉着什么都是互相的,尊重是互相的,维护也是互相的。哪怕是老夫老妻,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也不该成为迁就他的理由。退一步乳腺结节,忍一次乳腺增生。
没跟丈夫窝里斗,笑眯眯地看向鹿家,看不出年龄的一张脸上,神情不自觉就一直带着独属于贵族的骄傲:
“我们跟普通老百姓是没什么区别,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不过比他们多了一点点碎银罢了。谁让他们不争气呢,祖上不努力,自己又穷又多生。至于咱们,不是盲婚哑嫁,两个孩子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要我看,还是得操办,对于名下产业,也是一次很好的树立形象机会。”
“妈说的对,虽然我们不是网红,不需要像他们一样,任何一点事都得拿来炒作,生怕错过一点曝光的机会和流量。只是你这样低调内敛,实在不像你的性格,还是你怕这场婚礼,被谁看见啊?”徐毅然坐在鹿茁身边的摇椅上,伸出手臂,有意无意地搭在她肩头。
侧身的瞬间,先看见她从前光秃秃的耳朵上,多了一对儿山茶花耳坠。
好奇地攀附了上去,夹在指肚间碾了碾,不用摸,就能看出来材质廉价,笑谈了句:“怎么了?结个婚把你结穷了?还是努力攒嫁妆,准备把公司和不动产,都带来给我们徐家呢?消费降级成这样了,戴这种便宜地摊货。还是,哪个不开眼的送给你的?”
徐毅然眼角的笑意未退,已是伸出手,粗暴地扯下了她耳垂上坠的山茶花。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怜香惜玉,在拉扯的过程中,眼见耳夹将她耳朵划出了血,也熟若无睹。
“你疯了?挨揍没够是吧。忘了上次葛姨揍你的时候了,以为我今天没带保镖,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自己是根烂黄瓜我不说,你管我谁送的耳坠子,还是我自己买的。正品还是赝品,与你有什么相干?你随便动我的东西,就是不尊重人。徐毅然,我告诉你,我是人,不是你的附属品。你今天不把我的东西还我,是不是明天就敢将我送去倒卖器官。”鹿茁肉眼可见的很生气,不光对着他一通输出,起身还朝他小腿踢了一脚,以牙还牙。
“我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有钱女人都不结婚,因为亏麻了。是谁告诉你,女人结婚后,就得将自带的产业都归你。想什么美事呢,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挺好。你怎么不入赘我家,带着你徐家的产业。”
“你真是蛇蝎心肠,踢我下死手啊。自己耳朵顾不上疼,也要把这东西要回去。怎么?这廉价的小塑料,是传家宝啊?就算银饰,偷了人家设计师的灵感,拿去高仿,你还支持你这种行为。你的书白读了,真是没有原则又失了智。”她用了大力气去踢,找到了发力点,徐毅然只觉得自己腿肚子上的筋都要断了。
捏着那耳坠子不还,还在跟她理论:“我不是给聘礼了吗?聘礼归你,嫁妆当然归我啊。再者说,谁结婚是奔着离婚去的。我们是一家人,你的就是我的,分那么清干嘛?”
“瞅你那点出息,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惦记着妻子的嫁妆。再者说,谁说那是我的嫁妆了?那只是我的事业。怎么嫁给你,还得失业了做家庭主妇,或者我事业的进项都归你。”鹿茁有几分不耻,饶是中产和寒门,也不会结婚了就拿着妻子的工资卡,扣下了妻子的收入。甚至大多是反着来的,怎么上嫁反而利益熏心。
“那是因为她们没啥好东西,不值得觊觎。算计来算计去,也不过那仨瓜俩枣。你这不一样,富可敌国啊。”徐毅然没继续说下去,因着不同阶层有不同眼界。也许在草鸡男眼里,医生、教师、公务员妻子的工资,也是巨款,值得算计。
“别拿你点东西,你就这么计较。你如果想要,不管是我名下的企业,还是我什么腰带、皮鞋,还不是随你打劫?我什么时候对你小气过,你真让我寒心。”
徐毅然有点破防,妻子拿自己跟上交工资的寒门比,说他不如底层废物,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两个人在这掐架,几位长辈都十分有默契的、全然当做没看见,不管是鹿茁的耳垂被划伤、已经不流血了;还是徐毅然被未过门的妻子家暴。
几个人仍旧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吃着坚果和甜品,时不时看看风景,哪怕这别墅里的风景已经看腻了。仿佛对于眼前两个小孩掐架的场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都是小场面。
“你是怎么回事?还没进门呢,你动手打闹就没个轻重。老婆划伤了,也不知道心疼。你一个男孩子,多让让她又怎么了?不说你在外面有没有绅士风度,都不能对自己的女人这么没有人情味儿吧?还是说,你在外面家教良好,就回来窝里横啊?”到底是连颂心疼女儿,克制住了对她受伤的担心,还是抓住了重点:
“赶紧把东西还了,跟土匪似的。你是乖乖的男朋友,就算别人将她弄伤了,你都得保护她。怎么外面没人伤害她,你还动手伤人?真是差劲!”
“亲家母别激动啊,打是亲、骂是爱,总比两个人相看两厌、或者相敬如宾强。到了咱们这个岁数,就算想嬉戏打闹,都没那个激情了。我倒是觉着挺好,亲家若是觉着不好,也千万不用勉强。”徐母听她越俎代庖、训斥自己儿子,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儿,立即有几分不满。
“本来女人打男人,就很不体面了。不说要求你们家小鹿三从四德,可也不能女拳吧?男人也有青春,男孩也是被父母娇养长大的。虽然说以后过不下去,你我两家都不是阴损故意拖着不离婚的人,但婚姻大事,还是要慎重考虑。”
连颂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只觉女人一旦成了男宝妈,屁股就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立即充当起了男权的打手。还不自知,并且觉着这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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