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晰扬看应疏月还站在门槛处,忙过来对她说,“这就是我刚才说的相辉公子。”
王晰扬边说着边将应疏月引至圈椅上坐下,应相辉看着王晰扬带来的女子,不说话也不笑,一点礼貌都没有,眉眼浮起一丝疑惑。王晰扬只说带个朋友,竟不想是带个女子来。
王晰扬见应相辉看应疏月像看怪物的模样,忙给他介绍:“这位……不爱说话的……美女,乃是陛下亲封淳睿靖将军。”
应相辉一听,不禁又多看应疏月两眼,自然垂在腹前的手忽然抬起来,指着她道:“哦——我知道了,女——阎——罗!”
“相辉兄弟此言差矣,你从哪里看出她像阎罗了。”
“也是,看她这样柔柔弱弱,怕是连只鸡都……算了,只要咱们陛下高兴,爱封谁就封谁。”应相辉犹豫片刻,又道:“两位先坐下喝口茶,本少有一个朋友还未……”话没说完,门外就有脚步声传来,应相辉忙殷切小跑出门,“樛安,你可算来了……”
樛安?应疏月心尖一凛,王晰扬最近都在京都干了些什么?怎么会认识些奇奇怪怪的人?
纪寒舟跨过门槛进来之际,应疏月适时将脸扭到一边,手肘支在圈椅扶手上,抬袖扶额,装作不识。
应相辉见人都齐了便开始介绍起来,先是指着纪寒舟向王晰扬道:“这位是我多年好友纪樛安,纪兄。”
王晰扬直视向纪寒舟,看他穿着一身天青色交领袍;外搭玉白色对襟大袖长衫;手里摇着一把画有月上枝头扇面的玉骨折扇;一支墨玉簪束起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慵懒儒雅。
只是……这人的脸怎么有些熟悉?
应相辉向王晰扬介绍完纪寒舟,又开始介绍王晰扬,“这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他叫……”
“王晰扬。”纪寒舟抢过应相辉的话说道。
王晰扬则是一怔,刚要说话,纪寒舟又接着说,“西州绥元将军王崇幼子,宣都校尉王清和是你兄长。”
“兄台怎么知道我家的事?”王晰扬问。
纪寒舟却不再解释,自顾坐到与应疏月相邻的圈椅上,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而后唇角一勾。问:“这位姑娘是……”
“对了,忘了介绍,这位是王小公子带来的……朋友。”应相辉道。
纪寒舟眼底划过一丝阴寒,脸上浮起旁人不察的阴郁,他薄唇微咬,“朋友……不知是哪种朋友?”
应疏月明显感觉到一股不详的气息在四周游窜,支在扶手上的手肘都要发麻了,想着到底要不要表明身份,若是表明了身份,那之前遮遮掩掩的事……
太尴尬了!
她将扶额的手放下来,头也不回,身子也不动,就这么对纪寒舟拱手示礼:“自然是普通朋友。”
“有多普通?”
这人真是病得不轻!怎么每次遇上都问些让人语噎的问题?应疏月哑然,不说话。
好在应相辉也看不下去了,说:“樛安,哪有你这样盯着一个姑娘家问话的,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纪寒舟似也没再拎着她的意思,自顾靠椅背上休息。
应疏月依然侧身而坐,听着陆陆续续有人走进走出的脚步声,屋子里食物的香气也越来越浓,越来越混杂,她却没看一眼。
王晰扬只觉得她是不喜欢与人交流,才一直侧坐不说话,反正据他与应疏月相处的经验来看,今天这样跟平时也没多大区别,左右不过一副冷脸待人的模样。
虽说如此,他还是“体贴”地用公筷往应疏月碗里夹菜,每夹一次都会引来同桌另外两人异样的目光。
特别是纪寒舟,看王晰扬的眼神从阴沉变成森寒,森寒又变成冰刃,只差将眼里的刀子插到他身上,还有那只多事的手上。
应疏月一直都不喜欢王晰扬饭桌上的热情,又不太好说,怕伤了他的好意。
每次他夹的菜不是被扒拉到一边,就是剩在碗里。
席间,屋里都是王晰扬和应相辉各种谈天说地的声音。其余两位,一个谁也不看,一个靠在椅背上,兴味索然地轻摇折扇,时不时窥看应疏月两眼。
“相辉兄,我那日与你提及的事你觉得怎么样?”王晰扬问。
应相辉微转瞳眸,抬杯与王晰扬碰酒,想了想,说道:“还是叫我应相辉好听些,这相辉相辉的,听着像香灰,怪得很。”
王晰扬粲然一笑,“应相辉……交映相辉,好名字!”王晰扬说着往椅背上一靠,忍不住将应相辉重新打量一番,“应兄确实金碧辉煌、光辉交映!”
“他爹乃当朝宰相,能不辉煌吗?”一直坐着不说话的纪寒舟听到此处,冷不丁蹦出一句。
也不知道这人是有意还是故意,反正应疏月是坐不住了,如果说刚才是因为王晰扬的劝告和他面子的原因而不干不尬地坐在这里,捱到了现在,那么现在……谁的面子都没用。
应疏月倏地起身,手在光滑椅子上紧握一瞬,又一把将那张梨木镂花圈椅猛地推向一旁,快速向房门走去,两手一伸,“呼”地拉开两扇门扉,一道流星迈出去,门扉开尽后又弹回来,“嘎吱嘎吱”晃了几晃。
王晰扬被她这不知因何而起的暴脾气吓了一跳,忙跑去追,“老应……”
“南沨——”
纪寒舟一声令下,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一柄宽剑突然横在王晰扬胸前,他冷声道:“站住。”
王晰扬脚下一滞,侧眸打量一眼这个峻眉冷眼,一身寒气的黑衣少年,“让开!”
南沨面似寒霜,一个眼色都不给他。
纪寒舟“唰”一下合上折扇,缓缓站起,信步走了过去,南沨剑抵上王晰扬胸膛,往前走几步将他推开,为纪寒舟让出一条路。
纪寒舟跨门走出,两步后顿了顿脚,回头对王晰扬道:“以后没你的事了。”说罢便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王晰扬定在原地,又气又恼,又推不开南沨挡在胸前的剑。
房间里独剩应相辉靠坐原位,一脸茫然地看戏。
不过这戏是不是短了些,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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