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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迫切

        “王小公子慎言,天下之大,唯陛下权利最大。还有,我可舍不得气我们家阿月!”纪寒舟盈盈道,“阿月,你说是与不是?”

        应疏月汗颜,这人怎么又犯起了老毛病?她装没听见,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乏于回嘴。

        王晰扬哪里知道两人关系,一听纪寒舟叫应疏月叫得这样亲密,忙问:“你们从上下属处成好朋友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屋里一圈人看着蒙在鼓里的王晰扬,暗叹。

        纪寒舟道:“王小公子慧眼。”

        “我早说了嘛!人就要经常出来走动才能交到更多朋友,像王小爷我一到京都就认识了相辉公子,还同他合伙开了间书社,他负责写话本,我负责四地搜罗话本题材,顺便宣传宣传……”王晰扬一坐下就滔滔不绝,还是食肆小二前来询问是否要摆宴他才收住话茬。

        “我与老应这么久没见面,知你一定好奇我最近在做些什么……等会再同你讲,我们先吃饭。”王晰扬勾来小二,“我这些朋友都是京都来的,京都名楼‘相见欢’的菜也都吃腻了,你去跟膳夫说,只做本地菜式,有的都做。”

        见客人如此阔气,小二乐颠颠走了。

        王晰扬又准备开讲,忽然听见身后有咿咿呀呀的婴孩声音,他回头,见抱着孩子的那人是应疏月府上的下人小乙,王晰扬疑惑:“你们哪里弄来的孩子?”

        “什么叫弄来的?这是我收的徒弟。”应疏月转身,小乙便把阿峙交给了她。

        王晰扬惊呆:“你的徒弟?就他……连路都还不会走吧?”

        “谁说不会,”应疏月放下在她怀里安静了不到一刻的阿峙下地去玩,又道,“跑得可凶了。”

        纪寒舟也说:“我们家阿峙有阿月指导,以后功夫一定问鼎江湖!”

        应疏月说:“江湖卧虎藏龙,不可盲目自信。”

        “我们家阿月只是低调,不争名利罢了,若是愿意争,怕也没几个人敢挑战。”纪寒舟笑看她道。

        ……

        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王晰扬的热情无处安放,中间又隔了个纪寒舟,插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干脆连带着椅子一并挪到应疏月身边,忽略掉含情脉脉的那个人,把她转过去听他说话:“以前我想拜你为师你不愿意,收这么个小娃娃做徒弟他也学不了啊!”

        他叹了口气,凑到应疏月耳边道:“我最近收了一箩筐的怪事,其中就有关于这么大孩子的……”

        言之未尽,一股诱人的香甜气味飘进屋,接着,一阵轻快稳健的脚步进来,十几个伙计端着菜绕过就座的客人,藕鲊、酿黄雀、羊四软、翡翠汤、桂花饮……肉酒糕果摆了满满一桌,留了两个服侍的又悉数退下了。

        不知王晰扬从哪里养来个喜欢给人夹菜的“好习惯”?他执起公筷准备给应疏月夹菜时,却见纪寒舟用自己的筷子夹了块油亮的蜜汁鱼递到应疏月嘴边,“阿月,尝尝这个。”

        人多时能不能收敛点?

        应疏月环视宽大的圆桌,青莲在喂阿峙吃松软的食物,柏芨拉来倚在窗边的南沨一起坐,其他人规矩站在一旁候着,左边的王晰扬像看怪物一样看纪寒舟,右边的纪寒舟挑着菜温温地等待应疏月张口。

        所有人都看惯了纪寒舟对应疏月的死乞白赖,对他们的相处方式早没了新鲜感,只有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的王晰扬受到惊愕。

        以他对应疏月的了解,敢把饭菜送她嘴边,接下来不是看她冷脸就是遭她白眼。

        就在他乐滋滋等着看纪寒舟吃瘪时,应疏月忍气张口,吃下递到嘴边的鱼块。

        她用胳膊拐了纪寒舟一下,示意他没有下次了。

        纪寒舟软软一笑,表示知道了,接下来的用饭时间里,他果没再缠应疏月。

        他的目的达到了,王晰扬可不是个脑袋愚笨的人,从他们亲密的举动就知此二人关系不一般,也明白了纪寒舟此举就是在以行动代替言语,宣誓他的主权。

        果然是心机深沉!

        人家都这样防他了,王晰扬怎可能不识相,他打着哈哈说起了遇到流云他们的经过,又一通热情客套后,吃起了自己的饭。

        临了,他邀应疏月等人入住他外祖家宅子。应疏月说太唐突了不愿去,王晰扬说浔州一过晌午必定没有客栈,众人不信,还特地让小乙前往一探,事实证明王晰扬没有说谎,此地货足客多,能住的客栈都满员了。

        王晰扬摊手,说道:“王小爷我磊落君子,从不骗人。而且我说的宅子不是我外祖家的大宅,是离此处不远的一处园子,我外祖家世代行商,空闲的宅子多了去……”

        应疏月与纪寒舟眼神相交一瞬,同意了王晰扬的邀请。

        从主街出来,拐过三条巷子即是王晰扬说的园子,一进门,可见两边院墙下各种有一棵金桂,花开一树,香气扑鼻;抄手游廊迂回婉转至内园,内园中修有大片水景,木拱小桥;莲池水榭;假山幽竹;一步一景。

        一想起香气浓烈的“精致”船舱,能在此处住一晚都算是占了大便宜!

        看着七八个身影在院子里转悠,就知道有这种想法的可不止一人。

        此园子目前只王晰扬一个人住,而王晰扬又时常不着屋,就没有侍候的下人,正合应疏月不喜与陌生人相处的意。

        天色尚早,王晰扬毫不见外地使唤应疏月带来的小厮去生火煮茶。

        左右是服侍自家主子,小厮们自是没有意见的,这么多人霸占人家整个宅子,偷着乐还来不及呢,多做点事能如何?

        众人各司其职后,王晰扬的目光又落到了纪寒舟怀抱的那个孩子身上,他眼珠一转,跑进屋里抱来一摞纸笺,堆在水榭石桌上,远远向应疏月招手。

        应疏月此刻正指池中锦鲤给阿峙看,阿峙乐得涎水流出了嘴角。

        余光瞟见王晰扬,应疏月拽着纪寒舟,闲步而去。

        看着榭亭石桌上厚厚一摞纸张,应疏月问:“这些是什么?”

        王晰扬说:“方才在食肆我不是说了和相辉公子合开了一家书社嘛,他负责写,我负责收集可以写进话本的民间传说、时事逸闻……京都都是达官贵人,没点情分他们都不愿意与你讲话,而且他们活得忙碌,根本没时间跟人闲谈。

        后来我想到了我外祖家这里,此地民风淳朴,往来各地商人,知道的事也多,每天只需往那渡口一转,就能听到连官府都不知道的新鲜事。

        如你所见,桌上这些是我攒下的一部分事迹,有一些还是关于……”王晰扬神秘地看了眼阿峙,清亮的眼睛瞬间变得晦暗,又带着哀怜,“这种小娃娃的!”

        瞅着他那精头怪脑样,应疏月满腹狐疑,说起关于小娃娃的事,她不觉就想到了救阿峙时的情景,又先后从茶寮行商和晏容口中得知昭盛境内有婴孩走失之事。

        此前姚琳琅口中说的换命诡事是那样令人心惊,如今又有王晰扬再提及,还写下来摆在眼前了,应疏月等不及要一睹为快。

        她方将伸手拾笺,一只手蓦地按上那摞纸,“别看了。”纪寒舟说。

        应疏月不解,问道:“为什么不能看?你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纪寒舟说:“王小公子不是说了吗,这些都是百姓闲时的谈资,里面不乏一些妖言惑众的谬谈,看了会影响人的判断,阿月向来理智,怎么能信话本里写的东西呢?”

        “所以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应疏月声音重了几分。

        纪寒舟面露难色,犹豫要不要跟应疏月说,他的面无表情让人心急不已,应疏月拉起王晰扬就走,“到屋里去,你亲口讲给我听。”

        “等等!”纪寒舟叫住欲要离开的两人,“你跟我来,我讲给你听。”

        应疏月回头,有些犹疑。

        “好阿月,难道我御史台的密信不比民间流言靠谱?”

        应疏月放开王晰扬胳膊,“姑且信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王晰扬揉了揉被捏得发痛的手臂,心道:“兄台,你也算权柄滔天,相貌堂堂,怎么能想不开要看上这种性子急、脾气大、武功高的女人呢?”

        应疏月与纪寒舟并肩行走,时不时逗一下阿峙,说:“你若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就会越危险。”纪寒舟说。

        本一路跟来的王晰扬听见纪寒舟这话,脚下一滞,抱着他那摞纸无声无息转进另一间屋子。

        之前应疏月那一句“你真的不怕他吗?”甚是提神醒脑,为保全家无虞,此人的事少掺和。

        纪寒舟把长影调查到的有关孩童失踪的事讲给了应疏月,其间许多情节与姚琳琅所说相差无几,而越往后的事她都是含着泪才听得下去。

        待纪寒舟说完,她急性子又上来了,当即就要快马去寻祭云宫泄愤。

        纪寒舟拉住她,好说歹说终于是劝下她暂住一晚上,还必须睡自己身边才安心,等明日天亮了再继续南去。

        辗转难眠,应疏月想出去透气,奈何身边的人睡着也一直箍她腰,就怕她会连夜溜走。

        好容易捱到五更初,本是日月交替时分,窗外忽然狂风大作,大敞通风的窗“哐哐”砸响,吓哭了睡在一旁的阿峙,纪寒舟闻声起来,迷迷糊糊抱起阿峙,迷迷糊糊去关窗,一回头,应疏月盘腿席坐,两眼空洞,一动不动,活像中邪,吓他一跳。

        “阿月……”纪寒舟唤她,无人应答,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要落雨了。”应疏月说着闭上眼睛,听风把屋外雨链摇得叮叮当当响。

        “还是暴雨。”

        道道惊雷劈下,暗夜恍若白昼,光明了一瞬,又暗了,不多时,豆大雨点打在青瓦上,掩盖犬吠鸡鸣声。

        知她凝息养神,等天亮,等雨停,纪寒舟没再睡,哄好了阿峙他便也坐着陪她练功。

        那点逃命用的轻功心法早已融进了骨髓,练与不练都一样,他只是想和她做同一件事罢了。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天光渐明,大雨依旧。

        “有人。”应疏月突然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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