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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群愤

        那日,纪寒舟追捕祭无冥去了檀城,几天不见回来。

        应然就跑到慕云渊面前请罪,说自己在于秦婉之前曾娶过一任妻子也育有一个女儿。

        只是后来结发的妻子不幸殒难,妻女不在,后才续了秦婉为妻,生养了应相辉。

        直到慕云渊把应疏月召入京,他才慢慢查出原来应疏月就是他尸骨不寻的长女。

        一抹情真意切的老泪就把慕云渊说动了,不仅让慕云渊原谅了他做官前不光鲜的事迹,还答应他帮忙劝说应疏月回京后去认祖归宗。

        那事一出,应然一党的官员也都知道了应疏月是他女儿这件事,挖空心思夤缘献计,想出个把应疏月送进宫当皇后的馊主意。

        应然那时肯定已经知道了纪寒舟求旨赐婚的事,而他人还不知道,索性将计就计,故意用这事给应疏月找噎。

        奏疏递到慕云渊案上时,他即知此事不妥,便将奏折压在案头。

        既答应了应然帮他劝说应疏月,自然是要当面问本人意见。

        应疏月一听,气得跳脚,直接从座上起来,紧握的拳头找不到放处。

        “陛下难道看不出他在演戏?怎么还顺了那衣冠禽兽的意!”

        “咳——注意言辞。”柔柔弱弱一个姑娘家,骂起生父来一点不积口德。看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慕云渊心道不理解。

        慕云渊不知道原由,纪寒舟却是知道她为何生气,在应疏月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他不便解释。

        拉她坐下,纪寒舟说:“阿月,先别生气。”

        紧握的拳头抖动着,无处安放,“我能不气吗?樛安你说,他姓应的哪里来这么大脸?毁了娘亲一生不说,竟敢到陛下面前颠倒是非,现在又让我去拜他应家祖先,入他应家族谱!”应疏月两眼凝起狠戾,看着纪寒舟说。

        她心里一定委屈极了。

        同样是需要父母怜爱的孩子,凭什么有些人落地就受尽万千宠爱,而有些人只能受尽孤苦?

        好容易捱过了需要疼爱的时光,如今那些伤害她的人又再次扒开快要愈合的伤疤,并将一把盐狠狠塞进新肉里。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绝情之人?

        看着她木讷绝戾的眼睛,漂亮的眼底涌动着不愿倾述的波澜,纪寒舟一下心软,跟着润了眼眶。

        顾不得是在皇帝面前还是什么地方,他缓缓蹲到应疏月面前,捉住她的手,温柔地抠开那攥紧的手掌,软声说:

        “好阿月,当心别气坏了身子。你现在慌张气急,不正中了他给你下的套。他能沉住气慢慢捉弄人,我们阿月也能沉住气慢慢想办法应对,你说是不是?”

        他的动作是那样温柔,眼眸也很温柔,说话声音也好听。每次认真起来,整个人都透着一副令人心安的沉稳。

        应疏月短促地吐了一口气,望着他说:“我不气。为什么要气?他既然那么想让我去拜他应氏祠堂,怎么能不去会会。他舍得下老脸,我又有什么好坚持?”

        她话说得坚定冷然,听着却别有意味,不说纪寒舟,就连慕云渊也感觉到了。

        见一贯冷冰冰的姑娘说起跟应然有关的事情来,立马变成只呼气迎敌的夜猫,他似乎有些愧疚。

        听两人对话,这家内部矛盾一定不简单。慕云渊心道应然老东西,竟然诓到他头上来了!

        “你们就不打算跟朕说说其中因由,搞得朕稀里糊涂。还好心办了坏事。”慕云渊说。

        深深匀了几口气,应疏月沉声说:“陛下不怕这些乌糟事脏了耳朵的话……樛安,你知道的,你来讲。”

        见她心绪镇定下来,纪寒舟才松开她手,半坐到榻上,同慕云渊讲起了应然是如何使计击败京都才子温岑,又是如何巴结上秦府门第,而他那娇美贵妻又是如何买凶杀人等一系列枉顾伦常的恶毒丑事。

        可见慕云渊听后亦是怒不可遏,“禽兽!毒妇!”吓得内侍后退一步。

        “世上竟出了这般蛇蝎歹人!你想报复?可你别忘了,动手的是祭云宫的杀手,而今别说是杀手了,连祭云宫都不复存在了。”

        瞬间慕云渊就平复了怒气,转而严肃道:“朕不约束你私底下的行为,但有一点你要清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可以不管你的家规,可若是触犯了国律纪法,被人抓住了把柄,到时朕是不会袒护你的。”

        听完应疏月却是笑了,这话听来好似要她悄悄去弄死那对恶毒夫妇一般。

        她要想悄无声息去做,早轮不到他深居宫墙的皇帝来过问了。

        “臣谢陛下共情。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我也不能如何。您既受姓应的相托,我自会坐等他上门来见,看看他还想怎么恶心我。”

        淡凉如寒潭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决然。

        不管是在墨如雪的事情上还是其什么人的遭遇上,她都是火急火燎,巴不能有几个分身揽下一切事物。

        没想到了真正痛恨的人这儿,意外的敛得住性子,沉得住气。

        安坐在旁的纪寒舟看她从方才暴跳如雷到现下沉着淡漠,隐约能感觉到有一件事什么事悄然酝酿着。

        待到应然接慕云嵇回京,这冷冬怕是不止一桩热闹可看。

        说起慕云嵇,喉咙里那口难以下咽的梗塞又浮了上来。

        他出身屈礼,问慕云渊道:“臣有一事不解,还望陛下告知。”

        慕云渊端过几边茶盏,拈盖轻拂过,凉了,面色一沉,内侍公公连忙端走去换。

        间隙,慕云渊眸光微转,淡淡说道:“珩王?”

        纪寒舟说:“正是此人。他真的是前朝质子?可那也是逆贼遗孤,陛下怎么想的就要接他入京,还封了他王?”

        慕云渊眉头骤紧,合眸润了润干涉的眼睛,似乎浑身有点不爽快,遂从榻上起身,伸手抬起纪寒舟揖礼手掌,牵他起来。

        纪寒舟回座。

        新盏敬上后,慕云渊慢悠悠浅抿了一小口润润喉,转手递给内侍放好。

        “你出京去查乱党余孽,朝堂这边的事就多了起来,底下各类事务一下涌出来,西有大苍送来公主和亲,北有赤襄送来议和质子……这些事有下面官吏去接待,主要还是这从殇南冒出来的慕云嵇。

        说起此事,朕也头疼。在各州郡上递的奏本里,有一半是关于孩童失踪的,最特别的还得是应然亲手呈来的锟城郡守那本——上面所奏居然是前朝质子之事。”

        纪寒舟问:“陛下如何确定他是真的质子?”

        慕云渊:“有画像和王室之物佐证。还有一篇口述,上面一五一十讲述了他为质前后所有事迹。朕细查过了,基本属实,正是因为他入殇南国后受到了非人待遇,加之半数朝臣商讨,斟酌之后,才封了珩王这么个身份给他,以补偿他多年所受苦难。”

        戏做得还挺全!

        不仅让人画了像来,还仔仔细细写下半生经历。

        就是不知道他那一张胡编乱造的嘴里能讲出什么动人的故事来,是不是同他亲口说的一样为了活命,甘做了他人侍宠。

        以慕云嵇的姿色,以色侍人绰绰有余,可以他的心计,怎可能做他人胯下宠?

        纪寒舟迫不及待想看看慕云嵇用了什么样的故事换来如今身份。

        “那述表可否给臣看看?”

        慕云渊款步而去,至御案翻出那所谓的述表。

        细细浏览一遍后纪寒舟又把它递给应疏月看。

        应疏月是最开始接触到他的人,听到他的话也是最多的。是以当看见表上所陈述的事情,她眉头一蹙,有了他此前口述先入为主,再看表上故事只觉脑里搅浆糊,乱的一团。

        上面写的遭殇南贵族凌辱,毒打,丢弃……一系列事和他说的祭长生的经历如出一辙。

        只是这述表来得早,没有他被祭云宫追杀的事。

        按时间算,他在被祭云宫追杀前就做好了表明身世的准备,只等朝廷派人去接他回京。

        他若已寻得官府帮忙,又怎么会只身一人出现在祭云宫刀下?应疏月脑里混乱了好一阵,突然就思绪明朗了。

        戏。

        全是戏!

        他说自己一生都在不断地扮演各种角色,那些疯疯癫癫的表现一定也都是假的。

        那只是祭云宫教徒陪他演的一场戏罢了。

        他一定不会是个任人摆布的男宠,至于是不是祭云宫宫主,那些失踪的孩子,几大堂主的行径是否与他有直接关系,现在根本无法清查。

        想要知道慕云嵇是不是最大的黑手,等墨如雪大好后便可清楚。

        有了应然给她找的这一档子糟心事,其他的只能往后靠了。

        纪寒舟原是怀着忐忑把慕云嵇的事给她看,一方面怕她想明白了冲动行事,一方面又怕她看不清不设防备。

        自从有了这姑娘,他是越来越纠结,越来越犹豫,走火入魔般。

        但看她似乎没有把关注点全放在慕云嵇身上,不由轻舒了一口气。

        与慕云渊探讨起政事来。

        大苍和亲的公主五日后抵京。

        赤襄送的质子七日后抵京。

        应然亲自去接的珩王约摸十日后才能到。

        明年开春慕云渊就要选妃立后。

        ……

        话到最后,应疏月提前知道了自己五日后要去城门口迎接公主入城。

        男人们一讲起国事就没完没了,听得干坐着不愿插话的应疏月懒意绵绵。

        许久不见纪寒舟,想找个实力相当的对手都没有,慕云渊怎会轻易放走他,见应疏月坐不住,随即让宫人领她去御花园游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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