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瑾年谦礼道:“相爷息怒,眼下只是初步判断,若相爷能同意下官让仵作来细验,便能得到准确结果。”
“不可!”
应家父子齐声制止俞瑾年想要剖尸验查的想法。
应然说:“内人含恨而终,教我与小儿悲痛万分,怎可能再……动她遗体分毫!只求俞大人能赶紧拿住凶手,还我应家个公道啊!”
俞瑾年办案老手,自有一套审讯嫌犯,捉拿凶手的方法。
在其要求下,围观众人被遣散去了偏厅。只留下目前最可疑的应疏月和贴身照顾秦婉的婢女小厮们问话。
此刻的应疏月正被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倒霉弟弟生拉硬拽着,两人并排站在正堂较远一侧,应然满脸悲伤地瘫坐在椅子上,却一眼不多看停在面前的尸体。
俞瑾年在问丁瑶话时目光就频频向应疏月扫来。
应疏月虽知道他,并无过多眼神交流,只当不认识,兀自垂目看着被应相辉握皱了的衣袖。
这死小子在她不用武的情况下力气比她大不少,攥得她手臂肘发麻。
她又注意到了被大苍女人划烂的左边宽袖,还好她袖里没有放置什么东西,不然就全掉了。
百无聊赖时,一双皂靴出现在视线里,应疏月抬眸,一张严肃端正的脸面向她来,眼神严谨正派。
俞瑾年可没忘眼前这个姑娘是哪号人物,几月前纪寒舟因为这姑娘在他衙门里发疯的行为犹在昨日。
一番同僚客气后,他开始问起了关于秦婉的死:“据应夫人的侍婢交代,她今日除了与大家一起用了早食后便没有再进食物,最后一次入口的东西就是应将军傍晚奉的那盏茶。”
“所以你相信她说的,觉得是我在茶里下毒?”应疏月问。
俞瑾年说:“俞某办案多年,最是知道拿贼拿赃,除了确凿的证据,谁人的话都不可信。”
应疏月又问:“所以俞大人想怎么从我身上找所谓的……证据?”
俞瑾年说:“应夫人的贴身婢女一口咬定此事乃应将军所为,为了证实将军清白,请将军配合搜身检查。”
“俞瑾年!”应相辉怒气立时窜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住口!”那边应然厉声,“不要妨碍俞大人办案,你不想找出害你娘的凶手了?”
振开应相辉的手,应疏月哂笑:“搜身?好啊!”双臂一展,“姑娘我敢配合,俞大人敢来搜吗?”
如此坦荡无畏的态度向来少见,俞瑾年掩唇假咳两声,愧颜道:“是俞某人唐突了,望应将军宽谅,至于搜查证据一事,在下还是寻他法好了。”
淡然拢臂理袖,应疏月说:“你不是唐突,是糊涂。我要是带毒前来,还能给你搜查的机会吗?”
听见俞瑾年放弃搜查应疏月后,一直悲痛欲绝的丁瑶猛地硬扑抓过来,嘶叫道:“我不信!你这是在故意逃避检查。”
说着上手就扯住应疏月衣袖,似乎用上了吃奶的劲般,如何用力都抽不开。
“就是你下的毒,你还我家夫人命来!”
看样子丁瑶今晚是要死咬着她不放了。目光环顾一周,在场众人两眼含霜没有半点温度给到她身上。
至始至终愿意站在她这边的惟有应相辉一个,只是如今这唯一一个愿意站在她阵营里的人,也不得不屈服在家主的威严气势下。
刚才还陪他演那什么被控制住,嚣张不起来了的戏码,傻得要死!
眼前这个疯女人一直死缠烂打,难道说身上真的有她要的东西?
那就让她放马过来吧!
应疏月眼光落在正堂大门边上一个府兵身上,那人距离她两丈余,腰间稳挎一柄大刀,掌握刀鞘的手被雪风吹得冷红,人却巍然不动。
这边丁瑶死拽长袖不放,应疏月心里陡然一横,只见她眼眸微阖,安静不说话。
就在众人以为她是因为被坚定指认,已无言辩驳才沉默时,却不知她正气沉丹田,将体内真气调动运转,快速凝至右手掌中。
紧握刀鞘的府兵渐渐感觉到手中大刀在瑟瑟发抖,以为是冻手在打冷颤,不禁把刀攥得更紧。
可是又有什么用?他突然感到手掌一震,只听“铮”一声刺响,寒刃宽刀自动脱鞘,腾空飞出。
大刀主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慌忙扫视,却见那柄大刀已经握在了两丈外一个姑娘纤秀手掌中。
那个杀人嫌犯她……她竟然能隔空抽刀!
好功夫!
目睹此情景的人不由都瞪大了双眼,呆呆看着兵器在手的漂亮姑娘。
“她该不会是恼羞成怒,想将指认她的人灭口吧?”在场众人纷纷猜测。
在有人开口前,长刀于姑娘手中一旋,眨眼间就搭在了丁瑶脖颈边:
“你一口咬定是本姑娘杀了那个女人,现在我就给个机会让你证实,倘若你不能在姑奶奶身上找到你想要的证据,那么,你这根诬栽狡言的舌头就不必留了。”
丁瑶跪在地上,抬眼恶狠狠仰望她寒凉无情双眼,一点不畏惧。
她双膝早已僵麻,拽着应疏月衣袖站起时两腿打战,根本站不稳。
利刃在颈,可她竟敢想借他人身体稳住脚步。
谁能给她这个脸?见她欲来抓住自己手臂,应疏月腰身一转,留下一片寒冷的风给她。
“你扭扭捏捏耍什么花样?”应疏月怒道。
丁瑶脸红,“我要搜你身。”
应疏月说:“走偏室去,我让你搜!”
丁瑶不同意:“就在这里,换了地方我怕你对我下杀手。”
“……”应疏月怒不自抑,架在她颈边的刀刃步步紧逼。
应相辉看她怒了,抬肘碰碰她手臂,小声道:“先别气,再忍一会儿。你们全转过去。”
一声令下,在场众男性转脸回避,包括应相辉自己。
虽说是搜身,那丁瑶到底是没敢教应疏月宽衣解带里外细查。
在腰间手臂草草粗略摸排一遍,就着重检查应疏月大衫广袖。
她的手在应疏月袖袋里摸了又摸,找了又找,胜算在即的表情逐渐变得慌乱。
“找到了吗?”应疏月斜眼睥她问。
丁瑶没听见似的上翻下翻,终于发现了她袖子上被利刃划破了的口子,“就这么掉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她牵这那块衣料左瞧右瞧,眼珠子好似已从那破洞穿过,掉落在地。
魔怔般喃喃低语旁人可能没听见,耳力灵敏的应疏月听得是一清二楚,她轻声细语问:“什么东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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