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哥哥,上周那个项目我已经完成了,所以你给我的文件也没用了。
你看,我是不是找个时间给你送过去?”
盛寻本想回不急,但两个字打完后,他又改了改,“就现在吧。”
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我在学校,你现在就可以送过来。”
万一看着手机屏幕,他好像给自己挖坑了。
他现在没空去啊!
但事情是他提出来的,他只能放低姿态,字斟句酌。
“那个,盛大哥,我这会儿去不了。
我正在面试别人呢,现在就是中场休息一下。”
盛寻:“哦。”
这件事他无所谓,但万一差点吵醒小姑娘的事,他就有所谓了。
所以,他又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那你可以圆润地离开了。”
自觉卑微的万老板顿时就不干了,什么叫圆润地离开?
不就是让他gun吗!
当他看不懂嘛?
真的是!
万一再一次甩了手机,身旁的吕安被吓了一跳。
四点五十五分。
盛寻看了眼时间,而后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走到沙发边上。
沙发不算长,小姑娘勉强能伸直腿。
她还在睡,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
盛寻先是蹲着,然后干脆坐到了地上。
他用右手去揪了揪她右手的小指,“宝宝,醒醒。”
睡着的人动了动眼皮,没睁开。
他就干脆握住了她的手,食指在她的掌心里打转。
酥痒的感觉袭来,余欢渐渐从睡梦中醒来。
她脑子还糊着,半眯着眼睛问了句,“几点了?”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股舒适慵懒,像小奶猫在撒娇。
然后铲屎官的心就软了,脑子也乱了,声音温柔得一塌糊涂,“这是我们幸福的起点。”
迷迷糊糊的奶猫在想,幸福的起点,到底是几点?
她好学,便睁开眼睛想问。
可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贴得很近的脸,一张就算放大了那么多倍,也很好看的脸。
神志渐渐清醒的她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了。
下一秒,她想用手挡住自己的脸,结果右手没抽动,只挡住了半边脸。
她就用右眼去偷瞄,噢,原来是被抓住了。
!
这一闹,她的眼底就彻底清明了。
盛寻见此,便起身去给她倒温水。
余欢随即掀了身上的毛毯,起身,穿鞋,坐直了身子,活脱脱一个小学生模样。
盛寻很快走了回来,将水递给她。
然后拿过毛毯,将其对折几下,盖在了她的腿上。
余欢喝了口水润喉,然后才说了句谢谢。
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坐着,盛寻就在边上的空位坐了下去,“睡得还好吗?”
“嗯嗯,睡得很好。”
她将水杯放到茶几上,拢了拢毛毯,低眸思忖了几秒后,还是决定要跟他说那件事。
“盛寻。”
“嗯?”
盛寻从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脸色中嗅到了大事的气息。
随后,她就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今天直播,在观众来电环节,有一个奶奶打了电话进来……她好像认识我妈妈。”
说到这的时候,她的语气变得沉重。
盛寻分析了一下情况。
大致就是,那个来历不明的老妇人手里,似乎有和小姑娘的妈妈有关的东西,背后牵扯到的还很有可能是一件悲惨的事。
那段话的关键点有四个:伤害、真凶、证据和真相。
而他能想到的,余欢自然也能想到。
她又端过水杯,一口喝光了里头的水,然后,毫无预兆地说起了她的父母。
“我爸爸叫余杭城,是个普普通通的公务员。
妈妈叫裴婕,出生在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
自我有记忆起,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就很幸福。
但是,在我十二岁那年,那个晚上突然烧起来的大火,就那样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眼泪也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每一次想到那个火光漫天的夜晚,她都忍不住会哭。
盛寻伸手揽住了她颤抖的身子,试图给她安慰。
她靠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很是用力。
她情绪有些失控,“当时我也想冲进去救我妈妈的,可是爸爸不让,然后他一个人进去了。
逃出来的邻居也不让,他们说太危险。
姑姑抱着我,也不让进去,嘴里一直在说,‘你得听爸爸的话’……”
她眼中已然噙满泪水,而后从盛寻怀里退出来。
她看着他,与他说着她的无能为力与无可奈何。
“如果当时,我冲进去了……”
会不会改变什么呢?
“没有如果。”
盛寻抽过纸巾给她擦眼泪,给她分析,“就算你进去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又能做什么呢?”
是啊,她当时尚且年幼,进去了又抱不动妈妈,只会成为爸爸的累赘。
最后的结果,最好不过她能活着出来,最惨不过,她一家三口共葬火海……
盛寻认识余欢已经有十年了。
但直至今日,这是她第一次与他提起父母的死因。
原因无他,只是往事太过令人伤心,她不想提。
但今天,这通意料之外的来电让她意识到,也许,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盛寻,你说,那场大火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我没发现的东西?”
盛寻又抽了两张纸递给她,“应该是的,只是现在我们连那位老人家是谁都不知道。”
余欢接过纸,想起直播时的情形。
突然,她眼中一亮,“对了,接电话的时候,接线助理是会做记录的!”
“接线助理?”
这是盛寻没接触过的领域。
余欢点头,“嗯嗯,直播的时候会有专人在直播室外面,先给我们筛选打电话来的听众,然后再转进直播室。”
“这样你可以去问那个人了。”
“嗯嗯。”
余欢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也知道凡事着急没用。
只是眼下,盛寻一直盯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做接下来要做的事。
“盛寻,你可以转过去吗?”
“好。”
盛寻很配合,什么也没问就转过了脑袋,用后脑勺对着她。
然后,他听见了小姑娘擤鼻涕的声音。
余欢将纸团全都扔进垃圾桶,快速呼吸了两次后才开口,只是还带着轻微的鼻音,“我好啦。”
盛寻随即回头,见她头发乱了,便伸手给她拨顺了耳边的碎发。
“饿了吗,要不要带你去吃饭?”
刚醒没多久的某个姑娘答得干脆又利落,“好啊。”
周一很快来临。
利智言一到办公室,就发现了奇奇怪怪的余欢。
一周以来,余欢从来没有用这种期待的眼神看过她。
余欢周五那天就想联系她了,但很难过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之后她还病急乱投医,去问了袁园。
结果可想而知,他也没有利智言的联系方式。
这个周末,是余欢觉得最难熬的周末。
好不容易到了今天,她早早地就来了电台。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眼巴巴地等了利智言半个多钟头了。
终于见到人后,她简直就像是一只饿了很久的狼,眼里冒着看见食物的喜悦之光。
她直接站起身朝“食物”走去,“小言。”
事出反常,利智言从心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语气也很从心,“怎么了,余欢姐?”
余欢也没有离她很近,在距她两步之外站定,放低了声音。
“我想问一下,你还记得上周五直播时,第一个接进直播间的听众吗?”
利智言其实脑子一片空白,但直觉告诉她,她不能说不记得。
于是她点头,很肯定地开口,“记得。”
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不是个专业的!
余欢闻言便觉得有希望,紧接着追问,“那你能不能把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
这个,就很难搞啊。
利智言努力回想那天的情形,几秒后,她放弃了。
但是,她觉得她还可以拖一下?
“……那我找找吧。”
正处于兴奋中的余欢,并没有发现她的不自然。
紧接着,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她的座位前。
然后余欢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东翻翻,西找找。
终究,纸还是包不住火。
“那个,”余欢声音还是很小,“你是不是找不到了啊?”
“呃,是的。”
利智言觉得这是个好理由,便充分发挥。
“对不起啊,余欢姐,可能是被我随手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闻言,余欢眼里的期待瞬间散去。
但她还是对着利智言笑了笑,“没事的,我也就是随口问问,麻烦你了啊。”
利智言很不好意思,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随后,余欢便回了自己的位子,安安静静地坐着。
没有记录的话,她该怎么去找那个老妇人呢?
独自想了一会儿后,她拿过手机给盛寻去了条消息。
“盛寻,我没有找到那个奶奶的联系方式。”
袁园默默将一切收入耳中,那天他压根就没看见这个新来的做记录。
利智言看见余欢难掩失望的眼神,心里越发觉得这事很重要,随即就去了厕所。
她找了个没人的格子,进去将门关好,靠在门边,拿出手机就开始编辑文字。
“先生,余欢她今天来问我要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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