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为了北伐，专门把幕府迁到彭城，也就是徐州，这里虽然属于形胜之地，但叛军因为注意力都在长安之战，根本无暇关注。

        所以谷雨整顿了五万精锐，带着李泌、高适、张巡和南霁云等人，率领大军千里***，一路疾驰向北，除了攻下几个叛军城池以供补给之外，根本不管不顾。

        他们的行动如此迅速，以至于叛军都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打到范阳。

        其实范阳是安家的大本营，史思明虽然被安禄山安庆绪任命为范阳留守，但他的兵马却在博陵，只有少数的心腹能够调遣。

        所以的那个谷雨大军杀到范阳城下的时候，史思明党纪率少数心腹弃城而逃，用最快的速度退回博陵，掌握军队后又南下洛阳，急见安庆绪。

        安庆绪刚从长安逃回，准备收拢兵马，在陕郡和唐军交手，还想调史思明的军队参战。

        史思明直接拒绝了，他道：“陛下，如今唐军刚刚收复长安，士气正旺，我军刚败，士气不足，若是再打野战，极有可能再次败北。但现在范阳被李倓千里突袭，我们若是退出洛阳，还能往哪里退？”

        “李倓！”安庆绪本来心里发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勐然生出一股怒气。

        他一直想打到李倓的老巢，把沉珍珠抢回来。

        但是现在却被李倓偷袭了老家。

        这笔账一定要清算！

        想到这里，理智和斗志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安庆绪忙道：“史叔，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臣不敢。陛下，以臣之见，当严守洛阳，消耗唐军士气，待唐军士气跌落，臣与田承嗣再南北夹击，一战灭敌！”

        安庆绪有些犹豫：“史叔，上一次唐军围困洛阳，是他们的太宗李世民，我们要死守洛阳，岂不成了王世充？”

        史思明心中大骂安庆绪。

        就这点气魄，还敢弑父上位？

        “陛下，李世民是千古一帝，历代兵家少有并肩者，现在的唐军，谁是李世民？是那个储君李豫，还是郭子仪？总不会是皇帝李亨吧？”

        “可洛阳要是守不住……”

        “陛下，为今之计，守不住也要守，范阳已经落入李倓之手，洛阳再弃，军心人心就要散干净了，到时候臣与陛下都死无葬身之地！”

        又是李倓！

        安庆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将军放心！朕必定死守洛阳！’

        史思明这才放心，又吹捧了几句之后，不敢在洛阳久待，退出皇宫后立刻离开洛阳，北过黄河。

        ……

        范阳攻下，里边诸多从长安洛阳抢来的金银珠宝，全被谷雨拿来犒赏三军，招揽人才了。

        范阳府库尽空。

        李泌又坐不住了。

        当天晚上李泌就来找谷雨，苦口婆心的道：“殿下，这事关系重大，你要是再这样干，以后怕是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谷雨笑了，说：“先生，你也知道父皇的为人啊。”

        李泌嗔了：“殿下笑什么？难道贫道说的不对？”

        谷雨哈哈大笑，小的非常开心：“长源，你不应该修道，你应该做大唐宰相，你根本不适合求仙访道。”

        李泌急了：“殿下，贫道就不明白了，怎么就不担心呢？”

        谷雨看着李泌，面色忽然沉凝下来：“长源，你虽然聪明绝世，可是你毕竟不在朝堂，所以你不知道，到底到底什么是朝廷，到底什么是人心。”

        李泌不服：“我怎么不知道？”

        “你若真的知道，就不会来问这个问题。你若不服，不如就正经的齐王府行军长史，而不是监军。”

        李泌站起身来，大声道：“好！”

        ……

        看到叛军退守罗艳，唐军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步步为营。

        从九月到十二月，李亨不断从四方抽调兵马，连齐王府南阳留守都接到了调令，和远在范阳的谷雨通过海路通了几次书信之后，来瑱和鲁灵各自率领部分兵马出征。

        等到了十二月，唐军各就各位，围困洛阳的，竟有小二十万兵马。

        但洛阳城中的叛军也有十几万。

        而且洛阳是大唐的东都，也是安禄山称帝所在，所以粮食储备也很丰厚。

        唐军打了一个月，眼看新年到了，洛阳依旧稳如泰山。

        叛军士气越发高昂，唐军内部却开始有些诡异的动静，比如因为回纥可汗默延啜留在长安，负责统领回纥骑兵的太子叶护就不那么受拘束了。

        再比如楚王李豫跃跃欲试，想要立下军功，跟军中的中下层军官混的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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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比如李光弼想率兵去堵博陵的史思明，防备他们合流。

        李亨在军中的耳目把这些消息，一五一十的传到了长安。

        看到这一些消息，李亨眉头越皱越深。

        正当他考虑如何是好得时候，他的贤内助张皇后说道：“陛下，妾身觉得，洛阳城虽坚，但只要这么围下去，迟早能赢的，反正齐王已经偷袭了范阳，叛军也无处可逃。”

        “皇后说得对。”李亨点头。

        他看着这军报，开始思考。

        这二十万大军比起范阳的几万人，实在太多了……

        这么多人放在豫儿手里，是不是有些不妥？

        但是郭子仪……，郭子仪也是边将出身，谁知道安禄山前车之鉴，会不会……

        思考了一夜，李亨下旨。

        此次洛阳之战，军中不设主帅，各部各自为战，先破洛阳者拔头功。

        当然那，不设元帅，监军必须有。

        可喜的是，李渊有裴寂、李元吉这些使得顺手的。

        但李亨没有。

        他不信任自己的儿子，也不信任郭子仪李光弼。

        他只能信任自家太监。

        于是鱼朝被任命为恩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去当二十万大军的监军。

        这鱼朝恩一到前线，便开始指手画脚起来。

        李光弼想去堵史思明？

        不可，驳回。

        楚王想指挥作战？

        这不合适。

        至于有齐王痕迹的来瑱更是倒霉，直接被被鱼朝恩扣下个罪名，带到牢里审问有没有跟齐王密谋造反。

        反正几家节度使，几家外族部落，都被鱼朝恩勒索了一遍。

        直到年关将至，鱼朝恩才消停了些。

        而此时已经攻城三月，变成了疲敝之师的唐军，也等来了史思明。

        至德二年，大年三十，风雪满洛阳。

        史思明率五万敢死队，来给唐军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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