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皇帝的咆哮，谷雨腰杆挺直，面色平静，语气淡然：“陛下这就强人所难了。这悬镜司只效忠于天子，再没有和巡防营沟通的情况下，臣如何判定他这是玩的什么计策？明明是悬镜司没本事，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梁帝萧选哼了一声，明明白白地道：“难道卫峥被劫之事，不是你参与干的吗？”

        “居然有人蒙蔽圣聪，实在是罪大恶极！”谷雨义愤填膺道；“陛下，微臣武功天下无敌，来去无踪，想从悬镜司地牢里救出一个卫峥，那是举手之劳而已，犯得着跟悬镜司演什么戏？陛下，这夏江之前搞文字狱，现在又这么大胆的哄骗陛下，实在是罪无可恕！臣请圣裁。”

        夏江当然没指望轻易拉谷雨下马，听他这样说，立即以目向梁帝请示，得到许可后上前一步，道：“大统领撇得如此干净，老臣佩服。可是事实俱在，是欺瞒不过去的。你这几日借缉捕巨盗，故意安排京兆府的衙役在悬镜司门前布下重兵，可有此事？”

        “不错，我不太想看见悬镜司衙门，所以巡防营关注其他地方，你们悬镜司附近的是京兆府的衙役，为了缉捕巨盗，这也是应有之义。”

        “缉捕巨盗？好一个借口。”夏江冷笑道，“那么请问殿下，大张旗鼓这么些天，巨盗捕到没有？”

        “当然抓到了。我谷雨出马，若是三天之内还抓不住区区几个巨盗，那岂不是太丢人了，怎么，夏首尊有疑问？”谷雨淡然道：“京兆尹衙门和我们巡防营只是协作，他们不会听我们指挥，我最多和他们的通判和司狱沟通，还能命令他们不成？不过他们也向我反应，巨盗经过他们范围，追捕时却被悬镜司的府兵横空冲散，致使徒劳无功，这个功劳还是落到巡防营手中，虽然我很高兴，但是我依然要替判和司狱质问夏首尊一句，你们这般断人前程，可谓是杀人父母啊。”

        “真是恶人先告状啊……”夏江微微咬了咬牙，“殿下以为这样左拉右扯就能混淆圣听吗？”

        谷雨呵呵医生冷笑：‘夏首尊，我刚才说的一句话，你显然没有听进去，想从悬镜司地牢里救出一个卫峥，那是举手之劳而已，犯不着陪你演戏，你这般诬告我，不仅仅是侮辱我的职责，还侮辱我的武功。等出了皇宫，要不要让我发一下飙，向夏首尊讨教一番，让夏首尊明白，什么是天下第一的骄傲！”

        尼玛！

        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谁不知道你是天下第一高手？

        用得着你到处说吗？

        一言不合就要和我单挑。

        我虽然武功高深，经验丰富，但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不是明摆着白白挨揍吗？

        今天刚被一个少年揍过，难不成再被你揍？

        这种傻事，老夫可不干。

        鞥此时能救我的，只有陛下了。

        所以夏江赶紧上前跪倒，道：“陛下，臣自知没有拿到实证，本不欲妄言，只是陛下命臣说，臣不敢不说。但面对如此罪名，谷大统领自然也要极力分辩，如此争吵下去绝不会有结果，反而徒惹陛下烦心。可是……闯衙劫逆这样的泼天大事，总不能因为难查就不查了。人是在悬镜司手上丢的，老臣责无旁贷，不查个水落石出，无颜以见陛下。只是事态复杂，牵涉到爵位大臣，老臣想请一恩旨，以免在勘审关联人等时，受人阻挠。”

        梁帝看了谷雨一眼，感到有点头痛。

        他自觉也算了解谷雨，觉得这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这种人真要救人的话，深更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天牢救人，应该不会麻烦。

        不用整的这么欲盖明彰。

        不过相信归相信，这件事实在太触动他的底线了，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弄清楚，在过程中会委屈什么人，他可不在乎。

        “那就由夏卿负责深入追查吧。不过……你们巡防营确认今天没有出门的人就不要审了。你想动他部下什么人，事先还是告诉他一声。谷卿，你现在嫌疑最重，自己也要明白。如果夏卿事先告诉了你要提审什么人了，你也不得拦阻。”

        谷雨呵呵一笑：“陛下放心，我绝不拦着，不过，臣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他要是查出来还好，若是查不出来，臣可就要领教一下什么掌镜使、少镜使的本事了。”

        这句话说的威胁语气十足。

        梁帝萧选一怔，但是看了谷雨一眼，见他只盯着夏江，便道：“夏江，你觉得如何？”

        “回禀陛下，臣其实状告谷雨，是因为他幸灾乐祸，口中嘲弄于臣，臣一时恼怒，倒是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陛下，臣请现在臣就想去提一个紧要之人到悬镜司来，请陛下准我告退。我怕去迟一步，这人见机得早，已经畏罪逃了……”

        “哦，”梁帝有些好奇地挑眉看向他，“你说的是谁啊？”

        “苏哲。”夏江吐出这两个字，“这个人的嘴要是能撬得开，无论再错综复杂的事情，只怕也能解释得清清楚楚。”

        说这话的时候，夏江盯着谷雨的脸。

        谁知道谷雨只是淡淡一笑：“你这么盯着我，是觉得苏哲是我的朋友？”

        “这个我就不知了。”

        梁帝皱眉道：“怎么这个苏哲，也卷入这件事了？”

        夏江忙解释苏哲就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宗主，琅琊公子榜第一位梅长苏。

        不过梁帝萧选早就知道了，他奇怪的是这人怎么圈进这件事了？

        “陛下，袭击我悬镜司的那一队逆贼中，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而放眼现在全京城，能组织起这么多高手的人，除了江左盟的宗主还能有谁？臣相信提审梅长苏，一定会有收获的。”

        梁帝萧选点点头，不在多问了。

        夏江便对谷雨道：“我要提审此人，谷大统领应该不介意吧？”

        谷雨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夏江：“你提审梅长苏就提审呗，问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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