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说话有气无力,吐字不清。
要不是艾柔听觉敏锐,甚至都无法辨别,她人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胡说八道!”
艾柔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她就从没见过这么执迷不悟的女人。
“我要真当没看见,那我就是杀人犯!你给我起来!”
她上前不管不顾地用力一拉,不但没能把女人从地上成功提起,反而让她突然一头栽下,重重倒地。
“哎?时忬!”
她人急的同时,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也正带人从经理办公室,大步流星地赶来。
当女人不作任何停顿,说出“怕”这个字眼来,霍九州骤然缩紧的心脏,像是只在眨眼间痛到悬停。
她想死?
不可能!
这世上谁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死,唯独时忬,他不允许!
“时忬!”
当男人风风火火,赶到688包厢门前,见被艾柔抱在怀里的女人面色惨白,了无生机。
男人一张盛怒的俊颜,顿时化为满面的忧虑。
“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从艾柔怀里一把抢过时忬,长指凑到鼻下探了探,觉察她已是气若游丝,奄奄待毙。
向来稳如泰山的男人,瞬间慌了神。
他打横抱起时忬,边走边说。
“20分钟,叫邢嘉善想办法赶到山间沉庭,他来不了,我让他死!”
身后的霍寻,被自家老板这副毁天灭地的架势吓了一跳,急忙掏出兜里的手机,一刻不停拨打出去。
“什么?20分钟!?我他妈不会飞!他怎么不上天呢?”
邢嘉善一边骂街撒气,一边穿衣服拿东西,从他人所在的湖边别墅,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地下停车库。
“又怎么了!?”
他甚少有这样狂躁易怒的时候,大多待人都是和颜悦色,温文尔雅,除非霍九州以命相逼。
“夫人有危险…”
霍寻才说一句,那头的邢嘉善,就嗷嗷叫的震天响。
“又是他干的好事对吧!?这死要面子的臭男人!你告诉他再有一次,你们夫人就真他妈要死了!?”
说完,他心烦意乱地挂断电话,脚下油门狂踹不停。
20分钟?
他就是找个私人飞机过去,也是来不及,还得想个办法才行。
这边被人挂断电话的霍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倒是真的很想替他转达最后那句善意的提醒。
可自家老板,显然比他更急,都亲自开车飙出去老远了…
霍九州一手箍紧怀里的时忬,一手猛打掌心的方向盘,本就是豪华超跑的银黑宾利,被他开出追风逐电的速度,硬是只用了20分钟,就赶回山间沉庭。
“少爷…哎呀!小忬这是怎么了?”
吴檀秋出门迎接时,见他怀里的时忬昏迷过去,人事不省,着急的不行。
“邢嘉善呢?”
吴檀秋一愣,邢少?他人没来过啊。
正要如实禀报,伴随又一串刺耳的刹车忙音,一辆深蓝世爵奔腾而来。
掐着点下车,邢嘉善连说话都没来得及,就被霍九州杀意迭起的茶色瞳眸,吓的一个激灵。
“不是老大,我…没迟到吧?”
他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天知道他这一路到底是闯了多少个红绿灯,抄了多少条近路,才能像逃命似的赶过来,一整个脚后跟都要努力掉了好不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男人一言不发,神色晦暗阴沉地抱着时忬放进主卧的大床里。
又一个眼神递过去,邢嘉善急忙十分自觉地走上前来,打开医药箱,拿出用的上的东西,开始给时忬检查身体。
见他面部表情越发凝重,霍九州双拳紧握,后槽牙也咬的严实。
“情况不好。”
邢嘉善神情是少见的敛容屏气,一边忙着给时忬挂退烧水,一边事无巨细的报备。
“她有很严重的风湿关节炎,受不了强风和冷水的刺激,你今晚这一桶冰水下去,不但害她旧疾复发,后腰受创也更加严重,之前的努力算是全白费了!她的膝盖受损不小,估计最近都无法直立行走,人又高烧不退,引发肺炎,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我只能是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醒,要看她的命…”
话没等说完,他光洁的衣领就被毫无征兆地大力提起。
伴随一股势不可挡的强劲,他整个人都被压着步步倒退,直到后背狠狠撞上坚硬的墙壁,邢嘉善疼的眉头直皱,接连倒吸三口凉气。
却见霍九州无情的掌心,径直卡上他脆弱的喉管,额心青筋暴起,原本黯淡无光的茶色瞳眸盛满嗜血的猩红。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你为什么没有早说!?”
难怪那一桶冰水浇在她身上,她会痛的瘫倒在地,起都起不来!
他的怒火来的意料之中,邢嘉善也被他掐的帅脸通红,再三缓气,他艰难开口。
“我说了你就肯听吗?但凡你能手下留情,她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男人闻听此言,如遭雷击,他怔愣的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是啊!
害她时忬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吗?他又哪来的脸面,去出言责怪别人。
撤手,邢嘉善在得到自由呼吸的瞬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差点以为要死在他手里…
“老大,听我一句劝,时忬真的快不行了,再不收手,她就彻底没命了,如果你还想让她活着,就好好对她,算我求你,老爷子那边,你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是吗?”
男人面上,此刻是未曾有过的萎靡不振,哪怕当年,他亲手送她离开身边,都不见沾染一丝的懊悔不已。
“以我如今的能力,要与整个霍家为敌,只会两败俱伤。”
他是真怕稍有不慎,就会牵连到时忬的人身安全,因此,才久久不敢妄为。
“可是老大,就算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很多事,我们也能尽量避免它去发生,就好比今晚的事,你我心知肚明时忬的为人,她根本做不出那种事来,她时忬天不怕地不怕,她从前最怕的就是你离开她!”
“如果这真是她做的,她会自己昭告天下!即便你无力替她在老爷子和婉婉面前开脱,那也不能拿她的性命开玩笑啊…这不是闹着玩的,时忬她不是铁人,甚至可以说她现在是泥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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