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仲雨横亘在两人中间,持刀而立:“两位,请给在下和常家一个面子,不要再扩大事端了。”
浑身赤红的孙朗冷笑道:“常二公子,你也看到了,此人是先对我出手,而且出手狠辣,我逼不得已还手自卫,这怨不得我!”
“我当然知道,也并不想阻拦,只不过家父寿诞,实在不愿有丧事发生。”常仲雨拱手道:“前辈已经将严大当家伤成这个样子,伤筋动骨一百天,严大当家得了这个教训,想来也不会轻易找前辈麻烦了,就请前辈放严大当家一马吧。”
孙朗收了酒神功,身体又恢复为正常颜色,斜眼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严铁杉,有些犹豫,一方面他不愿得罪常家,另一方面,也不想就此放过这个大敌。
常仲雨见此,知道孙朗的顾忌,便又说道:“孙前辈的武功,本身已经名震辽东江湖,如今,又练成了酒神功,可谓出神入化,原本我们送给孙前辈的请柬,只是普通请柬,如今看来,是我们疏忽了,前辈既已练成酒神功,那完全有资格请入论武堂了。希望前辈不要在进入论武堂前妄生事端,不然,让我大哥或者我父亲亲自来处理,就不好了。”
这话确实令孙朗动心了,演武大会中设有论武堂,能入选的便是常家的贵客,不同于普通请柬,其他人收到请柬,前来赴约,常家虽以礼相待,但并不安排吃住,食宿自理,而进入论武堂,这一切,都由常家打理。
当然,光这点好处也不会令孙朗动心,最主要的是这份殊荣,入选论武堂,说明常家对此人足够重视,乃是贵宾,在人前极有面子。
“我练成了酒神功,常二公子就不怕我以后堕入邪道,胡乱杀人么?”
“前辈放心,这场演武大会,是我常家为父贺寿所举办的,无论正邪,只要收到请柬,那就是我们的客人,自当以礼相待。”
孙朗十分满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点点头放过了严铁杉,跟着常仲雨,前往常家专门设立的论武堂去了。而严铁杉,没过多久也被自己人找到,抬走治伤去了。
人群渐渐散去,三个身穿斗篷的怪人却依旧在此地。
“这便是常仲雨?还真是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嗜赌如命是么?商少侠,你要知道,江湖中人总有些人有那么一点怪癖,嗜赌如命和做事沉稳,并不冲突。”
此三人,就是商行,梅心寒和长云道人了。
商行点了点头,说道:“也是,那么他会在什么时候去赌场呢?”
“估计送孙朗去完论武堂后,便会去吧。”梅心寒回答道:“这个时段,正是他经常去赌场的时段,此刻必然是手痒难忍,而且据说此人赌品不好,经常输钱,一输钱,轻易就会变得脾气暴躁。”
“很好!”商行点头道:“手痒难忍,那么我就和他赌上几把!”
“商少侠是想在赌场与常仲雨……”
“不错,我就是要在赌场故意结识常仲雨,然后取得他的信任,混入常家。”说完,商行大踏步的向着赌场走去。
“梅兄,你觉得此人靠不靠得住?”长云道人看着远去的商行,不由得问道。
“我觉得可以。”梅心寒回答道:“此人年纪轻轻,却已经是老江湖了,有勇有谋,再加上他对相识时间不长的那家人,也能如此犯险,可见此人也是有情有义的。”
“我说的就是这个,这样是不是显得太优柔寡断了?”
“不不不!”梅心寒连说三个不字,接着说道:“有情有义不代表优柔寡断,我能看得出此人在某些情况下,也能够变得心狠手辣!”
“他会么?”长云道人冷眼看着:“说实话,此人的武功也并不是很高,当时难道是我看走眼了,明明看到他冲开拥挤的人群?”
“此人武功虽然不像你说的那么高,但是手握神兵,绝对称得上一大助力!”梅心寒点头道:“与你我相比,也不遑多让!”
“也就神兵能看看了。”长云道人有些不屑:“如果没有神兵,未必是我的对手!”
“你还在想这个啊?”梅心寒笑道:“长云兄,习武之人,不能太把胜负放在心上,输了也就输了,大度一点。”
长云道人回道:“我也知道,不过输的窝囊,输在了神兵之上!”
“就算没有神兵,只是普通一把长剑,长云兄觉得能破掉此人的剑法么?”梅心寒道:“我能看出此人的剑法,正中带有三分邪气,我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够破掉此人的剑法!”
赌之一途,自古便有。从古到今,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人财两空,多少血淋淋的例子,但仍然拦不住有人对其趋之若鹜。
燕塞的赌场也不少,而常仲雨常去的那家赌场,名为“大通坊”,场子不大,大约就那么一两个桌子,在玩着骰宝,人数也就那么二三十人,但氛围及其热闹,数十人围着桌子,大声叫嚷,神情紧张,眼神期望。
一开盘,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默默无语,还有人跌倒在地,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尽相同,但却有一点很相同,那就是没有一个人离开桌子。
有钱的,便直接把钱压在上面,手中拮据的,便想尽办法借钱筹钱,然后把借到筹到的钱也全都压在上面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下一把肯定能赢,然而一旦开盘,却又是借钱压钱的轮回,在这轮回中,享受着这种刺激,也在这种刺激中,输掉了钱财和一生。
商行眼睛巡视了一周,看到这些在玩骰宝的人,不由得摇了摇头,他也是老江湖了,对这种把戏还是看的很清楚的,无论场上怎么赌,庄家都稳赚不赔,而最后所有的钱,都会流进庄家的口袋中。
一般,商行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远离,他会赌,但不愿赌,但是这次,他不单要赌,还要大出风头!
只见商行挤过人群,大笑道:“都让开都让开,我要来赢钱了。”
庄家看了一眼商行,皱了皱眉,问道:“小兄弟,你看着眼生啊?”
“哈,孤陋寡闻。”商行不屑道:“不过也怪不得你,我向来只赢钱,不留名!”
众人见商行如此年轻,却放出大话,不由得纷纷笑道:“黄毛小子,说什么大话,既然如此,就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能耐。”
庄家也说道:“亮出你的本钱吧。”
商行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文钱,放在了桌子上。
顿时,四周爆起笑声,不少人都在嘲笑,说一文钱也敢吹牛?
“吹不吹牛,试过便知!”商行笑了。
常仲雨急匆匆的走在燕塞街道上,刚刚为醉无常孙朗安排了进了论武堂,现在他手痒难忍,极其希望能玩上两把。
可就在他刚刚踏进大通坊,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原本声音嘈杂的大通坊,此时竟然了无声息,并且所有人都围在其中一张桌子旁边。常仲雨微微皱眉,他以前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常仲雨挤进人群,只见人群中,桌子前,一名侠士打扮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凳子上,而在他对面,是脸色铁青的大通坊老板。而且除了此人,竟然没有一人在桌子上下注,而那年轻男子身前,散碎银子如同小山一般堆积着。
那年轻男子甚是年轻,长的也不差,英气勃发,脖子上带着一块蓝色石头,和大通坊老板对赌,却是满脸的自信。
常仲雨有些惊讶,大通坊老板可从来没有坐过庄,这次为何亲自坐庄?
带着满腹狐疑,常仲雨拍了拍旁人肩膀,问道:“唉,怎么回事啊?”
那人回答道:“常二公子啊,今天可真有好戏看了,这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来路,赌术一流啊,不到一个时辰,从一文钱赢到了一百两银子,大通坊老板亲自上来坐庄,却还是一败涂地!真是神了,这个年轻人压什么就中什么,把把不露啊。”
“有没有这么神啊?”常仲雨带着疑问看下去。
“请开吧。”正说着,常仲雨看到那个年轻人把所有的银子,都压在了围骰上面。
“一赔一百五啊,这也能压中?”常仲雨不由得心中嘀咕道。不止常仲雨,其余人也是这么想的,开围骰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开!”随着老板一声大喝,骰盅打开,结果震惊众人,常仲雨自然也在其中。
“不可能!”老板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可以形容的了,只见他怒道:“你一定是出老千了!”
商行轻轻一笑,回道:“老板,可不能冤枉好人,这地方所有东西都是你的,骰子也是你亲自摇的,我又怎么出老千?难道,你是说你自己的东西有问题?”
老板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来人啊,给这位公子拿银票来。”
一百两纹银翻一百五十倍,就是一万五千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是赌坊老板也十分肉疼,但也没办法,没有证据证明眼前之人出了老千,再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发作,只好把银子都给了。
商行收起银票,拱手笑道:“多谢老板了。”
说罢,商行便离开了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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